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離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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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公子臉色古怪,“你和我有親?”
    看著孟晚氣定神閑,臨危不懼的樣子,他怎麽不知道項家有這麽一號人物?
    反正都姓項,不是項先生的子侄輩就是孫子輩,孟晚半點不虛,“家師項芸。”
    項公子瞳孔微縮,竟脫口而出,“你是孟晚!”
    孟晚虛虛眯起眼睛,頗顯意外,這小子竟然真的知道他?
    郭啟秀雖然不知道這個孟晚是誰,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兩邊高手聯合。
    “先抓那個小哥兒!”他對身邊的門客吩咐。
    堼伯實力高強,這個叫孟晚的哥兒一看便是主事的人,他身邊體型健壯的哥兒實力尚未可知。
    但自己這裏有四個二流高手在,拚盡全力下殺個手無寸鐵的哥兒簡直易如反掌!
    當下三流高手才是主流,二流的門客可遇而不可求,一座小小的海島上竟然隱藏著四位高手,說實話孟晚也沒料到。
    “大侄子,你就看著小叔叔被人打嗎?等我們被郭啟秀抓住,他下一個對付的,可就是你了。”孟晚坐在岩石上不動,任由蚩羽以一抵四,十招後就落了下風。
    見他到現在還煽風點火,郭啟秀忙道:“項公子放心,我們吉婆島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得罪項家嫡係。”
    就算郭啟秀不說,項公子與堼伯一動不動,也半分沒有要出手的意思,項公子甚至嘲諷的說:“你隻管放心,等你死後,我會替你報仇的。”
    孟晚上揚的嘴角平複下來,項家嫡係是吧,很好。
    “蚩羽,退回來。”
    蚩羽捂著受傷的胳膊邊打邊往後撤,那四人刀槍棍棒武器各不相同,跟在後麵窮追不舍。
    海上不知什麽時候起了陣海風,蚩羽一腳踢翻了麵前火堆,大量濃煙四起,煙霧被海風帶的亂竄,糊了蚩羽和後麵四人一臉,而且還在迅速蔓延。
    “公子小心。”堼伯是老江湖了,他飛快帶著項公子後撤。
    那四位二流高手也回過神來要退,可是已經晚了,他們距離濃煙太近,屏息之前便已經吸了好幾口煙氣。
    “不好!”
    “卑鄙!”
    他們四人中,最不濟的已經堅持不住半跪在地上,另外三人開始精神恍惚,站立不穩。
    “蚩羽!”孟晚厲喝一聲。
    蚩羽剛才有片刻呆滯,被孟晚一喊立即清醒,反身就是一刀砍在離他最近的那人脖子上,那人雖然竭力閃避,可動作太過遲緩。
    下一瞬間鮮血飛濺,離蚩羽最近的人捂住脖子倒在地上。
    解決了一個,下一個就更順利了,那三人哪怕聯合起來,但渾身酸麻無力,也抵抗不住蚩羽的重刀,他像砍西瓜似的連砍四人,直起身後半邊身子上都是鮮紅的血液。
    遠處的郭啟秀已經退到人群最後,但他麵前的人普通打手也各個開始搖頭晃腦。
    楚辭幾乎將所有迷藥都下了個遍,除了他自己外,連提前被喂了解藥的孟晚和蚩羽也差點頂不住。
    孟晚之所以一直坐著,完全是因為他站不起來一點。
    在場除了堼伯受的影響最低,項公子也軟了膝蓋,普通打手離得遠,但體質一般,這會兒已經不堪大用了。
    項公子狼狽的笑笑,指著倒下的一大片人問孟晚,“這就是你的誠意?假意懇求與我合作,實際上沒想放過一個人,傳聞裏的孟夫郎,可沒有這麽陰險。”
    若不是時機不對,孟晚還真的很好奇關於他的傳聞。
    “蚩羽,不用去追。”孟晚叫住想去追殺郭啟秀的蚩羽,畢竟旁邊還有個堼伯虎視眈眈,孟晚不敢讓蚩羽離開他左右。
    “小辭,你去把那些富商帶過來。”
    這附近除了蚩羽和堼伯,也就隻有楚辭還有行動力了。
    那些富商有的參加了鮫人塚儀式,有的還無知無覺,是被郭啟秀哄騙過來的普通人,這會兒還一臉驚恐,顯然是被剛才蚩羽殺人的血腥手段嚇傻了,有兩個甚至想跟著郭啟秀一起跑。
    正在這時,隱匿在人群中的沈老爺突然倒地不起,身邊有這幾天和他相談甚歡的富商軟著身子去扶人,卻見對方臉色緋紅,眼睛瞪大,眼球外凸,口中發出可怕的“嗬嗬”聲,模樣十分恐怖。
    不光是他,還有另外兩名異國富商也是如此。
    這一幕把其他人嚇得夠嗆,“你們……你們對我們下了毒!”
    他們的目光鎖向了最像反麵人物的孟晚。
    孟晚好笑的指了指自己,“我?給你們下毒?我看上去很閑?你們吃過什麽東西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陳振龍立即想到不久前在鮫人塚的那場豔遇,他臉色難看至極,“是我們吃下的鮫珠有問題。”
    孟晚給他一個“還算你聰明”的眼神,“吉婆島這麽神神秘秘的召集你們上島,就為了賣你們幾顆鮫珠嗎?”
    “我們都是各地有名望的富商,能把我們叫過來哪怕是拓展人脈的好處就不知道多少。”還真有人現在還以為他們是被請來的貴客。
    不過也有如陳振龍這般清醒的商人,“他們想對我們下毒,用來挾持我們,源源不斷的為他們輸送銀錢?”
    “那也未免太小看我等了。”
    這些富商很多都是白手起家,家產和家族榮耀大過一切,那他他們被害,家裏的兒子、孫子也不會放過這座異國小島的。
    “各位都是心有成算的,當然不會在清醒狀態下,將家產拱手相讓,但若是如沈老爺這樣呢?”孟晚指著地上犯了癮,涕淚全流,嘶吼著讓人給他們鮫珠的三人。
    隻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就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其餘富商看著他們的樣子,全都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晚哥兒,我也服了鮫珠,難道也會像他們這……這副模樣?”陳振龍嘴唇顫抖,他可是第一個吞了鮫珠的。
    孟晚點著手指頭算時間,“是啊,按照時間來看,你們幾個也快發作了。到時候可能沒有沈老爺他們這樣,不過苦頭肯定是要吃的。”
    他話音剛落,陳振龍就捂住了肚子,其餘人也或多或少的出現了異樣。
    安博把孟晚的話都翻譯給了其他異國富商,大家都很恐懼。
    “晚哥兒,我記得唐兄身邊跟這位小哥是郎中,能不能讓他來醫治我等?”陳振龍一半是真疼,一半是嚇得,頭上臉上全是冷汗。
    孟晚意外的好說話,“當然可以,小辭,快去幫陳老爺看看。”
    楚辭起身走到陳振龍一行人身邊,挨個為他們診脈,然後像模像樣的對孟晚點了點頭。
    “小郎中,我們的毒怎麽說?”危及生命,這群富商都坐不住了。
    楚辭當然回答不了他們,孟晚替他解釋道:“諸位,楚郎中的意思是,你們的毒雖然可解,但有些麻煩。”
    這些富商哪個不是人精,當即說道:“隻要楚郎中能解了我等身上的毒,天材地寶,隻要是我們能尋來的,定然雙手奉上。”
    “天材地寶不需要,但確實是許多藥材是這島上沒有的,楚郎中如今隻能暫時壓製住你們的毒性,一切要等離開吉婆島再說。”孟晚說完站在岩石上眺望遠方海岸。
    這會兒天就要亮了,海岸與天邊的交界處漸漸泛起魚肚白,一艘熟悉的福船穩穩駛來。
    孟晚和楚辭守在一邊重新點起火堆,蚩羽則守在渡口躍躍欲試。
    福船即將靠近的時候,島上道觀方向突然放出了三束煙火,在天色漸明的時刻分外醒目。
    孟晚歎了口氣,“還蠻漂亮的,可惜我家夫君不能陪我一起看。”
    本來在前行的福船驀地收住了勢頭,分明是上麵的雜役領悟了郭啟秀發出的訊號。
    所有人都十分焦急,他們聯係不上外界,吉婆島的福船是大家離開海島的唯一希望。
    可蚩羽還在海邊熱身,半點沒有下海攔船的意思,孟晚也同樣不慌不忙。
    “孟晚!你真是沉得住氣啊,難不成要在這島上待一輩子?”項公子知道他的意圖,眼見著福船上的人似乎發覺不對正要返航,隻能咬著牙問道。
    孟晚悠哉悠哉的說:“這島上有山有水,有吃有喝,餓又餓不死,我著什麽急?”
    “你……”項公子眼見孟晚油鹽不進,終於鬆了口,“堼伯,你也去。”
    可憐堼伯一把年紀還不會泅水,被孟晚硬逼著下了水,蚩羽不知從哪兒卸了塊門板當作木筏,載著兩人往福船的方向劃去。
    半個時辰後,福船重新前行,順順當當的停靠在渡口處。
    富商們迫不及待的登船上去,連後麵的家丁小廝也顧不得了。
    “晚哥兒,等會兒我們!”夏垣小跑著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他身旁的馮褚也神態狼狽,那個小廝更是不知去向。
    “我……我們……”夏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孟晚打斷他,“好了夏大人,我知道出了何事,你無礙便好,先上船再說吧。”
    船上的人已經被蚩羽和堼伯製服,隻剩餘個啞巴舵師在掌舵。
    “夫郎,找到個小孩,不是啞巴。”蚩羽提來一個小孩。
    陳振龍認出了小男孩的來曆,“他是那天送玉牌的人!”
    聽他一說,蚩羽也回想起來,“夫郎,好像真是在北海渡口的那個孩子。”
    孟晚蹲在那個被綁起來的異國小男孩麵前,問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料到的問題。
    “這些玉牌,是誰雕琢出來的?”
    小男孩一怔,“玉牌?是偃帶來的,我不知道是做的。”
    “偃?”孟晚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孟夫郎,我家老爺有事相商。”馮褚換了身體麵些的衣服過來叫孟晚。
    他和夏垣陰差陽錯的走岔了路,鑽到了吉婆島的另一處隱秘的小碼頭,可惜那裏已經沒有船隻了。
    “孟夫郎,我們出來已經許久,如今還沒探查到殿下的消息,眼下再去寧平府隻怕更耽誤時間,不如改道直接去離這裏最近廣安府?”夏垣急的嘴角長泡。
    孟晚上船就開始有些不舒服,他語氣虛弱的說道:“夏大人說的是,一切但憑大人決定。”
    夏垣又問:“那咱們拉這一船的人是不是有些張揚了?不若將他們都放下船去?”
    孟晚沒忍住笑了一下,配上羸弱的姿態,別有一番風情,“大人說笑了,咱們如今在海上航行,將人家都放到何處去?便讓他們跟咱們一起去廣安府吧。”
    夏垣捋了捋亂七八糟的胡子,“孟夫郎說的是,老夫也是這個意思,一切以找殿下蹤跡為先。”
    孟晚竭力安撫他,“大人放心,這些商人沒準還能幫上我們。”禹國商人可能幫不上他們什麽忙,可別忘了裏麵還有許多安南富商。
    廣安府是距離吉婆島最近的府城,這點路在福船全力行駛下甚至用不了一天。
    他們在廣安府的渡口下了船,項家那對主仆來無影去無蹤的,孟晚臨下船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不在了,不光如此,那個被捆的嚴嚴實實的男孩也被他們帶走了。
    孟晚花了點銀兩雇傭大批碼頭上的力工,吩咐他們押著福船上的雜役去當地官府報案。
    不知道管不管用,總比殺光了或者都放了省心。
    “諸位,我也不說太多客氣話了。禹國有句古話叫知恩圖報,我救了你們的命,你們要是不報答我,老天爺都不同意。”孟晚手中拿著楚辭製作的“解藥”義正言辭的說道。
    沒被郭啟秀邀請到鮫人塚的商人下船就走,剩下的富商此刻目光都盯著孟晚手裏的藥丸。
    這些富商中有兩人在廣安府當地也有買賣,下了船的第一件事便是找郎中來看。
    結果可想而知,確實中了毒,還是非常罕見的毒,治不了,甚至查都查不明白。
    “您直說要錢還是要人,隻要我們能辦到,夫郎但說無妨。”這些富商也從他人的態度中明白孟晚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一個個說話都客氣的很。
    “好說,我並不是用這些解藥來威脅諸位的意思,隻是想借諸位的人脈幫我打探一些安南國都裏的消息而已。”
    孟晚說著,真的將手中藥粒分給眾人。
    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當場服用,連與夏垣關係不錯的陳振龍都捏著藥丸小心的放進袖兜裏。
    他們真的怕了,再不敢亂吃,要先找郎中鑒定一番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