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有個人盡皆知的詞語，叫做問鼎。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它的來曆。
    傳聞周天子以九鼎鎮九州山河，從此以後，九鼎就成為了不可褻瀆的國寶，更是天下共主的天子象征。
    到了五百年後，周朝勢微，作為諸侯之一的楚莊王有了覬覦天下的企圖。
    為了試探周天子是否還具備曾經的威望和實力。
    他便趁著朝拜時，當著一眾朝臣之麵詢問九鼎的重量，這是赤裸裸對於王權的挑釁和覬覦！
    若是周天子不敢對他施以懲處，則意味著周朝已實力不濟，我可取而代之！
    ……
    此刻，將視角拉回實驗室，這名清北博士的舉動，實際上就和楚莊王頗有幾分相似。
    同樣的以下犯上。
    同樣的不敬。
    同樣借著學術名義，實質上是在問“你行不行？”
    若是宋啟明不能以雷霆手段將其鎮壓下去，那麽接下來迎接他的，將是一波又一波的質疑，直至威望散盡。
    尤其是此刻當著全國觀眾的麵。
    暗地裏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準備看宋啟明以及黃金一代的笑話。
    就在這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宋啟明終於開口了。
    “不好意思哈，那你再重複一遍吧。”宋啟明依舊帶著招牌性的溫和笑容，語氣中沒有絲毫不悅。
    然而那名清北博士就更加不滿了。
    如果再說一遍，他都說三遍了……
    “我最後再重複一遍！”
    清北博士吸了一口氣，生怕宋啟明還聽不清，大聲道：“你寫的的電路組合根本沒辦法用β函數組成貫通邏輯，是錯的！”
    抬著下巴看向宋啟明：“這次聽清楚了嗎？”
    宋啟明輕輕點頭：“這次我聽清楚了。”
    “那你給我們個解釋吧。”清北博士說道。
    沒曾想，聽完這句話後，宋啟明臉上閃過一絲迷惑：“什麽解釋？”
    “我們都放下手中項目聽校方調配來你手下工作，不說要做出多大成果，起碼研究方向要正確吧？結果我第一個任務就是錯的，你起碼得解釋一下造成這個錯誤結果的原因吧。”
    如果說之前的那些隻能算是挑釁。
    那麽此刻一番話完全可以說是咄咄逼人了。
    科研任務中出錯是十分正常的。
    甚至可以說，整個科研過程就是不斷排除錯誤的過程。
    如果一個毫不影響項目進度的微小地方出錯了就要解釋，要道歉……好家夥，那大家都啥也別幹，找個地方互相對著鞠躬算了。 ·
    就在這一片尷尬而凝固的氛圍中。
    宋啟明終於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走到那名博士身旁。
    表情依舊溫柔和煦。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宋啟明伸出手輕輕叩了叩桌子，環視四周，最後視線重新回到那名博士身上：“可是據我所知，β函數組成的貫通邏輯有三十多種，從開始到現在不過兩個小時，你全部驗證完了？”
    “我驗證了十九種通用的，全部不適用，我認為剩下的沒有必要繼續驗證。”
    “你認為？”
    “對，我認為。”這名博士篤定道：“十九種通用函數已經包括了全部邏輯態，這是常識！”
    就在他話音落罷，為自己無可挑剔的言論沾沾自喜時。
    下一秒，宋啟明臉上的笑容陡然斂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陌生至極，充滿了距離感，甚至顯得有些冰冷的戲謔眼神。
    就像是……
    上學時候，班裏麵學習最好的學霸看後排學渣那樣，既不屑又悲憫，宛如高高在上的俯視。
    “那你的常識有沒有告訴過你，β函數有三重態、恒變態等四種特殊應用，在配合多個中副式電路組時，因為電性疊加效應，要先確定特殊應用的方向，然後測算出由多個不同形態的β函數組合，才能得到正確的貫穿邏輯。”
    那位博士剛想開口，宋啟明直接擺了擺手：“我來幫你回答吧。”
    “你沒有這種常識。”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在來到這裏之前，是負責液態電池項目的電子精度衍變程序編寫的，你的碩士論文內容也是偏向於軟件方麵……而對於我們目前正在進行的硬件端控製設備，你既沒有常識，也不懂中副式電路組，可我沒想到，你甚至連最擅長的β函數都因為懶散而不願意全部驗證……”
    早在宋啟明開啟反擊的時候，那名清北博士的表情已經呆住。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才僅僅二十歲的所謂黃金一代……竟然能對他博士時期才勉強掌握的β函數有如此深刻的了解，各類細微的知識點信手拈來，三言兩語就指出了他的錯誤之處。
    這怎麽可能？
    就算他從娘胎裏就開始學習，也不可能知識進度比我都快啊？！
    一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這一次的發難有點過於唐突了。
    單單剛才的那一番論述。
    對方的水準明顯在他之上！
    不對啊。
    不是說這個宋啟明是黃金一代裏湊數的嗎？不就是個華興的研發專員嗎？啊？
    如果說宋啟明指出他的錯誤，隻是讓他震驚的話。
    那麽接下來的話，直接讓他臉色肉眼可見的黑青下去。
    說完上麵的話，宋啟明皺了皺眉頭：“算了，你在這也沒什麽用。”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好，幫我調整一下人員配置吧，我這邊有一位博士工作能力和態度都有些問題……嗯，好的，隨便幫我調過來一個人就行，謝謝。”
    一瞬間，整個屋子的氛圍飛快凝固。
    迎著所有人複雜的眼神，宋啟明笑容重新浮上麵龐。
    他衝滿臉鐵青的清北博士，溫和優雅地比了個請的手勢。
    “請離開我的實驗室吧。”
    “希望你繼續加油，以後不要在其他項目裏也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這位……博士先生。”
    啪！
    這名清北博士手中的筆沒握緊，自由落體掉在地上。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宋啟明，對方的笑容和話語，宛如一把刀在他心上割著。
    我……
    我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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