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c公司集團總部會議室，十餘名董事圍坐在會議長桌前。秘書將文件依次發放時，紙頁摩擦聲與空調嗡鳴聲交織成序曲。
    每個董事都有一份s國某化工公司的調查報告及並購協議，一份近乎完美的誘惑。
    "諸位麵前的資料包含兩份文件。"主位上的執行董事用鋼筆輕敲桌麵，"s國這家化工企業不僅擁有自主研究所和高級技工團隊……"
    執行董事頓了頓，看著董事們翻動文件時鏡片反光的漣漪，"更關鍵的是他們的柔性生產工藝，能根據市場波動隨時調整產品結構。"
    坐在右側的女董事扶了扶金絲眼鏡："當地政府給予的扶持政策確實誘人。重點產業名錄、稅收減免、環保指標彈性......"
    她突然用指甲在某行數據上劃出刺啦聲，"第三條生產線產能有問題？"
    "這正是我們要並購的價值所在。"財務總監突然插話，指尖在咖啡杯沿畫著圈，"他們生產的合成咖啡因純度達到57，全球市場份額僅次於德國拜耳。要知道……"
    財務總監身體前傾時真皮座椅發出吱呀聲，"現在精神類藥物原料比黃金還緊俏。"
    會議室忽然響起紙頁急速翻動的嘩嘩聲。角落裏的禿頂董事猛地抬頭："這種香餑餑能輪到我們？"
    "問得好！"執行董事突然用掌心拍在桌麵的調查報告上，"s國官員隻關心招商引資的政績數字，別的根本不關心。"
    執行董事轉動腕表露出表麵反光，"去年他們為吸引日企，直接把工業用地白送三十年。"
    “是這樣的，隻要是外資，s國就會把你供奉起來”
    一切都做得無懈可擊，最後大家達成共識，“好！先把並購消息放出去，讓我們的股票再次飄紅。”
    t國c公司的臨時董事會進行的非常愉快、順利，並購小組得到授權後再次飛往s國，同時公司通知各大媒體召開新聞發布會。
    c公司集團的董事已經預料到股票又一個漲停板。
    斐迪在c公司集團發布新聞發布會的同時，接到仇三的電話。
    “阿迪，他們問是不是現在就買c公司集團的股票”
    “不行，暫時不行，讓他們等我消息”
    t國證券交易所大屏突然跳動。c公司並購新聞發布會的直播畫麵裏，發言人身後的電子屏正循環播放"s國重點企業並購達成"的3d動畫。閃光燈此起彼伏中，沒人注意到後台陰影裏有個掛斷電話的身影。
    斐迪把手機揣回西裝內袋時，指尖還殘留著仇三沙啞聲線的震顫。他望著落地窗外如血管般延伸的金融大道，證券大廈頂端的霓虹正將"c集團"的ogo染成血色。
    t國c公司購銷組組長正將簽字筆插回西裝口袋。他轉身與s國招商局長擁抱的刹那，對方金絲刺繡的綬帶硌得他肋骨生疼。
    "合作愉快！"局長渾厚的聲音震得水晶吊燈都在顫動，簽約台兩側的服務生立刻掀開香檳塔上的紅綢。
    c公司集團的並購組成員再次在s國受到禮賓待遇，當地政府要員爭搶著出席簽約會，其簽約儀式遠大於實際洽談，更算不上談判。
    c公司集團的並購小組成員，對此也產生了懷疑！
    "不對勁。"當晚慶功宴上，並購專員小林扯鬆領結，叉子戳著鵝肝醬低聲說。
    小林瞥向宴會廳門口，四個戴白手套的侍應生如同雕像般分立兩側，"說是全程陪同考察，可連去洗手間都有人"順路"指方向。"
    財務顧問丹妮抿了口香檳，杯沿口紅印恰巧遮住監控攝像頭反光："昨天修改環保條款時，那個環保局長居然說......"
    丹妮突然抬高聲調模仿起當地方言：""按貴司需求寫！我們s國最重視外商投資！""
    玻璃轉盤上的澳龍轉到第三圈時，法務代表布魯斯忽然用湯匙敲響瓷盤。
    等侍應生退出包廂，布魯斯才掏出皺巴巴的行程單："參觀生產線那天，所有設備啟動時的餘溫都一樣，像是同時開機不超過十分鍾。"
    眾人交換眼神的刹那，包廂門突然被推開。招商局副局長舉著高腳杯闖進來，胸前的勳章撞得叮當作響："各位貴賓！隔壁廳準備了民族歌舞表演......"
    “我們是來並購的，當地政府是不是太過熱情了”
    “是啊，無論我們去哪裏，都有他們的人陪同，像是監督”
    “是啊，這些政府要員很是興奮，說是當地終於有外資企業了，也算一份政績了”
    “是啊，在上次討論中，當地政府還信誓旦旦的提出簽約後的優惠政策”
    “有政府支持就可以了，有優惠更好，我們看重的是汙水處理上能放寬管理就可以”
    “我看這些政府要員，為了業績什麽都敢承諾”
    “幾次修改合同，出乎意料的順利，他們既然願意都寫在合同裏，那就是保障”。
    c公司集團的派遣的並購小組，在整個調研中享受著無與倫比的服務，所有的步驟並購小組都履行了一遍，卻是過於形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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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更多的時間，花費在桌麵上的合同細節談判，而廠方和當地政府也樂於配合。
    c公司集團，還不知道有一個大大陷阱在等著他們。
    簽約慶功宴的水晶吊燈下，招商局長剛與c公司代表碰完第三杯香檳，袖口金紐扣突然閃過紅光。
    侍應生撤走龍蝦殼的間隙，七名關鍵人物借故離席——化工廠原法人接電話時打翻的紅酒正順著桌布蔓延，銀行主管離座瞬間被暗處伸出的手拽進消防通道。
    章華靠在機場vip通道的金屬牆上，指尖煙頭明滅間，五輛黑色商務車正載著s國並購案的參與者駛入停機坪。
    跑道上私人飛機引擎的轟鳴聲裏，他摸出手機給斐迪發去暗號："雛鳥全部入巢。"
    c公司很快知道了這次陷阱的內幕，不是c公司集團前期調查不夠努力，而是這次並購過程中的官商勾結，及赤裸裸的陰陽合同騙局，讓c公司集團防不勝防。
    就在簽署協議和簽訂正式並購合同中間這段時間，化工廠固定資產已抵押給銀行貸款、同時簽收了大量無法完成的訂單預付款，還支付了另外著名外企購買設備預付定金，而設備的價格是市場價的2倍，更重要的是購買的竟是近似廢鐵的二手貨，更絕的是這些款項還付日期都是短期。
    c公司集團看到這場赤裸裸的詐騙，震怒之餘迅速組織律師團趕赴s國。
    當得知所有和這次並購有直接牽連者全部出逃國外，被告換成了政府，是c集團最不願看到的，這意味著要給s國足夠的時間去調查這件事情。
    為了降低損失，這所有的資金經過多番協商由s國當地政府和c公司集團承擔。
    斐迪則兌現承諾，通過自己的關係，將這些貪汙受賄的錢順利的幫他們轉移到國外時，當然自己狠狠地剝削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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