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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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孟晚不嫌棄,宋亭舟也覺得自己身上還有異味,他先去同常金花說了一聲安全歸家,碧雲有眼色的燒了兩鍋熱水,讓疲於趕路的兩人洗漱一番,重新換了衣裳,一家人這才坐下好好說話。
“這次借了祝兄的家世,來往皆順遂,參加完鹿鳴宴後又在奉天多逗留了幾日,參加了兩場詩會,這才往回趕。”
實際上祝澤寧還想再多留幾日,但宋亭舟思鄉心切整日催促,他們這才早早上路返回昌平。
“晚些也沒什麽,隻要平安回來就好。”
常金花看見兒子平安歸來心中高興,也不顧外頭下著大雨,非要帶碧雲出去買菜。
孟晚攔住她,“天還早著呢,他們也餓了,還不如先擀些麵條煮了。”
常金花聽他一說,又去灶房張羅擀麵,碧雲頭次見男主人家心中不安,便跟著常金花去灶房幫忙。
小兩口回了自己房間,外頭雨幕遮擋,又無人打擾,孟晚一進門就被宋亭舟按在榻上親了個透。
過了一陣兒,孟晚推開他,一會兒還要出去吃飯,再親下去他也忍不住了。
宋亭舟將他抱在懷裏平複呼吸,“你訂的軟塌?不錯。”
臥室大了難免空曠,裏頭的炕和外麵的軟榻之間便用屏風隔了開來,屏風還能做衣掛用。
孟晚閉著眼睛輕喘,唇色水光瀲灩,“在木匠家裏訂的,我和他說了家裏人個子高,要他做的大一些。”
感受到炙熱的手掌又在他身上胡亂遊走,孟晚睜開眼睛麻利的坐了起來,“麵條好的快,我先出去看看。”
宋亭舟伸出手去,連他半片衣角都沒拽到。
孟晚洗了把臉清醒清醒,外頭雨水依舊很大,幸好今天宋亭舟趕了回來,不然明天的路定不好走。
他撐了傘去廚房,常金花正在下麵條,“你過來幹啥,我這兒都忙完了,去和大郎待會兒去。”
孟晚心道:屋子裏有大灰狼,我再進去可就被吃了。
“我怕你忙不過來,既然下完麵條了,那我去收拾車裏的行李去。”
常金花笑他,“等你想到我們早就做完了,雪生將東西都卸在西廂房了,碧雲在裏頭收拾呢。”
“那我也去瞧瞧。”
孟晚去東廂房和碧雲一起收拾行李,出門在外,路上不方便洗衣,因此多半都是髒衣物,分門別類的放在廂房,等天好了再洗曬幹淨就好。
“這包是什麽?”孟晚拿起一個頗為沉重的包裹。
碧雲道:“好像是郎君的東西,我剛才看了兩眼,沒敢打開。”
宋亭舟和常金花似的,麵上是極為冷峻的,他長得又高,寬肩窄腰看著就有氣勢,尋常人見了他都不敢輕易接近,因此碧雲自打一見麵就有些怕他。
孟晚將包裹拎回他們屋子,宋亭舟跟他一起出來,從行李中搬了一箱子書放進了書房裏。
常金花在外頭喊人吃飯,孟晚和碧雲出去洗了手,碧雲端了一大盆麵條放到正廳堂屋的八仙桌上,孟晚跟著端了碗筷和小菜,常金花則給兒子單獨拿了個小盆。
廚房裏還留了小半盆麵條,碧雲和雪生說要在廚房吃,孟晚也隨了她們,碧雲不自在他看得出來,而且往後家裏沒準還會買人,多些規矩也好。
常金花吃了兩小碗麵條,就放下了筷子說:“明日我早些帶碧雲出去,到附近的菜市口轉轉,若是價錢太貴便走遠些去西北早市,還能去看看春芳。”
如今家裏不開鋪子了,常金花在家待著也是無聊,孟晚也支持她白日出去逛逛,“若是想買的東西多,就讓雪生駕車去。”
常金花:“那倒不用,又沒有什麽急事,慢慢溜達吧。”
飯後雨水還是沒停,看樣子是要下一整天了。
孟晚沒讓常金花動,自己收拾了碗筷到灶房裏,回房後宋亭舟已經洗漱好了,正在書房規整從奉天帶回來的書本。
孟晚白天淋了雨,刷完牙進來自己將浴桶拽出來,宋亭舟聽見了動靜,從書房出來問他,“現在洗?”
孟晚假裝聽不懂他的話,“白天淋了雨,要洗頭發。”
“那我去廚房拎水。”宋亭舟說完就去了廚房,將孟晚的洗澡水兌好又馬不停蹄的回了書房,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孟晚在屏風後寬了衣,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換上幹淨的中衣去找宋亭舟,“還在忙啊?”
書房點著油燈,宋亭舟將書分門別類仔細放好,聽見孟晚的聲音,又把放置在一旁的包裹打開。
“晚兒,過來,我在奉天尋了東西給你。”
孟晚聽話的走過去,宋亭舟自身後攬住他,目光緊緊黏在他的側臉上。
布包係的結實,孟晚費勁打開包裹一看,硯台、毛筆、字帖、還有一包像是茶葉和兩個材質不同的木盒。
好家夥,人家都是去奉天備考,宋亭舟是去進貨了是吧?
宋亭舟終於舍得將手從孟晚腰間挪開,他就維持著半抱孟晚的姿勢,先將其中一個木盒打開,裏頭是一枚質地清透、純白無瑕的美玉,嬰兒拳頭大小,形狀是極為大眾的圓形,上頭用浮雕的工藝雕琢著兩條雙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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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這些,是祝兄幫我挑選好玉石,我又請工匠替我雕琢的。雙魚寓意夫妻恩愛、如魚得水。”
不錯。
孟晚將玉貼在胸口位置,這個禮物他喜歡,明日問問碧雲會不會打絛子,他弄漂亮些掛在腰間。
“那這個是什麽?”孟晚指向剩下的那個盒子。
宋亭舟的視線順著他蔥白的手指看了過去,想到盒子裏的東西是做什麽用的,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一番。他滾燙的唇印在眼前白膩的脖頸上重重吮吸了一口,“拿起來。”
孟晚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拿起盒子。
宋亭舟一把抱起孟晚,往內室走去,嗓音低沉暗啞,“一會兒給你看。”
一扇木門隔絕了外麵的暴雨,但室內也並不靜謐,雨點敲擊著青石板,發出有節奏感的“啪嗒啪嗒”的聲音,時而輕緩溫吞,時而猝然遒勁。
連綿不絕的雨水從天幕中傾斜而下,而院子裏下水口那麽小,也不知能不能順暢的將積水排出。
可厚重的雲層裏,沉悶的雷聲無窮無盡,根本不管雨勢已經如此浩蕩,滾滾而來,震得窗戶都嗡嗡作響。
雨水則伴著激昂如鼓點的雷聲噴薄而下——
連綿不絕,悶聲不止。
這場驟雨,直到後半夜才逐漸平息。
……
孟晚起床第一件事,眼睛還沒睜開,先摸摸腰部以下還在不在,總之他是什麽都感覺不到了,俗稱——麻了麻了。
“宋……咳咳……宋亭舟。”他喊到一半清了清嗓子,覺得自己喉嚨都快冒煙了。
“來了,是不是要喝水?”
宋亭舟在軟榻上看書,聽見動靜迅速放下書本倒了盞茶水進來。
孟晚咕隆咕隆的喝了一盞茶,將茶杯往前一送,啞著聲音道:“還要。”
宋亭舟沒忍住笑了一聲,惹得被窩裏的人怒瞪了他一眼,這才又起身去給孟晚倒茶。
等孟晚解了渴,宋亭舟收起茶杯過來問他,“餓不餓,廚房裏留了飯。”
孟晚往被子裏一倒,煩悶的說:“不想吃!”
“晚兒,你好像……瘦了。”宋亭舟坐在他身邊,聲音中透著絲絲疼惜。
隻這一句話,孟晚好像突然就從宋亭舟回來這件事中緩過神來,宋亭舟回來了?
他掀開被子,也顧不得身上難受鑽到宋亭舟懷裏委屈巴巴的說:“宋亭舟,我好想你,下次我不想和你分開這麽久了。”
他以為沒什麽的,卻沒想到會這麽想他,想的心都疼了。
宋亭舟攬著孟晚的手臂收緊,低頭貼著他的臉頰,啄了啄他微腫的唇瓣,“好,下次再不分開了。”
碧雲跟著常金花買菜回來,見家裏悄然無聲,不免疑惑的想:夫郎今日怎麽還沒起來?
他悄悄用餘光看向常金花臉色,怕她覺得兒媳懶怠而不快。從前他家還沒敗落的時候,父親是個七品的地方小官,家中也是有規矩的,他娘在祖母麵前都是小心翼翼。
“我去看看夫郎,他沒準今天不舒服。”
常金花拽住碧雲,“他是不舒服,讓他歇著吧,一會兒咱們早些做飯,省的他起來餓。”
碧雲愣了一瞬,“啊?哦,好好,我現在就去灶房收拾。”
常金花買了兩籃子的菜肉,她和碧雲的菜籃子裏東西都不少。
“雪生你來。”雪生在後院喂馬出來,剛好被常金花叫來幹活。
從籃子裏拿出條豬肘子遞給他,“你去拿去燒燒上頭的豬毛,再去井邊刷洗幹淨。”
等雪生接了肘子,常金花繼續往外掏東西,還囑咐碧雲道:“一會兒先將豬肘子用爐子燉上,魚晚些再燉來得及,其他的菜先摘洗幹淨了備用。”
碧雲以前在家也學過廚事,但也是為了名頭,實際上操作都有仆人伺候,因此被買進宋家一切都算是從新開始學習,好在他也不笨,除了複雜些的大菜需要孟晚或者常金花來,普通的炒菜已經可以上手了。
但宋亭舟剛回來,常金花肯定是要親自給兒子張羅一桌的,碧雲在旁隻負責打下手。
“今天可有口福了,買這麽多的菜啊?”孟晚溜達著到廚房來。
常金花趕他走,“今兒我下廚,你等著吃就是了,餓了家裏有點心果子,都在堂屋放著,自己去拿了吃。”
孟晚確實是出來找吃的來了,他笑笑,“那我今天就等著吃娘做的現成的了。”
“晚兒?”宋亭舟出來找他。
孟晚答應道:“來了來了。”他跑回去找宋亭舟。
“今天娘做了好多菜。”
“前兩天買的頂糕,這個是山楂餡的,你吃不吃?”
孟晚今天的話又密又多,偶爾還能聽見宋亭舟低沉的回應聲。
下午宋家的飯食早早做好了,碧雲先端上碗筷和米飯,又將在爐子上燉了一下午,皮肉都快分離的肘子放到案板上,按常金花說的切成塊再裝盤,端到堂屋的八仙桌上。
孟晚一天沒吃頓正經飯,被肘子的肉香味饞的垂涎欲滴,也跑到廚房幫忙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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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金花鍋鏟舞的飛快,有孟晚幫忙端菜,碧雲便又開始盛魚。一道道家常菜端上桌,昌北瓦舍的燒雞、紅燒肉、素炒土豆片、燒茄子、涼拌胡瓜、冬瓜雞蛋湯,湊了六個盤菜兩個燉菜,將堂屋裏的八仙桌擺的滿滿登登。
除了魚是整條的不便切開,剩下的每樣都給雪生和碧雲留了出來。
孟晚先幫常金花盛了一碗米飯,後才是他和宋亭舟。
“快吃吧,嚐嚐娘燉的肘子。”常金花招呼他們倆吃飯,家裏還備著宋亭舟專用的大碗,不然他吃得多,一遍遍的盛飯怪麻煩的。
孟晚食欲大開,難得吃了三碗飯,常金花依舊是兩小碗。
宋亭舟是他家收底的,但今天做的實在不少,難得最後還剩了兩樣菜。
飯後沒叫碧雲,孟晚和宋亭舟將碗筷盤子等端回廚房,孟晚和常金花親自做活就算了,家裏用的人確實少,可家裏郎君也跟著做活計,又惹得碧雲又驚又怕。
“郎君夫郎,我來收吧。”
廚房的方桌上也擺著七盤菜,雪生早就吃完去練功了,這麽多年早晚練功已成習慣。剩下碧雲吃飯吃得慢,碗裏還有半碗米飯。
孟晚按住他,“不用不用,我們都收拾了送過來,你一會兒吃完再洗碗吧,不必著急慢些吃也沒什麽,左右家裏又沒旁人。”
碧雲有些臉紅,但更多的是感動,他是幸運遇到好人家了,也不知姐姐和弟弟如何了。等他攢夠了月錢,也想向夫郎告假兩日去尋尋她們。
夜裏孟晚趴在被子上,宋亭舟給他按腰,他忽地想起了什麽,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小瓶東西。
“說吧,從哪兒來的?”
宋亭舟動作不停,嘴角勾起一抹笑,“在奉天的香粉鋪子裏買的。”
“咳咳……那你怎麽知道這東西的?”
孟晚狐疑的扭頭看他,“你該不會去了什麽煙花之地吧?”
宋亭舟神色淡然,他坦誠的說:“確實有人相邀,但是我沒去,是祝澤寧與我說的。”
鄉試中舉是何等風光,中舉的這一百多人中,能有誰敢說自己沒有自滿自得的?
有愛經營的覺得這一百多人都是難得的人脈,沒準日後誰就入了朝堂為官,便輪流舉辦起詩會來,其實鑽研文章的少,借此機會打探家境、人品的更多,甚至還有替家中姊妹相看夫婿的。
兩次過後,哪怕旁人極力相邀,宋亭舟也不再去了。
吳昭遠更不耐應付,宋亭舟不去,他便也不去了,隻有祝澤寧年紀小愛湊熱鬧,時時去參加。
有一次祝澤寧回去便對他和吳昭遠說,那群人表麵上看著有多正經,實際上一個比一個玩的花哨。
別的宋亭舟聽了都嫌穢耳,隻有這脂膏記在了心裏,去香粉鋪子一問,還當真有這東西,便買了一盒回來,隻這一盒就二兩銀子。
孟晚拿了會那個盒子,越看越覺得燙手,一把扔給宋亭舟,對方還有臉追問他好不好用。
孟晚憋了半天,來了句,“下次你找找咱們昌平的脂粉鋪子看看有沒有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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