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哪裏錯了，而是……”
    “全都錯了。”
    這兩句話如同具備了某種魔力，隨著聲音的鋪開，所到之處都變得鴉雀無聲。
    人們的表情更是直接僵在臉上。
    一切如同定格。
    直到數秒鍾過去，所有人才倏然反應過來，用一種近乎駭然的目光看向那年輕人。
    這話說的……也太囂張了吧！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位年紀頂多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其所處的位置赫然是在評審席上！
    人群轟然炸開。
    “我的天啊，沒聽錯吧，剛剛那個男生說什麽？”
    “他竟然說這些清北大學的最高泰鬥們全都錯了……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他的位置為什麽是在評審席？！”
    更有甚者忍不住皺眉：“這個年輕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周圍立刻有許多人點頭表示讚同，但礙於這是清北大學的主場，不好出言多說。
    要知道，此次評審的意義之深重，級別之高，陣容之豪華在整個科學界都是十分罕見的。
    參與者是從清北大學的上千名理工科博士，精挑細選出的二百位。
    每一個都是獨當一麵的精英學者。
    為了能夠確保評審結果足夠權威。
    清北大學底蘊盡出，能夠擔任評審的級別最低的一位，也是國家重點項目的學科領頭人。
    就算不如院士也相差無幾。
    是龍國學術界毋庸置疑的執牛耳者！
    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陣容中，竟不知何時冒出來一個二十多歲，可以說乳臭未幹的小男生……如何不讓人驚訝！
    這時，也有人感覺到了某些微妙。
    雖然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年歲不高。
    但和唐學禮校長說話的語氣頗為熟絡，渾身氣場絲毫不弱，當說出“全都錯了”這種極為冒犯的話後，旁邊的那些泰鬥們雖然都麵露不悅，但也並沒有出言打斷。
    完全感受不到那種對待小輩時的居高臨下感！
    太奇怪了。
    當揣著這種感覺再去打量那個年輕人時，許多人就心中不禁湧出些怪異來。
    “怎麽感覺……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熟悉？”
    “唐納德博士，你也這樣感覺嗎？”
    “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難道這個年輕人也是清北大學的泰鬥……不應該啊，來之前我看過清北大學所有正教授和重點項目核心人員資料，並沒有這麽年輕的人。”
    就在所有人一頭霧水的時候。
    坐在第一排的唐學禮院長終於開口了。
    他聽著年輕人冒犯的話語，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嗬嗬笑了起來。
    “你這孩子，都已經是副教授了，怎麽還是這麽個磨蹭的性子。”
    “剛剛大家發言時候你不說，現在榮雨都準備退場了，你又把他喊回來，唉，我看你是嫌今天活動時間不夠長，想讓我這把老骨頭再把頸椎病坐出來。”
    唐學禮校長這番調笑，無疑是在故意緩和場間氣氛。
    效果立竿見影。
    很多泰鬥雖然依舊不悅，但那皺起的眉頭，還是稍微放下來了一點。
    “您見怪了，我剛剛隻是在計算些東西。”
    年輕人摸著鼻子一笑，舉起手中的稿紙晃了晃。
    百年大講堂中的觀禮嘉賓也聽到了唐學禮校長的話，俱是一愣。
    副教授？
    副教授怎麽有資格坐在評審席？
    而且這個男生，這麽年輕的模樣，頂多也就二十二三歲，怎麽可能是清北大學副教……嗯？！！
    忽然間，一些人意識到了什麽。
    隨之整個大講堂無數人的眼睛接連睜大，目光緊緊在年輕人身上快速打量，生怕錯過每一個細節……
    終於，某些塵封在記憶裏許久的東西浮現出來。
    而後和麵前的男生重合在一起。
    這一刻，不知是從那個角落，觀眾席上首次發出一聲抑製不住的驚呼。
    “周遊，他是周遊！”
    “我想起來了，五年前雙極之戰前，龍國挑選出來的超級天才科學家群體……沒錯，黃金一代！”
    “就是他！龍心係列核聚變亮相儀式上，就是他喊的‘開始組裝！’”
    “我就說之前看到學術新聞時，提到清北大學誕生了一位史上最年輕副教授時，那張合照看起來有點眼熟。”
    “哇，時間過的真久啊，我差點都忘了。”
    “這不就是那位小齊院士的同伴？”
    “當年他在黃金一代裏可是排名第一的！”    “哈哈，我就說怎麽這麽一個小孩子，有資格坐在評審席。”
    一瞬間，如潮的討論淹沒了整個百年大會堂。
    人的記憶永遠是喜新厭舊的。
    當時代的洪流攜帶著巨大信息量席卷而過，無論曾經多麽深刻的記憶，都將被塵封在遙遠深處……更何況，黃金一代這個名詞，已經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
    五年之前，還是個沒有室溫超導材料與核聚變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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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之前，燈塔國依舊氣勢如虹，主宰藍星。
    而在五年之後，龍國主導的室溫超導技術和核聚變已經影響了整個藍星，塑造出人類曆史上最為浩大的技術革新時代！    站在此處回首望去，五年，完全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也難怪人們在第一時間看到周遊時完全認不出。
    別說是他這種年輕天才了。
    就算是諾貝爾獎得主，時隔五年，又有幾個人能記住？
    倘若不是前些日子，龍國冒出來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工程院榮譽院士齊之一刷爆了學術圈，讓一些媒體又提起了“黃金一代”。
    不然這個名詞早就被淹沒進曆史塵埃了。
    此刻，人們再度想起了這個名字。
    當懷揣著印象中那個少年身影，再度望向周遊時，才霍然發現，眉目和外貌的變化並不大，就連說話時吊兒郎當的模樣都不差分毫……
    而之所以讓人沒有認出來，是因為他的氣質截然不同。
    隻是隨意地站在那裏。
    就如同一把隨時將要出鞘的三尺青鋒！
    眼神，語氣，舉手投足……全部都是掩飾不住的淩厲氣場，渾身上下隻寫滿兩個字——
    牛逼。
    是的，這世界上有三個東西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的。
    一個是窮。
    一個是醜。
    一個是牛逼。
    不過即便所有人都認出了他，但大家並沒有因此而興致勃勃想聽他的意見，反而紛紛露出了不解和疑惑神情。
    就算你是龍國曾經最為著名的天才。
    但畢竟隻是個小輩而已，說破天了不過是個副教授，而且也沒聽說有什麽研究成果……
    你憑什麽敢直接否定這麽多超級泰鬥的結論？！
    這態度是不是太囂張了？
    就算是如今聲名鵲起的小齊院士也沒有這個資格啊。
    在場的所有人中，除了唐學禮校長神色依舊溫和外，其餘人皆是或不解，或不悅，或不滿。
    甚至有幾位泰鬥看到周遊引起了騷動後，麵孔上都不禁泛出冷意。
    他們幾乎毫不掩飾神色中對周遊的意見。
    “故弄玄虛。”
    “他莫非還當自己是幾年前那個可以隨意胡鬧的小孩子嗎？”
    “區區一個副教授，若不是校長執意要求，不然哪來的資格坐在評審席上？”
    “什麽天才不天才的，五年了，一項研究成果都沒做出來，就這也能被破格提拔副教授……唉。”
    “也不知道是走了哪些大人物的門路。”
    唯有站在場上的榮雨博士，在看到為他說話的是周遊後，雙眼瞬間從死寂變得精芒爆閃。
    “是……周老師！”
    就連說話聲音都有些許顫抖。
    這顫抖不應該發生在見慣了世麵的少年班首席天才身上，不像是驚喜難以自抑，反而像是……崇拜！
    就如同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發自靈魂的折服。
    這股神情，他在麵對其它頂級清北大學泰鬥時從未有過！
    ……
    此時，周遊就靜靜站在原地，等待著周圍的討論落幕。
    若是換做五年之前。
    他定然會或多或少欣喜於大家對他的注視，但如今，他早已不是那個無知的少年。
    “呼，本來不想出風頭的。”
    周遊看了看手中寫滿公式的題板，輕輕抬起頭來。
    目光掃視四周。
    躁動的百年大講堂頃刻間變得安靜起來。
    罷了。
    就用這種方式，宣告我的回歸吧。
    “榮雨的實驗設計並沒有失敗，導致失敗的因素另有其他，我認為應該給他八十分的成績。”
    語氣淡淡，卻言不驚人死不休。
    周遊一開口，便說出了與所有泰鬥們截然不同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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