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族規,你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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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雪然睜眼時,她正在被拽在祠堂門口暴打。
那一下一下的重擊,落在肚子上。
好痛。
她低頭一看,身下是殷紅的血。
她想哭喊,可發出的聲音卻是:“救救我的孩子。”
不,這不是她的聲音。
可是她真的好痛。
血水混合著雨水,在身下彌漫。
那些看不清麵目的族人,卻好像惡鬼。
她聽不清,看不清。
隻有痛覺。
以及族老口中那句淫婦丟臉,未婚先孕,沉棺河底。
她沒有。
不是她......
可是沒有人能聽到她的聲音。
等等,那個人是......吳秋秋?
“救我,救救我。”
駱雪然看著吳秋秋哭喊。
但是吳秋秋被人群阻隔在外麵,她看到了,吳秋秋想要爬過來,可是人們始終不讓吳秋秋過來。
“救我.....”
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體也越來越沉重。
她被活活打死了。
但是意識似乎還困在這具身體裏。
她感覺有人爬過來,把自己抱住,在怒罵周圍的駱家族人。
“吳秋秋,吳秋秋,救我啊,吳秋秋......”
駱雪然在心裏哭叫。
可是渾身的劇痛和疲累,讓她說不出一句話。
她隻能感覺到吳秋秋冰冷的手指捧著她的臉。
“醒醒,你別死啊。”吳秋秋道。
接著,她感覺吳秋秋被一群人暴力地拽走了,而她如垃圾一樣趴在地上,四周都是唾棄的眼神。
他們說她未婚先孕,說她是淫婦。
“吳秋秋,救我......”
駱雪然在心裏最後大喊了一聲。
接著她被抬進了一個密閉的空間裏。
“這裏是......”
她睜不開眼睛,無法看到自己身處何方。
可是下一秒,一根長長的釘子,釘進了她的眼睛裏。
“啊!!!”
駱雪然發出尖銳的慘叫,但是沒有人能聽得到。
接著,左眼也被釘進了釘子。
手掌,腳掌,心髒無一例外。
最後,駱雪然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隻能斷斷續續地發出嗚咽。
可是,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她被抬起來了。
駱家族人要把他抬到哪裏去?
“不要......”
黑暗和疼痛一起襲來。
恐慌的情緒已經彌漫了胸腔。
鐵棺沉進了水裏。
窒息感湧上來。
駱雪然跟著也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
駱雪然再次恢複了意識。
發現自己能動了。
駱雪然忍著痛,拔掉手掌的釘子,接著拔掉眼球裏的。
忍著驚恐打量著周圍。
她此刻蜷縮在鐵棺底部。
駱雪然指尖摳著棺壁的鏽跡,結果發現手指上已經密密麻麻吸滿了螺螄殼。
駱雪然猛的收回手,驚恐的叫了一聲。
突然,水草裹著嬰孩的胎發纏住駱雪然隆起的腹部。
那些發絲在破開的肚子裏遊動,像細小的黑蛇一樣啃噬著被砸得變形的腹部。
裏麵是嬰兒的屍塊,正在被臍帶纏繞著。
依稀看得出,是個女嬰。
這一幕,把駱雪然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都失神了。
"雪然小姐。"
棺外突然傳來秦老沙啞的呼喚。
秦老。
“秦爺爺,快救我,我在棺材裏。”
駱雪然拚命捶打棺蓋,卻隻摸到滿手黏膩的螺殼。
它們正從她的毛孔裏鑽出來,帶著血絲的殼緣刮擦著鐵棺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駱雪然一時間毛骨悚然。
無法接受自己變成這樣。
但她還是咬著牙拍打棺材。
"喀嗒。"
棺蓋突然滑開一道縫,外麵沒有秦老。
月光混合駱河黑水漏進來的刹那,駱雪然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臂爬滿青灰色螺紋。
但是仔細看,那根本不是紋路,而是成千上萬顆螺螄首尾相連,每顆殼裏都嵌著一張鬼臉。
“啊啊啊,這是什麽?救命啊......秦爺爺,吳秋秋,你們在哪裏?”
駱雪然崩潰大喊。
"駱雪然。"
吳秋秋的聲音在耳畔炸響。
駱雪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臉上爆發出喜悅:“吳秋秋,你在哪裏?”
吳秋秋的聲音消失了。
棺中黑水卻突然翻湧成一片片鏡麵,其中映出了駱雪然此刻腫脹潰爛的麵容:雙瞳變成螺螄的複眼,鼻孔裏鑽出了細小的螯肢,下顎裂開成四瓣,露出內層密密麻麻的吸盤。
"不——這不是我,不是我......"
駱雪然瞳孔急縮,尖叫著抓撓臉頰。
剝落的皮肉下露出一個巨大的螺殼。
接著鐵棺浮出水麵,撞向了祠堂。
駱雪然在撞擊中,滾落了出來。
她捂著臉,驚駭地看向駱家祠堂四周。
“吳秋秋,秦爺爺?你們在哪裏?快來救救我啊。”
但沒有人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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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裏麵突然傳來鼓樂聲,牌位爭相掉在了地上,裂成兩半。
十盞白燈籠浮空而來,照亮簷下懸掛的屍首。
那些,竟全是吳秋秋的的臉!
"該你還債了。"
族老們的聲音從那些屍首口中傳出。
話音落下的刹那,駱雪然的雙腿突然抽搐著並攏。
劇痛中,駱雪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腳趾融合成螺尾,尾尖刺破祠堂地磚,然後勾出埋在地下的族譜。
"駱氏女嫣然,未婚先孕,私通賬房先生,辱沒門風,沉棺鎮河......"
泛黃的紙頁無風自動,上麵的每一個字都染著血。
駱雪然沾血的指尖每撫過一個字,祠堂梁柱便多出一道裂痕。
當讀到"沉棺鎮河"時,駱雪然突然頭痛欲裂,抽搐的指尖,一筆一劃勾勒著族譜上的字。
猩紅的字跡一點點扭曲,成了一行行漂亮的簪花小楷。
"現在知道為什麽是你了嗎?"
屋簷上懸掛的屍體,長著吳秋秋的臉,聲音卻是族老的。
駱雪然發瘋一樣搖頭,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這不是她寫的,不是!!!
最後一聲尖叫劃破夜空,眼前像一麵血色的鏡子一樣碎裂開來。
鏡片碎裂的瞬間,她聽到一聲聲尖銳的哭喊。
“駱家女,作繭自縛,永生永世......”
駱雪然猛地醒來。
發現自己沒有回到靜修室。
反而在一間祠堂裏,桌上的銅鏡照著她的麵容。
十七八歲,戴著發釵,一副富貴人家小姐的打扮。
?
駱雪然摸了摸臉。
這是哪裏?古代?
銅燈台的火苗突然躥高三寸,將祠堂照得血亮。
而她握著一隻家傳的紫檀狼毫,案桌上鋪著宣紙,正在滲血。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姐,該動筆了。”
是秦老的聲音。
駱雪然一怔,轉頭看去——
秦瞎子端著鎏金硯台,渾濁的眼白倒映著她扭曲的臉。
筆不受控製落在空白宣紙上。
筆尖觸紙的刹那,駱雪然看見宣紙下還疊著九層血箋。
簪花小楷不受控地流淌:
"己卯年,水患無解,駱氏庶女純然,八字純陰,當為河伯新娘。為平息水患,應將其釘入柏木棺,沉棺鎮河。"
"不!這是什麽東西?!"
駱雪然驚恐地甩開狼毫,墨滴在半空凝成了一根漆黑的釘子。
"駱家女的命,是你執筆,族規,是你寫的啊。"
吳秋秋的聲音自紙張裏傳來。
"十世輪回,你才是詛咒的源頭,駱雪然。"
吳秋秋慢慢從麵前扭曲的空氣裏浮現,手中彎刀抵住她脖頸"當年你為保全嫡女身份,用簪花小楷寫下首條沉塘令,初代駱家女純然沉棺河底,螺殼吸盡怨氣,自此,詛咒便開始了。"
純然,就是初代陰娘娘。
陰娘娘的命本就是十世孤苦,但是將陰娘娘推到絕境的,是執筆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吳秋秋你胡說。”
駱雪然推翻案卓怒吼。
秦瞎子卻突然敲響了鎮魂鑼。
駱雪然被無形之力按回案前,看著自己的手蘸著鮮血,在族譜續寫新令:
"罪女雪然,永鎮河底,世世執筆,以儆效尤。"
筆鋒落定的刹那,鎏金族譜匣忽然打開,初代執筆人的小像赫然是她自己。
駱家女的詛咒源頭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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