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你這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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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從卿又問二狗子“你早看見王小明把他倆弄進了坑裏,怎麽不早點過來告訴我們?
    你不會是和王小明一夥的吧?”
    二狗子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我跟他不是一夥的。
    是,我本來想嚇唬他們的,就是我怕你們知道了罵我,我就沒敢跟你們說。”
    二狗子急得臉通紅,手擺得像撥浪鼓,說話都帶了哭腔“我真不是一夥的!
    我就是路過看見王小明他們往這邊走,好奇跟了兩步,就瞧見他把他倆引到坑邊……”
    他偷瞄了眼顧從卿沉下來的臉,聲音越來越小,“我、我一開始以為就是小孩打鬧,後來見他倆爬不上來,才慌了神。
    可我怕你們說我不懷好意,又怕王小明回頭找我麻煩……”
    “你不知道,王小明看人的眼神可嚇人了…!”
    他跺了下腳,帶著點悔意,“我真知道錯了!
    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就喊人了!”
    顧從卿盯著他看了半晌,見他眼裏滿是慌亂,不像是撒謊,才冷哼一聲:“這次就算了。
    下次再看見這種事,不管是誰,立馬報信,聽見沒有?”
    二狗子趕緊點頭如搗蒜,瞥見炕上裹著被子發抖的土豆和小安,臉漲得更紅了,訥訥地說“那、那我去叫我娘來給倆孩子熬點薑湯?我娘熬的薑湯最驅寒……”
    周姥姥拽著顧從卿的胳膊往門外拉了兩步,壓低聲音嗔道:“你這火急火燎的幹啥?
    二狗子嚇得臉都白了,又不是他害的?”
    她回頭看了眼縮在炕邊的二狗子,又道,“他能幫著咱們找到人就不錯了!”
    顧從卿悶哼一聲,胸口還起伏著,但拳頭已經鬆開了。
    周姥姥這才轉身走回屋,拉著二狗子往炕沿上坐:“坐下,坐下說。
    別怕,你顧大哥就是心疼倆孩子,不是衝你。”
    她從櫃子裏摸出個油紙包,打開來,裏麵是幾塊酥餅幹,塞到二狗子手裏,“二狗子吃,墊墊肚子。”
    二狗子捏著餅幹,指尖還在抖,見周姥姥笑得慈和,顧從卿也沒再瞪他,這才慢慢放鬆下來,小聲說:“謝謝周姥姥……”
    “謝啥,”周姥姥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就實話跟我們說,當時到底咋回事?
    王小明是咋把土豆他們騙到坑邊的?”
    二狗子咬了口餅幹,酥渣掉了一身,他咽了咽,才慢慢道:“我被狗追的時候看見他們往後山走,就看見王小明跟土豆和何曉往後山走,聽見他們說要看麻雀什麽的。
    就悄悄跟著去了……”
    “不怪你,”周姥姥打斷他,“你也是個孩子呢,能給我們說這個事,就比啥都強。”
    二狗子抬頭看了眼周姥姥,又飛快低下頭,聲音帶了點哽咽:“我要是早點跑回來就好了……他們在坑裏凍了好長時間呢。”
    “這不沒事了嗎?”周姥姥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等土豆和何曉緩過來,還得謝你呢。
    聽話,再吃塊餅幹,一會兒姥姥給你熬粥喝。”
    二狗子點點頭,拿起餅幹慢慢嚼著,剛才繃得緊緊的肩膀,總算塌了下來。
    炕那頭,顧從卿正給土豆搓著凍僵的腳,聽見屋裏的動靜,嘴角悄悄勾了勾——周姥姥這幾句話,比他吼十句都管用。
    薑湯煮好了,周姥姥他們給土豆和何曉喂了薑湯,看兩個人都緩過來了,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才鬆了一口氣。
    周姥姥把碗底最後一點薑湯給土豆喂下去,看他眉頭舒展些,才用毛巾擦了擦他額頭的汗,輕聲道:“這孩子,剛才嘴唇都白了,可嚇死我。”
    旁邊的何曉還咂著嘴,像是在回味薑湯的辣勁,小臉紅撲撲的,呼吸也勻了些。
    顧從卿往灶膛裏添了把柴,火苗“劈啪”跳著,把屋裏烘得暖融融的。
    “放心吧姥姥,”顧從卿搓了搓手,看著炕上睡熟的倆孩子,“剛才摸了摸,沒發燒,就是凍著了,發點汗就好。”
    周姥姥點點頭,轉頭向何大清說:“老何,倆孩子醒了可得給他們補補,剛才在坑裏遭老罪了!”
    “我家門口雞籠子裏還有一隻雞,你宰了給他倆燉了補一補。”
    何大清:“行!我把那隻老母雞宰了,燉鍋濃湯,再蒸一盆雞蛋糕,保準他們醒了能吃兩大碗。”
    他看了眼炕上的孩子,又道,“你們先看著,我回家拾掇去,燉好了給你們送過來。”
    說著就往外走,腳步輕快得很。
    周姥姥坐在炕沿,給倆孩子掖了掖被角,望著跳動的灶火,輕輕歎了口氣:“這遭罪的孩子,以後可不能再讓他們瞎跑了。”
    周姥爺瞅了眼炕上睡得安穩的倆孩子,對周姥姥說:“等醒了,可得好好說說土豆,以後可長點心吧!”
    周姥姥歎了口氣,坐在炕邊守著:“孩子心善,哪知道人心這麽複雜。
    等他醒了,讓從卿好好跟他講講道理,比咱們說十句都管用。”
    她摸了摸何曉凍得發紅的耳朵,輕聲道,“這孩子也是,回頭讓從卿多照看著點。”
    窗外的雪又飄了起來,細細碎碎的,落在窗欞上,很快化成了水。
    屋裏的灶火映著周姥姥的側臉,暖融融的,像是把剛才所有的驚險和寒意,都擋在了門外。
    顧從卿攥著拳頭,指節泛白,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他看了眼炕上熟睡的土豆,那孩子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心裏的火氣突然又躥高了幾分。
    “從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趙一鳴在一旁沉聲道,他剛才背何曉回來時,摸到孩子凍得僵硬的手腳,心裏也憋著股氣。
    “走。”顧從卿沒多話,轉身就往外走,棉鞋踩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周姥姥趕緊追出來:“從卿!別跟人動手!”
    “知道了姥姥。”顧從卿頭也不回,腳步卻沒停。
    趙一鳴衝周姥姥點了點頭,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往王小明家那片巷子走,越靠近,顧從卿的臉色越沉。
    到了那扇掉漆的木門前,他抬腳就踹了過去,“哐當”一聲,門板震得嗡嗡響。
    “王小明!出來!”顧從卿的聲音在巷子裏回蕩,帶著壓不住的怒氣。
    屋裏傳來一陣含糊的罵聲,過了好一會兒,門“吱呀”開了條縫,王小明他爹探出頭來,滿臉橫肉擰在一起:“你誰啊?踹我家門幹啥?”
    “我找王小明。”顧從卿盯著他,“上午他把我弟弟和何曉騙到後山坑裏,凍了幾個鍾頭,這事你們得給個說法。”
    “啥坑?我不知道!”
    王父知道兒子惹麻煩了,不想承認,梗著脖子,“我家小明一上午都在家,哪也沒去!
    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
    “在家?”顧從卿冷笑一聲,“我們有人親眼看見他往後山去的,有人證!
    你讓他出來對對質!”
    “對什麽質?我看你們是找揍!”
    王父說著就要關門,顧從卿一把按住門板,眼神像刀子似的剜著他:“讓他出來。
    不然這門,我今天就得拆了。”
    巷子裏的鄰居聽見動靜,三三兩兩地探出頭來看熱鬧。
    王父見人多了,臉上有點掛不住,卻依舊嘴硬:“我家孩子沒幹那事!你們再胡咧咧,我可不客氣了!”
    顧從卿沒理他,直接衝屋裏喊:“王小明!
    你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有本事把人推進坑,沒本事出來認?”
    屋裏靜悄悄的,半天沒動靜。
    顧從卿心裏清楚,這小子肯定在裏麵,他加重了語氣:“你要是不出來,明天我就帶著人證去派出所,你別想把這事混過去,你這是謀殺!”
    這話剛落,屋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緊接著,王小明低著頭從裏屋挪了出來,不敢看顧從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