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憑本事欠的為什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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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務處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班導的指甲在鍵盤上敲出清脆的響動。
    吳秋秋已經到了班導辦公室。
    此時九點多,其他老師都回去了。
    辦公室隻剩下班導一人。
    她就坐在班導麵前。
    黑色電腦屏遮住了班導的大半張臉,隻能看到稀疏的頭發下厚厚的眼鏡片。
    一時間竟然誰也沒說話。
    吳秋秋盯著班導身後那麵掛滿“優秀教師”錦旗的牆。
    其中一麵錦旗的流蘇卻無風自動。
    然後緩緩擰成一縷灰霧,霧中浮現半張焦黑的鬼臉。
    吳秋秋眉頭往下一壓,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再看,那錦旗已經恢複了原樣。
    難道是這幾天神經太敏感,產生幻覺了麽?
    吳秋秋暗中想著。
    “曠課五天,按校規要扣德育分15分。”班導抽出考勤本甩在桌上,聲音漠然且陰沉。
    紙張翻飛間,吳秋秋瞥見自己名字旁被血漬浸透的空白。
    曠課?
    她猛然看向了班導有些發福的臉。
    在慘白的白熾燈光之下,那張臉熟悉,卻又帶著一種陌生的氣息。
    “班導,我上周和你通過電話請假,也說明了情況,你答應了請假,同意我回來補交請假條的。”
    “沒有記錄就是沒有!”班導突然劇烈咳嗽,咳出一團黏著黑發的血痰,他像哮喘病人那樣劇烈的喘息著。
    就像喉嚨裏卡著一口濃痰,發不出聲音,隻能半抬起有些血絲的眼睛盯著吳秋秋:“還有,你什麽時候同我打過電話?”
    班導翻開手機通話記錄。
    吳秋秋瞳孔一縮,那裏一片空白。
    她匆匆倒退半步,腕間紅線銅錢叮當作響。
    “班導?”
    班導就像沒聽到吳秋秋的話一般。
    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趴到了辦公桌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要了命一樣的咳嗽。
    每一聲都仿佛要把肺咳穿掉。
    伴隨著咳嗽聲,他大口大口往外吐著血痰,很快,辦公桌都變成了猩紅色的一片。
    吳秋秋還未有所反應,班導猛的站了起來。
    接著爬上辦公桌朝著吳秋秋撲過來。
    吳秋秋瞳孔地震。
    腕間銅錢極速飛出去打在班導的眉間。
    班導渾身猛的一頓。
    同時韓韞的虛影在走廊窗玻璃上凝結,指尖燃起黑色氣息,他隔空抓向那麵錦旗,錦旗卻凝起了一道濃霧粘稠的黑霧。
    隨著韓韞手掌握緊,它卻驟然坍縮成一隻獨眼烏鴉,撞碎玻璃飛向潑墨似的夜空中。
    烏鴉的瞳孔裏好似倒映著徐老怪扭曲的臉,嘶啞聲穿透夜空傳來:“吳秋秋,你以為躲回學校就能清淨了嗎?哈哈哈哈哈哈。”
    “老朽會無時無刻看著你,看著你的,哈哈哈哈哈。”
    吳秋秋握了握拳。
    雙眼陰沉地看著漆黑夜空。
    陰魂不散!!
    “他似乎無法真正傷害但你,便隻能通過這些手段纏著你。”
    “你說,毛倩和莊德華去哪裏了?”
    吳秋秋已經回過那棟房子了。
    如她之前猜測的那樣,莊德華也失蹤了。
    而現在的學校裏,還有一個毛倩。
    真正的毛倩到底在哪裏?
    “或許你要見到假的那個,才能找到真的那個的線索。”韓韞想了想還是如是說道。
    雖然毛倩是誰他都沒印象。
    但是既然吳秋秋上心,他也就跟著上心。
    吳秋秋轉頭看著班導,班導已經恢複了正常。
    好像有點頭疼,雙手不停按著太陽穴。
    “吳秋秋啊,我們剛才說到哪裏了?哦,請假條,你明天把請假條補上來吧。”
    “還有,你的情況我對同學說過,你雙手十指粉碎性骨折,這幾個月我給你安排了宿舍,別住校外。”
    “另外,毛倩同學主動要求和你一個宿舍,好照顧你,你怎麽看?”
    原來,在吳秋秋沒有回學校的這些日子,班導已經幫她盡可能的把事情安排好了。
    班導真是個好人。
    吳秋秋有些感激。
    而這個假毛倩竟然主動要求照顧她……
    那就將計就計。
    “好,就按照您的安排,謝謝班導的照顧。”
    “嗯。對了,這個月學費明天自己去交。”
    從教學樓出來,吳秋秋直奔宿舍。
    而且宿舍還重新安排了一間……
    宿舍裏,隻鋪了一張床。
    床頭貼著的大頭貼表示它的主人就是毛倩。
    宿舍裏並沒有人。
    空床鋪彌漫著詭異的檀香味。
    吳秋秋眯了眯眼睛,走過去掀開折成豆腐塊的被子。
    阿詩從窗戶爬進來,衝吳秋秋點點頭,指甲劃過枕套,挑出幾縷灰白發絲,在月光下泛著屍蠟般的光澤。
    “不是毛倩的。”吳秋秋看著繞在阿詩指尖的頭發,“是七十歲以上老奶奶的頭發,至少死了三個月。”
    而今晚,說好要照顧吳秋秋的“毛倩”,卻一直沒有回來。
    她等到午夜十二點時,熬不住躺床上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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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咯吱,咯吱。”
    鐵架床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吳秋秋從淺眠中驚醒,看了看手機,淩晨三點。
    她猛的坐起來看向毛倩的床。
    隻見毛倩的床褥拱起人形,被窩裏卻傳出鋼筆劃紙的沙沙聲。
    吳秋秋用手肘把枕頭底下的彎刀摸出來,卻見一截枯樹皮般的手從被窩伸出。
    手指爬上慘白牆麵,在上麵刻下血字:
    “甲辰年三月初七,吳秋秋欠徐福陰債,計一樁利息:左眼。”
    血字浮現的刹那。
    那隻慘白的枯手突然翻轉,直直地朝著吳秋秋的左眼抓來!
    “要收利息,你個鬼東西也得先交押金。”吳秋秋甩出彎刀,直接削斷了枯手,被窩裏爆出老嫗的尖嘯。
    小怪物從床底竄出,一口咬斷了那枯手,腐肉濺在天花板上竟化作密密麻麻的“債”字。
    那血字已滲入牆皮,留下淡淡鐵鏽味。
    “小家夥咬的好。”
    吳秋秋讚賞地說。
    然後站起來一躍跳到毛倩的床上,以彎刀插入。
    “毛倩在哪裏?”她冷冷問。
    “嘎,嘎嘎,死了……死掉了哈哈哈。”
    被窩裏傳出陰冷的笑聲。
    然後慢慢幹癟了下去。
    一灘血水從床鋪上滲出來,打濕了被褥。
    吳秋秋眉頭一沉。
    卻又聽到那聲音說道:“這隻是開始,你等著償還我家主人的債吧。”
    血水滲透,被子裏什麽也不剩下。
    吳秋秋耳邊卻縈繞著那句話。
    這隻是開始。
    恐怕再無寧日了。
    “秋秋,秋秋起床了。”
    窗外的麻雀嘰嘰喳喳。
    吳秋秋聽到有人叫她。
    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看到毛倩站在地上,看著上鋪的她。
    吳秋秋一下清醒過來,坐起來道:“毛倩?”
    之後看向毛倩的床鋪,那裏與昨晚她回來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那昨夜發生的,是夢?
    吳秋秋盯著幹幹淨淨的牆壁。
    “怎麽了,看到我很意外啊?”毛倩繼續說。
    吳秋秋掀開被子下床,用手肘壓住毛倩的脖子,把她壓到了牆壁上:“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毛倩呢?”
    “毛倩”斜著眼睛,盯著吳秋秋笑:“我就是毛倩啊。你在胡說什麽?”
    不,她不是。
    這是一具紙人。
    活人的眼睛是有神的,有光澤與倒影。
    而眼前這個“毛倩”的眼睛,則沒有絲毫的光澤度,湊這麽近吳秋秋甚至沒看到倒影。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她是紙人。
    吳秋秋催動心火,腕間銅錢碰撞聲清脆。
    “不交代,老子馬上把你燒了。”
    “咯咯咯咯。”假毛倩卻咧嘴狂笑了起來。
    “還不了我家主人的債,你失去的隻會更多。”
    說完,麵前的人自燃了起來,變成一堆灰燼。
    那些灰燼扭曲著,在地上變成一個一個的字符。
    “踩碎蝸牛殼,損地魂一縷;打翻麵盆,折人緣三分......”
    韓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在用雞毛蒜皮填他的陰債簿,你做的每件事,都會成為一樁欠他的因果。”
    吳秋秋伸腳踩在灰燼上。
    “那就欠,憑本事欠的我憑什麽還?”
    這些天一直被徐老怪纏著,既然躲不過,那她就必須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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