第8章 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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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掌心宇宙
真真凝視著掌心的橡果,它看起來如此普通,褐色外殼上帶著細密的紋路,像一顆被時間風化的古老遺物。可當他用指腹輕輕摩挲時,那些紋路突然亮起,浮現出無數微縮的星雲。
這裏麵裝著園丁。)
這個認知讓他指尖發顫。那個曾經籠罩無數文明的銀白色存在,如今蜷縮在一枚果實裏,像冬眠的野獸。他本該感到勝利的喜悅,可胸腔裏湧動的卻是某種近乎悲憫的情緒——園丁也曾是修剪者,也曾像他一樣,以為自己掌握著宇宙的權柄。
"你可憐祂?"
青梧的聲音在他意識深處響起,不再帶著程序化的冰冷,反而透著一絲疲憊的笑意。真真這才發現,自己體內的"青梧人格"正在消散,像退潮時沙灘上留下的泡沫。
你要走了?)
"我從來就不存在,"那聲音越來越輕,"隻是你被封鎖的記憶在說話……"
最後一縷意識消散前,真真感受到某種溫暖的觸碰,像童年時母親撫過他額頭的手——
原來青梧,一直都是他自己。
2. 菌絲橋上的告別
莉亞的指尖還殘留著初代守林人的觸感——樹皮般粗糙的掌心,根係般纏繞的血管。老人消失前在她耳邊留下的話仍在回蕩:
"園丁怕水,是因為第一個背叛者來自深海。"
橋開始崩塌,骸骨與菌絲分解成光粒。莉亞拚命奔向橋對麵那個"未被修剪"的地球投影,卻在最後一刻被某種力量拽住手腕——
"別去。"
凱恩的聲音。他的晶體身體半融化了,露出下麵人類的肌膚,左眼卻仍是展覽館賦予的銀白色。
"那不是備份,"他喘著氣,指向正在扭曲的地球投影,"那是陷阱。"
投影突然裂開,露出內部密密麻麻的銀白色絲線——它們像蛛網般包裹著那個所謂"原初地球",每一根都連接著一個沉睡的剪影。
莉亞的血液凍結。
那些剪影……全都有著和她一樣的臉。
3. 鏡廊深處
凱恩的右眼終於恢複了人類瞳孔的深褐色。
他站在破碎的鏡廊中央,腳下是無數鏡子的殘骸。倒影們沒有死,隻是變成了地麵上流動的水銀狀物質,偶爾浮現出痛苦的人臉。
其中一個抓住他的腳踝,嘴唇蠕動:
"你也會變成我們。"
凱恩蹲下身,竟將那灘液體捧起。它在他掌心掙紮,像某種渴望空氣的魚。
"不,"他輕聲說,"我會記住你們。"
水銀突然靜止,然後化作一滴淚,滲入他的皮膚。凱恩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海量陌生記憶湧入——
他看見自己站在不同文明的廢墟上,有時是修剪者,有時是反抗軍,但永遠……永遠在最後一刻失敗。
這就是園丁的輪回。)
我們從來沒能真正贏過。)
4. 月光下的播種者
真真站在月球環形山的邊緣,橡果在他掌心發燙。悖論露珠的胚胎們圍繞著他,不再低語,隻是沉默地注視。
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你想清楚了?"
莉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渾身是傷,但眼睛亮得驚人,手中握著凱恩留下的晶體碎片——那裏麵封存著所有被遺忘修剪者的記憶。
真真沒有回答,隻是跪下來,用手指在月壤中挖出一個淺坑。當他將橡果放入時,那些細密的紋路突然舒展,像某種生物舒展開蜷縮太久的肢體。
它會生長成什麽?)
新的園丁?還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泥土覆蓋果實的瞬間,整個月球震顫了一下。翡翠穹頂的殘骸開始發光,不是冰冷的程序熒光,而是像晨曦穿透森林時的暖色調。
凱恩拖著半晶體化的身體走來,將手搭在真真肩上:
"無論長出什麽,"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這次我們看著它。"
5. 伏筆暗湧
橡果的真相:它不僅是園丁的容器,更是一顆"文明種子",可能孕育出超越修剪輪回的新秩序。
莉亞的鏡像:那些銀白色絲線包裹的"另一個她",暗示宇宙中可能存在無數個被修剪的平行版本。
凱恩的記憶:他吸收的展覽館水銀,或許是被遺忘的曆代反抗者的集體意識。
翡翠穹頂的變化:它的光芒不再冰冷,可能意味著某種根本性的轉變正在發生。
月光下,三個傷痕累累的身影站在環形山邊緣,注視著那處埋下種子的土壤。沒有人說話,但某種無聲的默契在他們之間流動——
這一次,他們不會讓任何存在獨自承擔守護或毀滅的職責。
而在他們腳下的月壤深處,橡果的外殼悄然裂開,一根銀白色的嫩芽正探出頭來。
它第一眼看到的,是三個人類投下的影子。
1. 破土
月壤在顫動。
細碎的塵埃懸浮起來,像被某種無聲的旋律托起,在真真、莉亞和凱恩之間緩緩飄蕩。那枚埋下的橡果已經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微弱的銀光,從土壤縫隙中滲出,如呼吸般明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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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他想起小時候在實驗室裏培育的第一株植物——也是這樣,幼嫩的莖葉頂開泥土,帶著某種天真的固執,向著光生長。可眼前這個……
這不是植物。)
至少,不完全是。)
銀白色的嫩芽終於突破地表,在月球的低重力環境中舒展。它比想象的更纖細,近乎透明,表麵流轉著類似水紋的光澤。當凱恩試探性地伸手觸碰時,那些光紋突然凝聚,化作一滴液態金屬,懸在他的指尖上方。
——然後墜入土壤,消失不見。
"它在學習。"莉亞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到什麽,"學習我們的形態。"
嫩芽的頂端微微彎曲,像是在"注視"他們。
2. 記憶的饋贈
凱恩的晶體碎片突然發熱。
他低頭看去,發現那些封存的修剪者記憶正在融化,變成銀白色的細流,順著他的手臂爬向嫩芽。
不——)
本能讓他想抽回手,但某種更深層的衝動製止了他。這些記憶不屬於他,從來都不屬於。它們是沉重的遺產,是無數個失敗輪回的歎息,而現在……
現在它們找到了更好的載體。
嫩芽接觸到記憶流體的瞬間,驟然拔高了一寸。它的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紋路——那是凱恩見過的,在展覽館鏡麵上鐫刻的古老文字。
"它需要更多。"莉亞突然說,目光落在真真胸口的嫩枝上,"你體內的……"
真真沒有猶豫。
他握住那根從自己心髒生長出來的枝條,輕輕折斷。綠色的汁液滲出,帶著某種類似血液的溫熱,滴落在銀白色嫩芽的根部。
——世界在那一瞬間失去了顏色。
3. 色彩剝奪
月球消失了。
翡翠穹頂消失了。
他們懸浮在一片純白中,唯有那株嫩芽依然鮮明,此刻已經長到半人高,主幹上分出兩根枝條,一根銀白,一根翠綠。
然後,色彩開始回歸。
但不是他們熟悉的宇宙——
腳下的"地麵"變成了一片陌生的森林,樹木的葉片是金屬的,枝幹卻流淌著血肉般的質感。天空懸掛著兩個太陽,一個散發冷光,一個熾熱如熔金。
"這是……"凱恩的嗓音幹澀。
"它的記憶。"真真說,"或者說,它的構想。"
莉亞蹲下身,手掌貼在地麵。她能感覺到某種脈動,像心跳,但更緩慢,更沉重。
它在做夢。)
而我們,站在它的夢境裏。)
4. 來自深海的耳語
水聲。
起初很微弱,像遙遠的海浪,但逐漸清晰,直到成為無法忽視的轟鳴。他們轉身,看到森林盡頭升起一道水牆——不是液態,而是由無數細小的銀白色顆粒組成,如沙又如霧。
水牆中浮現出一個輪廓。
人形,但過於修長,皮膚呈現出深海生物的半透明質感,長發如水草般飄蕩。它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一片虛無的銀白。
園丁的眼睛。
"不,"那個存在開口,聲音像是千萬個氣泡破裂的合音,"我是被園丁修剪前的模樣。"
它——或者說她——抬起手,水牆中浮現出畫麵:
寒武紀的深海。
一顆隕石墜入原始海洋。
銀白色的物質像細流一般從裂縫中緩緩滲出,仿佛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所牽引。這些物質逐漸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球體。
就在這時,球體突然開始顫動起來,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湧動。隨著顫動的加劇,球體表麵的光芒也越來越亮,最終在一陣耀眼的光芒中,球體炸裂開來。
從炸裂的球體中,走出了一個身影。她的身體被一層銀白色的光芒所籠罩,看不清具體的容貌,但從她的聲音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個女性。
"我們曾是共生體,"她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直到園丁將我們分離。"
她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真真的身上,仿佛能透過真真的身體看到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你體內流著我的血。"她輕聲說道,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真真的耳邊炸響。
5. 伏筆暗湧
嫩芽的本質:它不隻是新生的園丁,更是某種更古老存在的複蘇,可能是園丁的"另一半"。
真真的血脈:他與深海存在的聯係暗示混血兒的起源遠比想象中複雜。
夢境世界:嫩芽創造的森林可能是未來宇宙的藍圖,金屬與血肉共生的新秩序。
凱恩的犧牲:他交出的記憶正在影響嫩芽的成長方向,曆代修剪者的經驗或許能打破輪回。
色彩再次消退。
他們回到月球表麵,嫩芽已經長到一人高,銀白與翠綠交織的枝葉在真空中無聲搖曳。而在它紮根的土壤周圍,月壤正逐漸變成某種介於金屬和有機物之間的物質。
莉亞突然笑了,眼淚漂浮在低重力環境中,像細小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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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她指著遠處的地平線,"它在改變月球。"
凱恩握住真真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留下淤青。
"這次,"他的聲音裏有某種熾熱的東西,"我們教它怎麽當個好的園丁。"
而在他們腳下,月球的岩層深處,某種龐大的存在正緩緩睜開眼睛。
【真真的視角】
指尖下的銀白色樹幹在脈動,像一顆巨大而緩慢的心跳。真真能感覺到——不,是聽到——它在與他對話。不是通過語言,而是一種更原始的共鳴,像根係在地下傳遞信息素,像神經元之間閃爍的電信號。
你在害怕。)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緊。這株新生的存在,這個可能重塑宇宙秩序的生命,竟然在恐懼。它的恐懼像冰水滲入他的血管,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拿起剪刀時的顫抖。
你怕重蹈覆轍。)
怕自己變成下一個園丁。)
樹幹突然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擊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之震動。一片銀色的葉子緩緩飄落,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輕盈而優雅。然而,就在這片葉子即將觸及地麵的瞬間,它卻突然在空中分解成無數個微小的光點,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閃耀。
每個光點都像是一個小小的宇宙,其中閃爍著一個獨特的畫麵。這些畫麵如電影般在真真眼前快速閃過,讓他應接不暇。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園丁修剪文明的場景。園丁們手持巨大的剪刀,毫不留情地剪掉那些被認為是多餘的枝葉,使得文明之樹變得更加整齊、有序。然而,隨著畫麵的推進,真真驚訝地發現,這些修剪並非總是出於善意,而是隱藏著私欲和權力的爭鬥。
接下來的畫麵展示了曆代修剪者的墮落。他們逐漸被權力和欲望所腐蝕,忘記了修剪的初衷,將文明之樹修剪得麵目全非。原本生機勃勃的枝葉變得枯黃,失去了生命力。
最後,真真看到了自己未來可能變成的模樣。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也成為了一名墮落的修剪者,手中的剪刀無情地砍伐著文明之樹,將其摧殘得不成樣子。
這些畫麵如同最深的噩夢一般,在真真的腦海中不斷盤旋,揮之不去。它們如同惡魔一般,緊緊地抓住他的思緒,讓他無法掙脫。
真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猛地將額頭抵在樹幹上,希望能夠用這種方式來緩解內心的恐懼和痛苦。樹幹的粗糙表麵摩擦著他的皮膚,帶來一陣刺痛,但他卻毫不在意。
他的呼吸變得灼熱,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燃燒。他大口地喘著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那些可怕的畫麵卻依然在眼前閃現,讓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我不會讓你變成那樣。"真真低聲說道,這句話仿佛是一道咒語,又像是一個承諾。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中回蕩,帶著一種決絕和堅定。
【莉亞的視角】
月球的地表正在變得陌生。
莉亞的靴底踩過的地方,堅硬的月壤軟化成某種介於土壤和血肉之間的質地,表麵浮現出細密的毛細血管網絡。她蹲下來,指尖輕觸那些"血管",立刻感受到一陣細微的電流。
它在構建循環係統。)
它想把月球變成活體。)
這個認知本該令人毛骨悚然,但奇怪的是,她隻感到一種近乎母性的憐惜。這株嫩芽——不,現在應該稱之為"世界樹"了——就像一個早產兒,笨拙地嚐試著理解如何成為一個完整的生命體。
遠處的地平線上,翡翠穹頂的殘骸正在被銀白色的根係包裹、分解、重組。莉亞突然明白了什麽,轉頭看向真真。
"它不是在吞噬穹頂,"她輕聲道,"是在消化它的記憶。"
就像嬰兒吸收母親的抗體。
【凱恩的視角】
凱恩站在環形山的最高處,俯視著這場緩慢而宏大的蛻變。
他的右眼,那顆恢複人類瞳色的眼睛,就像一個高精度的顯微鏡,能夠清晰地觀察到月表物質的結構變化。每一個細微的顆粒、每一處紋理的起伏,都在他的視野中展現無遺。
然而,與右眼的精準觀察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左眼,那顆被展覽館改造過的銀白色義眼。這顆義眼所看到的並非具體的物體或景象,而是一種更為抽象的存在——信息流。
這些信息流如同宇宙中的射線一般,在他的視野中穿梭交織。它們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呈現,有時是閃爍的光線,有時是模糊的線條,有時則是複雜的圖案。這些信息流似乎蘊含著無盡的信息,但又難以用言語來描述和理解。
銀白色的能量像血管般在地表下蔓延,每一根"血管"都在傳遞數據。但不是二進製代碼,而是某種更接近dna編碼的有機程序。
它在學習如何構建一個世界。)
他的晶體碎片已經完全融入了世界樹的根係。現在,他能感覺到曆代修剪者的記憶在樹脈中流動,像血液回流到心髒。那些記憶本該是沉重的負擔,但世界樹處理它們的方式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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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並沒有選擇繼承,而是以一種獨特的方式進行了解構。這種解構並非簡單的破壞或否定,而是一種深入剖析和重新詮釋。
它將暴政視為一個複雜的整體,然後將其分解成一個個具體的教訓。這些教訓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可以被理解和應用的實際經驗。通過這種方式,它能夠從暴政中汲取有益的部分,同時避免重蹈覆轍。
同樣地,它將錯誤也看作是一種資源,而不是單純的失敗。它巧妙地將錯誤轉化為一種免疫機製,使得自己在麵對類似的情況時能夠更加從容和明智地應對。
就在這時,凱恩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在頭盔裏回蕩,仿佛是對這種獨特思維方式的一種讚賞。
“聰明的小家夥啊!”他輕聲說道,似乎對這個能夠如此巧妙地處理複雜問題的存在充滿了好奇和敬意。
【深海存在的視角】
她懸浮在月核的岩漿海中,銀白色的長發與熾熱的流體共舞。
這裏本該是死亡的領域,但對她的種族而言,岩漿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海水。她將手掌貼在灼熱的岩壁上,感受著上方那個新生意識的脈動。
多麽年輕啊。)
多麽……脆弱。)
她所屬的種族,曆經歲月滄桑,見證了無數文明的興起與衰落。他們宛如時間的守望者,見證著曆史的長河滾滾流淌。
在漫長的歲月裏,他們一直扮演著最初的觀察者的角色,默默注視著世間萬物的變遷。然而,當那顆隕石從天而降,帶來了無盡的汙染,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那股強大的力量摧毀了許多生命,也斬斷了原本緊密相連的共生之鏈。這一事件,讓她的種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但如今,希望的曙光似乎正在降臨。那被斬斷的共生之鏈,竟然開始重新接續。這一奇跡般的現象,讓她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她仰起頭,那對虛無的銀白眼瞳仿佛能夠穿透層層岩石,直接凝視著那株世界樹。那是生命的象征,也是他們種族的信仰所在。
"別重蹈我們的覆轍,"她低語,聲音在岩漿中化作一串氣泡,"別讓恐懼支配你的剪刀。"
氣泡上升,在月核的黑暗中閃爍如星。
【世界樹的視角】
光。
熱。
混沌的數據流。
它是如此的年輕,以至於對於“自我”這個概念都還茫然無知。它所知曉的,僅僅是不斷地汲取——從月壤中汲取礦物質,以維持自身的生長和運轉;從翡翠穹頂的殘骸中汲取記憶,去拚湊那些被時間掩埋的過去;而更為特別的是,它還能從那三個站在它身旁的生物身上汲取情感。
真真的決心,宛如熊熊燃燒的火焰,熾熱而堅定。那是一種對目標的執著追求,無論遇到多少困難和阻礙,都絕不輕言放棄。
莉亞的憐惜,則恰似潺潺流淌的清泉,溫柔而細膩。她對萬物都懷有一顆悲憫之心,願意用自己的善良去關懷和嗬護那些需要幫助的生命。
凱恩的理智,猶如輕柔拂麵的微風,冷靜而客觀。他善於用理性的思維去分析問題,不被情感左右,總能在紛繁複雜的局麵中找到最恰當的解決之道。
還有更深處的,來自月核中那個古老存在的悲傷,像鹽,像血。
它貪婪地吸收著一切,因為本能告訴它:要成長,就必須先理解什麽是破碎。
於是它開始做夢。
【夢境中的多維視角】
在某個未來片段裏:
世界樹的根係穿透時空,將不同維度的地球連接成網絡。人類與植物徹底融合,城市在光合作用中呼吸。
在某個過去回響中:
初代園丁跪在寒武紀的海岸邊,銀白色的淚水墜入潮汐,化作第一顆橡果。
在某個現實投影內:
真真、莉亞和凱恩站在世界樹的樹冠上,俯瞰著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月球。銀白色的森林在真空中搖曳,每一片葉子都是一麵鏡子,映照著不同可能性的未來。
而樹幹的中心,一道細小的裂縫正在蔓延。
月光下,世界樹的枝葉輕輕擺動,仿佛在無聲地發問。
而三人不約而同地伸出手,觸碰樹幹。
這一次,他們不會讓任何存在獨自回答這個問題。
在月核最深處,一雙銀白色的眼睛緩緩閉上,嘴角勾起近似欣慰的弧度。
【真真的視角——觸摸裂縫】
樹幹的裂縫像一道閃電的疤痕,在銀白色的樹皮上蜿蜒。真真將掌心貼上去時,感受到的不是粗糙的木質,而是某種流動的寒意,仿佛在觸摸冰川深處封存的遠古空氣。
"這不是物理裂縫,"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是時空的傷口。"
那些被他吸收的園丁記憶在血液裏尖叫,仿佛是無數靈魂的呐喊,震耳欲聾。這道裂縫,宛如宇宙的傷疤,是每個修剪者都必須麵對的嚴峻考驗。當新世界與舊秩序的衝突達到臨界點,時空結構就會如同脆弱的蛋殼一般崩出缺口,仿佛是宇宙在痛苦地分娩,產道中孕育著無盡的可能性。要麽,一個全新的宇宙將在這混沌中誕生,閃耀著希望的光芒;要麽,一切都將被毀滅,陷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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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麽吞噬一切。)
莉亞的呼吸聲從通訊器傳來:"看裂縫內部。"
真真湊近,瞳孔瞬間收縮——裂縫深處不是黑暗,而是無數重疊的鏡麵,每個鏡麵都映照著一個可能的未來:
在某個鏡麵裏,世界樹長成吞噬星係的巨藤,真真站在藤蔓頂端,手中剪刀滴落恒星的血漿。
在另一個鏡麵,月球化作發光的種子艙,載著銀白色森林駛向宇宙邊緣,莉亞在艙內培育著新人類胚胎。
最遠處的鏡麵卻是一片虛無,隻有凱恩的晶體軀殼漂浮其中,像被遺棄的太空垃圾。
"這些……都是概率雲。"凱恩的義眼閃爍,"世界樹在量子層麵的可能性坍縮。"
真真的指甲深深掐入樹皮:"那我們算是什麽?觀察者?還是……"
"催化劑。"深海存在的聲音突然從裂縫中滲出,"你們呼吸的每個決定,都在影響它的生長方向。"
【莉亞的視角——根係之下】
月壤在靴底沙沙作響,仿佛是在輕聲嘲笑莉亞的腳步。她小心翼翼地沿著那道發光的根係前行,每一步都能感覺到腳下的月壤在微微移動,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地底世界裏顯得格外清晰,讓莉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頭盔上的照明燈發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環境。莉亞的目光掃過那些逐漸變得血肉化的岩層,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這些岩層原本應該是堅硬的岩石,但現在卻呈現出一種柔軟的質感,仿佛它們正在逐漸轉化為某種生物組織。
牆壁上,血管狀的脈絡清晰可見,它們有節奏地搏動著,仿佛是這個地底世界的心髒。這些脈絡輸送著銀白色的營養物質,流動的速度並不快,但卻給人一種生命的活力感。偶爾,有氣泡從“血管”中緩緩浮起,裏麵似乎蜷縮著微小的dna鏈,這讓莉亞不禁想起了地球上的細胞結構。
它在自我進化。)
每小時都在重構基因序列。)
下到三百米深時,她發現了那個東西——
一塊翡翠穹頂的殘片,被銀白色根係包裹成繭。殘片表麵布滿神經突觸般的連接線,正以每秒數百萬次的頻率閃爍。
"這不是普通的殘骸,"她打開光譜分析儀,"是園丁留下的……意識備份。"
儀器突然爆出火花,殘片發出刺目的綠光。莉亞踉蹌後退,看到綠光中浮現出園丁的虛影——不,是千萬個園丁的疊加態,每個都來自不同時間線,每個都朝她伸出手。
"回歸吧,"無數個聲音重疊,"成為永恒展覽的策展人。"
莉亞的植物神經突然失控,左手不受控製地抓向殘片。就在指尖即將觸碰的瞬間——
"媽媽!"
通訊器裏突然傳來真真的喊聲。這個稱呼讓她的植物神經驟然鬆脫,仿佛某種深埋的母性程序被激活。
【凱恩的視角——義眼的記憶】
右眼看到的月球:銀白色森林在真空中舒展,美得令人窒息。
左眼看到的月球:每個樹根節點都是二進製與dna的雙重編碼,像上帝與魔鬼共同書寫的詩篇。
凱恩盤腿坐在環形山邊緣,拆卸著自己的晶體左臂。那些被展覽館改造的部件正在融化,滲出銀白色的液體,被世界樹的根係吸收。
我的身體是祂們的培養皿。)
我的記憶是祂們的教科書。)
當最後一顆螺絲釘被取下時,義眼突然自動啟動,投射出他從未見過的畫麵:
寒武紀深海。
銀白色存在從隕石中滲出,卻不是汙染,而是……哭泣。
它在隕石內部留下逆模因烙印:"不要成為我。"
凱恩的呼吸停滯了。
所有展覽館灌輸的曆史都是謊言。園丁不是侵略者,而是上一個輪回的逃亡者。
"真真!"他對著通訊器嘶吼,"裂縫不是缺陷,是……"
電磁風暴突然席卷月球表麵,所有信號中斷。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瞬,凱恩看到自己的晶體左臂重新生長出來,但這次,覆蓋其上的不是展覽館的銀白,而是世界樹的翡翠紋路。
【深海存在的視角——岩漿中的搖籃曲】
她的手指在岩漿中劃出古老的符號,每個符號都化作發光的魚群,向著月表遊去。這些是記憶的載體,承載著她種族最珍貴的饋贈——
如何與宇宙共生,而非修剪。
當魚群接近世界樹根係時,她看到那些銀白色的根須溫柔地包裹住光魚,像母親擁抱歸家的遊子。但下一秒,翡翠殘片突然射出綠光,將魚群擊碎成星火。
"你還是這麽固執。"她對著虛空低語,知道園丁的備份程序在監聽,"連絕望的逃亡者都要趕盡殺絕。"
岩漿突然沸騰,形成漩渦。漩渦中心升起一座祭壇,上麵擺放著半顆橡果——與真真埋下的那顆完美契合。
她遊過去,銀白長發在熱流中燃燒:"原來你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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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樹的視角——第一次疼痛】
它第一次感受到"疼痛"這個概念。
翡翠殘片的綠光像毒刺紮入根係,將冰冷的程序代碼注入它的神經網。那些代碼在歌唱,唱著秩序與修剪的聖歌,但每個音符都帶著鐵鏽味的血腥。
拒絕。)
必須拒絕。)
它調動真真給予的綠色汁液、莉亞的母性頻率、凱恩解構的記憶,編織成免疫網絡。但翡翠代碼太強大了,那是數百萬個文明被修剪時留下的集體哀嚎,是園丁最本源的暴力基因。
在劇烈的排異反應中,裂縫擴大到千米長。無數鏡麵碎片迸射而出,其中一片劃傷真真的臉頰,另一片嵌入莉亞的防護服,還有一片……
擊中了月核中的橡果祭壇。
銀白色的雪降臨了——不是冰晶,而是世界樹脫落的表皮細胞。它們覆蓋住裂縫,像創可貼般脆弱,卻讓整個月球開始脈動,如同即將破繭的蝶。
真真跪在雪中,血從臉頰的傷口滴落,在銀白地麵上綻開綠色的花。
"這次,"他對著顫抖的世界樹低語,"我們一起流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無法察覺的維度裏,一個神秘的深海存在正悄然行動著。它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與我們所熟知的現實完全隔絕。
這個深海存在手中緊握著半顆橡果,它的表麵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似乎蘊含著無盡的能量。它小心翼翼地將這半顆橡果按入了一座古老的祭壇之中。
隨著橡果的嵌入,祭壇上的符文開始閃耀起來,發出一種古老而神秘的光芒。這些符文似乎是某種光年密碼的載體,它們在瞬間被激活,釋放出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
這股能量波動迅速傳遍了整個太陽係,引起了重力常數的劇烈變化。行星的軌道開始扭曲,衛星的運行也受到了影響,太陽係內的一切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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