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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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從卿麵色凝重,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肯定地說:“有問題,當然有問題。
村支書的死,極有可能就是由這瓶酒導致的。”
他眉頭緊鎖,眼神銳利,仿佛要穿透重重迷霧,直指案件核心。
他分析道:“大隊長帶來的酒所剩不多,卻都敬給了村支書。
敬完酒之後,他又借口有事匆匆離開。
而且他並非吃飯之前就到,而是等你們吃得差不多了才現身。
他走後沒多久,陸川他們吃完飯便出去收雞蛋了,最後就留下光天、您和金同誌。
如此一來,你們就成了村支書死亡時在場的人,理所當然地,大家都會認為凶手就在你們當中。”
顧從卿的語速不快,卻條理清晰,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為案件拚圖添上重要的一塊。
“而光天隻是運氣不好,成了那個把水遞給村支書的人,那杯水又恰恰成了村支書最後入口的東西。
再加上村支書當時的麵色、唇色,看上去就像中了毒,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成了大家眼中的凶手。”
顧從卿微微搖頭,對劉光天的遭遇深感無奈與同情,同時更加堅定了要為其洗清冤屈的決心。
金秀秀和村支書媳婦聽著顧從卿的分析,臉上的表情由疑惑逐漸轉為震驚。
金秀秀捂住嘴巴,難以置信地說:“怎麽會……難道大隊長他……”
金秀秀眼中滿是驚恐,不敢相信看起來和善的大隊長會與爺爺的死有關。
村支書媳婦則一臉悲痛,喃喃道:“他和我家老頭子共事這麽多年,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村支書媳婦的眼眶再次濕潤,對大隊長的行為感到既憤怒又痛心。
顧從卿看著她們,安慰道:“目前這些隻是我的推測,還需要更多證據來證實。
不過張局長已經派人去帶大隊長過來了,等他到了,或許就能問出些眉目。”
顧從卿的眼神中充滿安撫,試圖讓兩人稍安勿躁,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就在這時,接待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一名公安探進頭來說:“顧同誌,張局長請您過去一趟。”
顧從卿聞言,立刻起身,對金秀秀和村支書媳婦說道:“我先過去看看,你們別太擔心,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
說完,便跟著公安匆匆離開了接待室。
顧從清的步伐堅定有力,他知道,距離揭開案件真相又近了一步。
大隊長被兩名公安神色嚴肅地押進審訊室,隨著“哐當”一聲,門被關上,他獨自被留在了裏麵。
審訊室裏燈光昏黃,氣氛壓抑,大隊長坐在椅子上,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眼神閃躲,時而緊張地抬頭環顧四周,時而又茫然地低下頭,不知心裏在盤算著什麽,
門外麵,顧從卿一臉認真地對即將負責審訊的李公安說道:“李哥,等會兒麻煩你問他,他是怎麽知道硝酸甘油服用過量會致死的。
還有,藥是從哪來的。”
李公安聽後,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著疑惑,追問道:“你怎麽確定就是大隊長下的藥?”
顧從卿輕輕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敏銳,輕聲說道:“聽說他孫子最近放假,從城裏回來了,對嗎?”
顧從卿嘴角微微上揚,眼神篤定,仿佛已經抓住了關鍵線索。
李公安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孫子有可能懂這些,然後把藥給他,或者教他這麽做的?”
顧從卿點頭道:“很有可能。這或許就能解釋,為什麽一個看似不懂醫理的人,會想到用硝酸甘油過量來謀害村支書。
而且,他來的時機太過巧合,帶的那瓶酒也疑點重重。”
顧從卿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將自己的推理思路清晰地闡述出來。
李公安深吸一口氣,說道:“行,你分析得有道理。
我這就進去審訊,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問出點東西。”
說著,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神情嚴肅地推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顧從卿則站在門外,眼神透過門上的小窗,看著審訊室內的情況,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能從大隊長的口中得到關鍵信息,讓案件真相大白,還劉光天一個清白。
顧從卿雙手抱胸,身體微微前傾,眼睛緊緊盯著大隊長,眼神中充滿期待與堅定,仿佛要透過他的偽裝,看穿背後的真相。
顧從卿輕手輕腳地跟著李公安走進審訊室,如同之前審訊劉光天那般,默默坐在角落裏。
他目光緊緊鎖住大隊長,神情專注,試圖從大隊長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和動作中捕捉到線索。
審訊室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燈光昏暗且有些閃爍,顧從清的身影隱匿在陰影中,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專注。
李公安坐在大隊長對麵,表情嚴肅,開始了審訊。
起初,大隊長牙關緊咬,堅決不鬆口,一口咬定:“我根本就不懂什麽藥,我什麽都沒做,這事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他眼神閃躲,卻又強裝鎮定,雙手不自覺地在腿上緊握成拳。
大隊長的聲音雖然強硬,但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他不斷地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著逃脫的辦法。
然而,當李公安話鋒一轉,冷冷說道:“你不懂,但是你孫子懂吧?
或許我們應該把你孫子也帶進來審訊一番。”
聽到這話,大隊長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慌亂,原本故作鎮定的偽裝徹底崩塌。
大隊長的身體猛地一震,嘴唇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雙手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終於,大隊長慌了神,聲音帶著一絲絕望,開始交代:“沒錯,是我下的藥。
我知道村支書心髒有毛病,也知道他吃那個藥,所以我才會選擇這個方式弄死他。”
李公安乘勝追擊,緊接著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硝酸甘油服用過量會致死的?”
大隊長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懊悔,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孫子在城裏學醫,放假回來跟我講過,說硝酸甘油要是吃多了,能要人命。我……我就動了心思。”
顧從卿在角落裏聽著大隊長的交代,心中五味雜陳。
大隊長緩緩訴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孫子學醫,他同學的爺爺因為老年癡呆,年紀大了犯糊塗,總忘自己吃沒吃藥,短時間裏連著吃了好幾回硝酸甘油,結果就藥物過量死了。
他還去參加了葬禮,回來跟家裏人感慨,說什麽生命無常。”
大隊長說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悔恨,但更多的還是麻木,仿佛到此刻都沒能完全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嚴重性。
“我聽了之後,就琢磨著這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村支書。
我知道他有心髒病,身邊總帶著硝酸甘油。”
大隊長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神情,繼續說道,“沒成想,我就起了惡念,用了這法子。”
顧從卿坐在角落裏,靜靜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想到,一切的源頭竟是這樣看似荒誕卻又合乎邏輯的巧合。
李公安皺著眉頭,追問:“那藥你從哪弄來的?”
大隊長囁嚅著:“我趁著孫子不注意,從他帶回來的醫書裏找到介紹硝酸甘油的那頁,按照上麵寫的,去城裏藥房買的。”
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大隊長孫子同學的爺爺,竟然就是前段時間被送去顧從卿母親所在醫院搶救的那位老人。
顧從卿聽完,先是一臉不可置信,愣了好一會兒,隨後又緩緩點頭,覺得這一切雖然離奇,但細想之下又仿佛自有其合理之處。
他微微苦笑,心中感慨,這世界看似廣闊無垠,可人與人之間的聯係有時候卻緊密得讓人驚歎,無數看似無關的線索,就這樣交織在一起,釀成了這場悲劇。
李公安也忍不住感歎:“這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
說罷,他轉頭看向顧從卿,眼神中帶著一絲讚許,若不是顧從卿敏銳地察覺到這些蛛絲馬跡,恐怕這案子還不知要費多少周折才能真相大白。
顧從卿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雖然真相大白了,但還是讓人覺得惋惜。
因為一時的惡念,毀了兩個家庭。”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悲憫,看著大隊長,心中既有對犯罪行為的憤慨,又有對人性脆弱的無奈。
此時,審訊室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線,可審訊室內的氣氛卻依舊沉重壓抑,仿佛這陽光也無法驅散罪惡帶來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