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悠揚的鍾聲響起，焚屍間外開始傳來腳步聲。
    很快，17號焚屍間就傳來了敲門聲，以及一個清朗的男聲：“你好，我是負責來白班接班的，你的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請問你還活著嗎？”
    “結束了？”秦方同有些精神恍惚的把手裏的屍體扔進焚屍爐裏，確認新的一爐屍體已經把焚屍爐塞滿之後，這才將焚屍爐關上，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
    的確，時間已經到了早上9點，差不多是正常白班上班的時間了。
    “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秦方同撓了撓頭，有些不太情願的挪動著腳步走到鐵門處：“別催了，別催了，催命鬼呢？”
    他將大門打開，門外的陽光瞬間照射了進來，讓他這連續工作了一夜的焚屍工下意識地將手擋在眼前。
    “你，還活著？”負責來17號焚屍間接班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此刻，他正有些警惕的盯著秦方同看。
    “那不然呢？”秦方同無語：“難道死人會來給你開門？”
    “呃，抱歉。”年輕人撓了撓頭，臉上浮現出些許歉意，說道：“你也知道的，我們這一行，死人是家常便飯的事情，甚至就連咱們自己，都不能斷言說自己一定能夠活著值完班。”
    “我敲門這麽久都聽不到你回應，會有所懷疑是很正常的事情……”
    “哦……”秦方同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將大鐵門徹底拉開，讓對方能夠看清裏麵的一切。
    對方這才卸下防備，對秦方同更真誠的道了一個歉。
    “好了，好了，別浪費時間了，快點去上崗幹活吧，好心提醒你一下，我這17號焚屍間的焚屍爐燒起屍體來可是很快的，你最好一刻不停的往裏麵補充屍體，不然的話，焚屍爐可能會把自己給燒穿，到時候就得麻煩維修部那邊了……”
    秦方同磨磨蹭蹭的走出了焚屍間。
    身後的焚屍間徹底關閉，剛剛的年輕人開始自己的工作。
    秦方同則站在空地上，抬頭看著天邊緩緩升起的太陽，迅速眨了眨眼睛，甩了甩腦袋，這才讓自己頭腦重新恢複靈動。
    “按理來說，我昨天這一晝夜沒有休息，應該很是疲憊才對，可我現在不僅不疲憊，反而還很精神是怎麽回事？”
    “我這個狀態，就算回去宿舍，好像也睡不著啊。”他撓了撓頭，為難地打算先去食堂填飽肚子再說。
    在這裏，他再次見到了黑疤等人。
    一晚上夜班值下來，長樂市本地殯儀館的焚屍工可謂是死傷慘重。
    大家心裏都憋著一股氣，在或憤怒，或恐懼的情緒指引下，開始在群聊裏瘋狂艾特孫主管，要求讓對方停止夜班，或者把他們給調到白班。
    可惜孫主管裝死，一條都沒回應。
    “不，以那個家夥的個性，真要被手下工人如此貼臉開大，哪怕是為了維持自己的上司威嚴，也不可能不回應的。”
    “之所以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隻有一個解釋：孫偉同沒有看到這些信息。”
    “這家夥，恐怕昨天晚上後半夜的時候就回去睡覺了……”扯了扯嘴角，秦方同帶著一餐盤的早餐坐到了安老爺子對麵。
    就很神奇，其他人都損失慘重，就連老員工都有人死去，可安老爺子手下收的三個新人徒弟卻都好端端的。
    此刻，他們都坐在安老爺子身邊，這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
    安老爺子一看秦方同過來，臉上就露出了標誌性的老狐狸嗬嗬笑：“小秦呐，你可不厚道，昨天就開了個頭，專門吊我老頭子的胃口是不是？”
    “今天你可得把你的故事給講完了，不然老頭子我可不讓你走！”
    秦方同看著安老爺子那枯瘦如雞爪，卻有力如液壓機般的手掌死死抓住自己手腕那一副怕自己跑了的模樣，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畢竟是個新人，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遇到點什麽怪事，自然是要來找您這樣的老前輩訴說，讓你老人家給我指條明路了。”
    “隻是您老人家之前的表現，實在讓我信不過啊。”
    “這樣吧，咱們交換情報，你說點我感興趣的，我也說點你感興趣的。”
    “這樣對咱們雙方都公平，你說咋樣？”
    安老爺子渾濁的目光緊盯秦方同的笑臉，最終還是點頭說道：“可以。”
    “為了以示誠意，我可以先說。”
    “隻是不知道你到底對哪一方麵的事情比較感興趣？”
    這就是任由秦方同提問了。
    秦方同沒有第一時間提問，而是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安老爺子身邊的那三名徒弟。
    意思是有外人在場，方不方便談重要的東西？
    安老爺子穩坐如山：“無妨，他們不是外人。”
    秦方同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他思考了一下，開口問道：“我想知道，昨天午夜12點的時候，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太對勁的事情？”
    他本可以提問殯儀館的員工守則，也可以詢問殯儀館當年發生的變故。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這個問題。
    安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秦方同一眼，說道：“你知道為何曾經的殯儀館要嚴令禁止焚屍工們夜間焚屍嗎？”
    “我當然不知道了。”秦方同催促道：“你老爺子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
    安老爺子的三個徒弟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因為殯儀館並不隻是我們目前所看到的那麽簡單而已……”安老爺子吧唧了一下嘴之後壓低了聲音說道：“白天屬於我們這些人，晚上又是屬於另外一些人，他們也有他們的工作要做。”
    “殯儀館禁止我們夜間焚屍，就是為了不讓我們幹擾到他們的工作。”
    秦方同的臉色有些變了，他回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難道這一切，其實都在殯儀館的框架以內？”
    “這殯儀館，秘密是越來越多了。”
    “隻是不知道，要提升到什麽等級，才能知曉這些秘密？”
    “孫偉同那個廢物，好像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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