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秘境中，開戰的信息已經傳開了，人人恐慌。
    “老詹，你怎麽了？”帳篷內秦牧野發現詹姆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件事情大概率是滲透進高層的偽人搞的鬼……”
    詹姆斯握著手機，麵色平靜，可手卻在不斷顫抖，仿佛手中有什麽燙手的山芋，可他又不得不握住。
    “老詹？”
    詹姆斯吸一口氣，將手機遞給秦牧野。
    “老秦，你自己……看看吧。”
    秦牧野接過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血紅色標題。
    《叛徒卡瑞仕·霍普已被處決》
    秦牧野驚愕地抬起頭：“這是假……”
    “是真的，”詹姆斯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敘述一件與他沒有多少關係的小事，“他的頭被砍了下來，掛在倫敦的廢墟上，以儆效尤。”
    “老詹！”
    帳篷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林綠與陳道濡幾人站在外麵，在看到詹姆斯的那一刻心揪了一下。
    “你們怎麽過來了？”詹姆斯強撐歡笑。
    “我們看到了。”
    帳篷門被放下來，六個人聚在一起。
    詹姆斯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他蜷曲著身體，縮成一團，淚水與鼻涕混在一起抹在地上。
    沒人去安慰他，隻有自己邁過這道坎才行。
    “他其實能走掉的，但是為了倫敦那整整七萬的白眼狼！他留了下來！為了那七萬早該死在核爆裏的畜生啊！！！”
    詹姆斯捶胸頓足，晶瑩的口水從嘴角流到下巴，他痛苦地用頭撞擊地麵，指甲深深嵌入地麵。
    “父親從小就教育我說，要對這個國家有敬畏之心，不要狂妄自大，他為了國家和人民付出了一切，最後卻被冠上叛徒的名號，那些真正該死的人呢，他們舒適地身居高位！！！”
    “憑什麽，憑什麽啊！！！難道像父親那樣有良知的人就該死嗎？憑什麽那些真正該去死的混蛋還活著啊！”
    “當初拚死拚活救下的七萬人，最後反咬了我們一口，我不計較，沒人計較，可他們為什麽最後要再害死我父親呢，nso以他們的性命相逼，要求我父親獨自前往倫敦廢墟！！”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道濡想轉身離開，卻被林綠抬手攔住。
    “你要幹什麽？”
    “去倫敦殺了那些畜生，去為霍普大叔報仇。”
    “別傻了，”林綠眼眸低垂，目光平靜如水，“憑我們什麽也辦不到。”
    “那就算了嗎？那這仇就這麽算了嗎？”陳道濡抓住林綠的領子，一如兩人第一次見麵一般，“林綠，霍普大叔幫了我們這麽多，甚至從一開始他就不是敵人！”
    “你以為我不想嗎？”林綠反問，“如果我是道聖道帝，早就打進政府和nso了，可我們什麽也不是，別孩子心氣了陳道濡，一腔熱血什麽也做不到，它隻會讓你在這裏無能狂怒罷了。”
    陳道濡的手緩緩鬆開，他苦澀地點頭，無力地靠在帳篷的支撐杆上。
    “對不起，我隻是……”
    “我們明白的。”林綠拍拍陳道濡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麽。
    他走到詹姆斯身前，對著痛苦的少年伸出手。
    “詹姆斯·霍普，站起來。”
    詹姆斯眼眶通紅，他一把把林綠的手拍開。
    “不要你們管！”
    “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麽會選擇以命換命嗎？”
    詹姆斯默然。
    “你說過，你想要成為一個像你父親一樣偉大的人，為這個國家鞠躬盡瘁，那就站起來，軟弱地趴在地上可以逃避問題，但無法解決問題，難道你不想為你父親報仇，為你父親正名嗎？”
    “血債當用血來償，站起來，你父親在天上看著你呢，難道你想讓他看到這樣一個隻會無能狂怒的詹姆斯·霍普嗎？”
    “站起來！”
    這次詹姆斯止住了眼角的淚水，他再度抬起頭，這次眼中帶著些許堅毅。
    “站起來。”林綠說道。
    詹姆斯的手指此刻血痕磊磊，沾著淚水與血水的手與林綠懸在空中的手握住。
    “謝謝。”
    林綠的目光與詹姆斯的目光平行相交，一個平淡如水，一個堅毅如炬。
    “不客氣。”
    叮鈴鈴——
    急促的鈴聲從林綠的口袋裏傳出來，他鬆開詹姆斯的手，掏出手機。
    來電人：史密斯·威廉
    “老小子居然還活著呢。”
    林綠按下接聽鍵。
    “威廉老哥？”
    史密斯·威廉站在高速公路上，身上傷痕累累，頭上血流如注，而他仿佛毫不在意，任由鮮血順著臉頰淌到脖子上。
    他靠在護欄旁，身後是碧藍天空，身前是屍山血海。
    嫋嫋白煙自嘴中香煙升起，飄向看似明朗的天空，聚成一團稀薄的雲。
    “林老弟，”他樂嗬嗬道，“之前被一堆孫子攔住，拉進異度空間裏幹了一架，好在我技高一籌，把他們全都打死了，沒想到兩個空間時間流速差這麽多，剛幹完架就成人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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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開戰了，死了好多人呢。”
    “呼——”史密斯吐出一口煙圈，身體後仰，“這事情鬧的，算起來威廉家族才是罪魁禍首吧，突然有些羞愧了。”
    “要不威廉老哥自裁謝罪？”
    “免了吧，我這樣的人，現在活著做一些事情遠比死了要強，不然我為什麽能活到現在呢？”
    史密斯嘿嘿一笑，拿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你現在在蘇蘭對吧？”
    “嗯，你們這厲害啊，把神明都搗鼓出來了。”
    “都是塔爾塔洛斯幹的，不關我的事，研究基地在地下，別去，裏麵肯定有大禮等著你們呢。”
    “你的狀態聽起來很差，要不我去接你，咱倆麵談？”
    “用不著，你有你的事情要做，而且我還死不了，對了，見到你的老朋友了，蛛陀還記得嗎？那家夥徹底投靠異族了，還派一具分身來堵老子，麻蛋，給他分身頭打爆！”
    睡著，史密斯踩了踩腳底的無頭屍體。
    電話兩端都沉寂了兩秒，似乎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詹姆斯·霍普在你那裏嗎？”史密斯突然問了一句。
    “嗯。”詹姆斯往前傾了傾身體。
    “你老爹的事情，抱歉，”史密斯用力吸盡最後一口煙，“他曾經單獨找過我，有話托我捎給你，說是等他死了再講給你。”
    詹姆斯的身體僵住，整個人不自然起來，許久，他嘴唇囁嚅。
    “說吧。”
    “你老爹是這麽說的，他說，兒子，不必為我而悲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也一樣，我前路盡斷，那就拚盡全力再為這個國家創出一絲生機。”
    “你不一樣，你還在茁壯成長，你還有無限可能，宛如初升的太陽，當烈陽高懸之時，世間萬物皆被照亮，塵埃也不例外，我已經盡我所能去照亮別人了，現在輪到你了。”
    “象征著勇氣的信物在你手裏，希望化作你的姓氏，願你能戒驕戒躁。”
    “沒了。”
    詹姆斯沉默幾秒：“謝謝。”
    史密斯仰望天空，今天萬裏無雲，陽光洋洋灑灑地向下揮灑著光輝。
    “今天天還不錯啊。”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這樣虛假的光芒籠罩世間，倒不如讓那真實的暗影閃耀世界。”
    “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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