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何曉天辦公室。
    白語溪已經完成了對鶴老的包紮，隻是老人失血過多已經休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她轉頭看向盯著電腦屏幕的何曉天。
    “消息我已經傳遞給林綠了，你還有什麽線索嗎？”
    何曉天搖搖頭，隨即看向地上的兩具屍體，濃鬱的屍臭與血腥味充斥著辦公室，即使是開窗通風也久久無法散去。
    “再多的線索恐怕隻能問他們了。”
    白語溪順著何曉天的目光看向那兩具屍體，窗外雷鳴電閃，熾烈白光將整個辦公室照得慘白，兩具蒙著臉的屍體倒在地上，看上去陰森恐怖。
    她輕抬眼眸，與何曉天目光相接。
    “你要搜魂嗎？”
    “或許這幾起案件與偽人有很大關聯，沒道理我和鶴老查到關鍵地方就被偽人襲擊。”
    何曉天是個很有底線的人，搜死者魂魄這種事情是對死者的大不敬，絕大多數警察都對這種方法嗤之以鼻，哪怕需要耗費更多時間才能斷案也不使用搜魂，因為他們認為這是對生命的褻瀆。
    但眼下這種情況詭異無比，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幾起連環殺人案與偽人事件存在關聯。
    這個時候，底線或許可以放低一下了。
    “能幫我護法嗎？”
    “好。”
    何曉天猶豫了一下，還是來到兩具屍體前，在他的手中捏著一抹白色粉末。
    “看來萬東已經被鶴老搜過了，一具屍體隻能承受一次搜魂，在鶴老醒過來之前我們隻能問唐宗偉了。”
    白色粉末被輕輕灑下，何曉天一隻手按在唐宗偉的臉上，緩緩閉上雙眼。
    朦朧間，絲絲縷縷的霧氣緩緩升騰，灑在地上的粉末分解成純白的霧氣，環繞著何曉天與唐宗偉，匯聚向何曉天的眉心。
    搜魂，開始！
    ——
    啪！
    何曉天感覺自己正踩在冰涼的積水上，水麵沒過半隻小腿，迸濺的水花打濕上身衣角。
    在這樣厚度的積水下，奔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水帶來的阻力會大大減緩奔跑的速度，不過現在是人人超凡的時代，哪怕覺醒了最差的神臨，但隻要邁入道命踏上修煉之途，身體素質就不是普通人可比的，所以這樣的積水對於超凡者來說也不算太麻煩。
    心髒在砰砰直跳，心跳聲如擂鼓般轟鳴，何曉天感受到自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那種恐懼的情緒填滿胸腔。
    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何曉天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如老牛拉車般發出破風箱的聲音。
    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可他不能停！
    帶著恐懼與疑惑回頭望去，一名黑衣人手裏把玩著一柄短刀，閑庭信步般踩在積水上，跟在何曉天後麵。
    周圍天色太暗了，根本看不清黑衣人的大體樣貌。
    似乎是為了回應何曉天的想法，黑衣人抬起頭顱，伴隨著天際耀眼的雷光，整個菜市場被瞬間照亮，黑衣人臉上的黑色骷髏麵具同樣映入眼簾。
    媽蛋，整這麽恐怖嗎！
    何曉天的速度還在加快，可黑衣人同樣如此，雖然還是漫步般慵懶散漫，但速度卻與全力奔跑的何曉天相差無幾。
    唐宗偉啊唐宗偉，你這是惹了個什麽怪物？
    臉前出現沙啦啦的雪花，何曉天明白這是魂魄受損導致記憶殘缺，不過看這情況，暫時不會出現什麽有用的信息。
    不對，唐宗偉不會趁著沒信號這段時間被那黑衣人打死吧？
    雪花大約持續了五分鍾，何曉天的心也沉到了穀底。
    嘩啦！
    畫麵驟然明亮。
    有信號了？
    一處狹窄的空間映入眼簾，何曉天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屏著呼吸，害怕被發現。
    應該是藏起來了。
    暴雨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踏水的腳步聲在周圍回蕩，緊張的情緒達到頂峰！
    就在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時，催命般的踏水聲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那腳步聲漸行漸遠。
    何曉天不免鬆了一口氣，就像是剛剛從日本電影裏那些水管工維修工手裏逃出來的妙齡少女，忍不住喘氣連連。
    保險起見，他在藏身地待了三分鍾才探出頭來，四處觀察發現沒有人後，他這才敢離開藏身地。
    唐宗偉的身體很胖，藏身的地方略顯狹窄，擠出來的時候何曉天發現自己一隻鞋掉在了那裏，不過貌似唐宗偉沒有發現。
    “真是要命，這個瘋子！我明明不認識他，可他卻非要我的命！”
    “媽的！等我回去一定要報警，發動黑白兩道把你揪出來，老子這輩子就沒受過這鳥氣！”
    何曉天瞬間警覺，他察覺到唐宗偉的話中帶有黑白兩道這個敏感詞，難道這家夥還認識黑道的人嗎？
    何曉天一抹臉上的雨水，在唐宗偉的視角下發現自己一隻鞋落在了那處藏身空間中。
    沒辦法，回去拿吧。
    何曉天凍得渾身發抖，顫抖著回過頭來發現一張骷髏麵具正貼在自己的後背。
    骷髏麵具套著一層黑衣，那雙眼空洞的黑暗流淌著戲謔與驕傲，似乎是在享受自己欲擒故縱的盛大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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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不隻是唐宗偉，代入唐宗偉視角的何曉天同樣被嚇了一跳。
    哥們兒你哪蹦出來的？你鬼啊！
    現在跑不掉了，留給唐宗偉的選擇隻有一個——乖乖求饒。
    “有話好好說，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他快要哭出來了。
    黑衣骷髏繼續貼近唐宗偉，直到那張金屬麵具觸碰他的鼻尖。
    “從沒有招惹過我……”麵具下是冰冷的機械男音，“你確定嗎？”
    唐宗偉顫抖著點頭：“確定……我確定！從來沒有招惹過你，我確定！”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知道沒有招惹過我呢？”
    哦？
    何曉天瞬間警覺，發覺出一抹不尋常。
    有事情！
    黑衣人甩出一張照片，那張紙輕飄飄地落在唐宗偉的身上，唐宗偉伸手去拿，卻因為緊張幾次都沒拿起來，直到他一把抓住照片，在看到照片內容的時候，恐懼被詫異所占據！
    何曉天立刻聚精會神，看清楚了照片的內容。
    六個男人舉著一個小男孩，其中一個男人依稀可以看出是年輕時的萬東，在萬東的一側，有個男人倒是長得像唐宗偉。
    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你是誰！”
    唐宗偉驚恐地睜大眼，控製不住歇斯底裏起來。
    何曉天明顯能感覺到另外一種恐懼，不是對於死亡的恐懼，而是對於未知。
    “一個從地獄歸來的亡靈罷了。”
    機械男聲再度響起，黑衣人掏出短刀將唐宗偉封喉。
    艸！
    別讓他這樣死啊，感受是同步的，我也會體會一次憋死的感覺啊！
    何曉天想要抗議，可是沒什麽卵用。
    黑衣人俯身撿起照片，之間燃起火焰將照片燃燒殆盡，他伸手按在自己的麵具上，隨著齒輪轉動的機械聲，那張麵具被緩緩取下。
    求你了唐哥，你也想趕緊讓對方被繩之以法吧，那就別出現雪花！
    何曉天一邊期待著一邊祈禱唐宗偉爭氣一些。
    許是印象太深刻，這次沒有出現雪花，讓何曉天看清楚了那張臉。
    在那張臉出現的瞬間，何曉天瞳孔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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