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離開的突然，隻帶了個包袱，裏麵有兩套換洗的衣裳，還有一些金子，用來打點的。
    她就這麽小包袱一個，跟著侍女出去，然後被交給一個小黃門手裏。
    路上，小黃門小聲道“陛下在馬車內，衛姬可要好生伺候，陛下宴上喝了酒，更需仔細些，若是陛下不悅，以後就隻能在掖庭不見天日了。”他口裏的‘天’指的自然是當今陛下。
    作為一個隻跟陛下有一麵之緣的歌女，按理來說她不應該知道如何才能伺候好陛下，小黃門的心思也就顯而易見了。
    小滿摸出一塊金子，天正黑，快速塞給小黃門“還望宦者提點一二。”
    小黃門滿意的點點頭，跟小滿快速嘀咕了些一定不能犯的忌諱，小滿再三道謝，等到馬車跟前時，雙方都已經收斂的笑容，變得嚴謹起來。
    小黃門輕聲道“衛姬，到了，請上馬車。”
    小滿踩著踏板，步態輕盈，上了馬車。
    帝王的馬車自然是寬大的，她進來便看到劉徹在閉目養神，車廂內點著蠟燭，隻有一根蠟燭，所以光線比較昏暗，劉徹的麵容在昏暗的燭光下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小滿遇到過不少帝王，可少年帝王氣這麽重的，還是頭一個。
    這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也隻是一瞬間。
    小滿伏拜行跪禮“婢子衛氏叩見陛下，伏惟陛下聖躬萬福。”
    劉徹睜開眼睛，目光落到小滿身上，幽然而又深遠，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起來吧！”
    小滿抬頭，起身，跪坐在一旁。
    不論是小黃門的提點，還是衛子夫的記憶都告訴她劉徹是個不允許人擅作主張的帝王。
    馬車寬敞，裏麵有熱茶點心，不需要小滿親自動手準備，還燃著熏香，她已經聞出來用的是什麽香料合出來的香了。
    還有那忽明忽暗的蠟燭，如今的蠟燭屬於貴重物品，隻有宮廷貴族人家才能用的起，比起後世的白蠟，如今的蠟燭多用蜂蠟或者動物油脂製成，工藝不夠成熟，哪怕是帝王用的蠟燭，在小滿看來，也多有改進之處……
    沉默中，小滿思緒飄忽起來。
    劉徹突然出聲“你不怕朕？”
    小滿回神，回答道“陛下是聖明君主，婢子隻一心侍奉陛下，怕隻怕不夠用心周到，不能盡心侍奉好陛下，陛下明鑒。”
    劉徹輕嗤了一聲“你倒是會說話。”永遠滴水不漏。
    “平陽公主可教你如何侍奉君上？”
    “回陛下，公主殿下並未交代，婢子如何侍奉，全仰賴陛下的心意行事。”
    “朕的心意啊！”
    劉徹語氣變得越發悵然幽深起來，小滿感覺有些不對。
    劉徹似乎有些深沉過頭了。
    如今他還不到二十歲，即便比尋常人深沉一些，也不該這般深沉。
    不等小滿繼續多思多想，劉徹的聲音繼續傳來“這話，希望你能一輩子都記著，別忘了。”
    說著，劉徹看向小滿“抬起頭，看著朕。”
    馬車輕微晃動前行，小滿緩緩抬頭看向劉徹，然後就看到一雙如同深淵般的眸子，那一瞬間，小滿有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身體機能控製不住的顫抖了一下，不過也隻是一下，他的眼神太突然，太嚇人。
    劉徹眼中詫異一閃而過，沒想到她在這個年紀就已經能這麽穩得住了。
    要知道，他一輩子積威深重，殺伐氣也重，就連那些心機深重的重臣在他這樣的眼神裏也要戰戰兢兢，沒想到，他的“好”皇後在及笄之年就有比重臣還甚的穩重。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好”皇後敢聯合太子謀反，反君，反夫。
    是他從來沒有真正懂她！
    是的，劉徹是重生的。
    他就是小滿和係統口中的變數，隻是暫時還沒查出來。
    小滿目前還不知道他重生了。
    能接住漢武帝眼神的是小滿，若是衛子夫重生必然也不會怕這樣的眼神，可如果是十五六歲的衛子夫麵對這樣的眼神威懾，真有可能扛不住。
    衛子夫從歌女到皇後，最後起兵謀反，這個過程是不斷成長的，而且還是借著劉徹給的養分在瘋狂的成長。
    劉徹的想法，隻能說是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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