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盒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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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
忌:出行,坐灶,安床,開業,嫁娶
宜:安葬,收養子女,與人口角,祭祀
今日非休沐日,連鈺仍需要出門去翰林院點卯,這黃曆看了也白看,不如不看。
經曆第一日的翰林院集體晚宴後,連鈺和同僚之間已經越來越和諧了。
從第二日起,陸續便開始有不少人來和連鈺搭腔,午休時也會邀她一起共進午膳,
“連修撰,我需要使用《洛州經注》來求證一件升安元年前一年的中原氣候異常,遍尋不到,
劉修撰說這本書您昨日取走了,等連修撰用後可否告知與我?”
旁邊的李修撰看著似乎有些著急,額頭上有細小的汗珠,呼吸還微微有些急促,可能剛才已經跑著找了不少人問過,
“這本書我剛剛使用完,您直接拿便是。”
連鈺正好看完這本書的最後一頁,她將書一合,伸手直接遞給了李修撰,
“多謝連修撰。”李修撰接過,連連道謝著回到自己座位上。
“連修撰,這本書是那部番邦散集的最後一本,曹修撰之前拿過來時不慎漏了這一本,今日遣我幫忙送過來。”
連鈺合上手邊剛才修寫好的一頁史注,正準備打開旁邊的另一冊書籍。
她聽到聲音,抬頭便看到一位微胖的修撰搖搖晃晃的,正艱難地,從捧著的一摞書的上方拿下來一本冊子,放在連鈺桌上,之後頭也不回的朝另一個方向走遠了,
“好的,多謝楊修撰。”連鈺朝著已經走遠的背影說道,
“連修撰,下官是旁邊值事房的呂德編修。
這是我家妹妹春雨做的點心,請您千萬不要嫌棄。”
午休時間剛過,其他修撰們還沒有回來,隔壁值事房的呂編修突然出現,他小心地遞過來一個小巧的點心盒子,滿臉笑容,
“啊,這…”
連鈺抬頭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高大魁梧的身形,還未及反應,
“請連修撰務必不要多想,我隻是照常和各位同僚分享,還望莫要推拒。”
呂編修擔心連鈺拒絕,不等連鈺說完,便截斷了她的話頭,之後轉身準備離開,
“那就多謝呂編修了。”連鈺隻得放下點心盒子,對著背影拱手感謝道,
“是舍妹的榮幸。”
他的背影看似十分開心,連鈺直覺可能收了不該收的禮。
…
“不知連修撰下值後,是否有時間,我和幾位友人約了今晚遊湖,想邀連修撰共同赴約。”
是上午來送過書的楊修撰,
“真是不巧,晚上已經我也與友人約好了,因為有段時間未見,確實不好爽約,實在是抱歉。”
她看著對方滿臉歉意,眼睛餘光看到桌上的點心盒子,便隨手遞過去,
“這是我新得的點心,先聊表歉意,改日我定邀請楊修撰共同遊湖。”
“無妨無妨,是在下約的不巧了,連修撰不必有歉意,改日再約便好。
至於這點心,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那裏也有一些,就不搶占連修撰的了。”
楊修撰笑笑,拱手離去,連鈺無法,最後也隻能留下點心盒子。
…
夜晚,和暢酒樓三樓一雅間內
“文正,自從瓊林宴後,咱們幾人就不曾有機會見過了,最近聽說你有在戶部觀摩,進來感覺如何?”
這聲音,不是連鈺是誰。
再看雅間內,從她開始往右看,依次是林硯,許觀,鍾白,四方桌上美酒菜肴皆是精品,原來連鈺說的好久不見的友人便是林硯。
“瓊林宴過後便是探親假,但我與你們可不同,我可是要準備朝考的,需要提前回來準備,才能像現在一樣,考上庶吉士,留在京城,與你們幾人把酒言歡。”
林硯似是訴苦,但言語中也是不乏驕傲的。
此次朝考,朝廷僅通過了十五位庶吉士,其餘進士全部分配到京外各個地方,或從縣丞、推官做起,
或職位高一點,成為一縣令官,從中也可看出此次朝考難度之大。
“不愧是文正,不僅過了朝考,還率先進入了人人都想進去的戶部,值得慶祝一杯。”
許觀舉杯提議道,
“好,正好明日休沐,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了,來,幹杯。”連鈺應道,
林硯心中高興,也隨著舉起酒杯,鍾白看連鈺和許觀都如此高興,最後也拿起酒杯,四人豪爽飲下。
“瑞山酒量不好,縱然休沐也還是節製一些。”
鍾白放下酒杯後,對連鈺勸道。他記得瓊林宴那日,僅飲了幾杯便麵上泛起潮紅的連鈺,
“從這裏被背回去也不好看。”
鍾白壓著連鈺準備拿起的酒壺,再次阻止道,
“少淵才是應該少喝點的人吧,也不知後來不記得瓊林宴上,微醺給人簪花的人是誰。”
連鈺正在興頭上,卻見酒壺拿不起來,決定嗆他一下,
“...”鍾白果然被嗆到了。
“我其實是記得的,隻是沒記清楚我們交談的每句話罷了。
微醺而已,況且那日我可是比瑞山喝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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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白沉默了一會,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狡辯道,
“你們難道能記清大家的每一句話?”說道後麵,鍾白越是不服,
“當然記得,要不要我們為你重現一下瓊林宴當日?”
連鈺說著便作勢給林硯和許觀準備分配角色,好讓鍾白看得更明白一些,
“...”鍾白再次噤聲,
“哈哈哈哈”
林硯止不住朗聲笑道,
“怎麽每次瑞山和少淵遇到一起都會打打嘴上官司,哈哈哈…”
他擦了一下眼角,對著鍾白道,
“我看少淵不是每次都說不過瑞山?為何還要上去撩撥?哈哈哈…”
說完又是一陣笑聲,
“真是太可惜了,少淵和瑞山不在一個值事房,否則每日光是看著他們二人說話,一天都可以多出不少樂趣,你說是吧,子瞻兄。”
林硯說完,還拍了拍許觀的肩頭,
“少淵在值事房的時候確實與此時不同…在值事房時,少淵不似這般跳脫,會嚴肅一些…”
許觀說著也看向鍾白,似乎還在斟酌著自己的用詞,
“誒誒誒,子瞻兄,你可不能這麽拆我的台呀,咱們可是日日在一處當值的。
況且值事房的同僚和咱們這裏親近的友人,豈能相提並論?”鍾白馬上為自己辯解,
“作為友人的我,與少淵也是在同一處當值的!”許觀今日嘴皮子十分利索,
“...”鍾白今晚第三次被辯倒,
“不過,當值時,確實嚴肅一些更好,否則會吃掛落的。”
許觀看了一眼鍾白,最後又認真地補了一句,
“確實如此,嚴肅一些,省去不少麻煩。”鍾白聽到後麵那句話後,頭馬上又抬起來了,
“哈哈哈哈——”其他幾人見鍾白如此,又開始大笑不止。
“對了瑞山,除了第一日,之後便沒有在午休時間遇見你了。
專門去值事房找你時,你也已不在座位,我們都沒機會與你一起用午膳了。”
許觀調整好自己,待大家停下笑聲,便問向連鈺,
“最近幾日都是和其他同僚一起用的午膳,可能你們去的時候不巧了。”連鈺想了想便道,
“上次我就說過,之後會好的,想想連中三元的文曲星和我一個值事房,我一開始也會緊張一些的。”
鍾白輕輕拍了拍胸口笑道,
“少淵兄,小心禍從口出哦,再拿我說笑,我可就不客氣了。”連鈺半開玩笑的威脅道,
“少淵忘記剛才被瑞山說得啞口無言了?真擔心哪天少淵就被瑞山滅口了。”
林硯的衙門在戶部,說起話來可謂無所顧忌,
“瑞山才不似你說得這般。”鍾白反駁道,又看向連鈺,“對吧,瑞山。”
“那可不一定,我可不是好人。”連鈺才不給他麵子,
“哈哈哈。”又是一陣哄笑。
月上當空,四人的集會也結束了。
幾人一起走出酒樓門口時,三輛馬車已經在酒樓門口待命,幾人相互告別後,便各自上車。
鍾白經過連鈺的車子時,透過撩開的車簾,看到車子裏一個熟悉的點心盒子。
他很是好奇,因為這盒子的主人與連鈺並非在一個值事房內,
“那點心盒子可是呂編修送的?”鍾白直接詢問,
“沒錯,說是他妹妹做的,我推拒不得,隻得收下,讓青風拿回去吃。”
連鈺順著他的眼神看到那個點心盒子,回道,未聽見他的回應,以為鍾白隻是問一句便走了,也沒在意。
誰知鍾白沒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眼神猶豫,看上去還有些擔心,
“何事令少淵如此擔憂?”連鈺十分疑惑,總不能是呂編修大庭廣眾給自己下毒?
“其實…”鍾白幾次欲言又止,張開的嘴又幾次閉上,
“少淵?”連鈺這下更加不解,
“瑞山可知,呂編修家中隻有一個幼弟不足十歲?”
“不知。”連鈺疑惑更甚,那又如何?
“呂編修是沒有妹妹的,他自己字春雨。”
鍾白見暗示不成,便直接告知,說完便目不轉睛的看著連鈺,
“這…”連鈺瞬間懂了,但更多的是懵,要說自己與呂編修完全沒有交集,這…
“我今日看到他提著這個點心盒子來上值,看著十分寶貝這盒子,沒成想竟是到了瑞山的手裏。”
他走過去將點心盒子從車內拿出來,對連鈺道,
“瑞山,此事你當不知道,切不可回禮。”鍾白提著盒子,對連鈺囑咐道。
“我知道,放心,我有分寸。”
連鈺心中很是無奈,腦子因為飲過酒現在更覺渾渾噩噩,她應了一聲便歪在軟坐上。
青風放下車簾,駕著馬車向著連宅緩緩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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