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白語溪悠悠轉醒過來，她睡眼惺忪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身子下麵的大床柔軟又舒服，房間內燈光昏暗，窗外似乎還在下著大雨，啪啦啪啦打在窗戶上，這一切都在挑逗著她剛剛退去沒多久的困意。
    她略帶懵逼地四處張望，一轉頭看到一個白發身影坐在書桌前。
    林綠穿著勾線的白色毛衣，慵懶地靠著椅子的靠背，而他的背卻挺得倍兒直，原本標誌性的小圓墨鏡和黑色眼罩全都不見，暴露著那雙藍色的眼睛，他一隻手捧著一本不大卻厚厚的書，另一隻手輕輕點在紙張上，嘩啦一聲翻頁，書桌上亮著一盞台燈，那昏黃的光線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哦，醒了？”
    林綠微微一笑，轉頭看向白語溪，他啪一聲合上書，椅子轉了個圈讓自己麵對著白發少女。
    “恢複得怎麽樣？”
    白語溪揉揉眼睛：“我感覺我的傷勢已經沒什麽問題了，這裏是哪，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這裏是白金漢宮，你睡了整整七天。”
    林綠隨手把書放在書桌上，起身走向白語溪，坐在床上把她摟在懷裏。
    “反轉術式修複了你的身體，隻不過當時你的消耗太大了，而且精神上也不再緊繃，自然而然地就睡著了，看來那幾天你真的很累。”
    白語溪鑽進林綠的懷裏，把臉埋在他的胸脯上，貪婪地吸著他身上的香氣。
    “我想你了。”
    林綠愣了愣，隨後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臉蛋。
    “我也是。”
    白語溪又閉上眼睛，似乎是想睡個回籠覺，但她的小嘴還是叭叭個不停，把從紐約事變之後的事情全部給林綠講了一遍。
    雖然林綠從其他人那裏聽過幾遍了，但他卻沒有不耐煩，隻是靜靜地聽著。
    “你為什麽穿著毛衣？”
    “幹奶奶說好久沒有過冬天了，就把白金漢宮的氣候調成了冬天，外麵在下雨夾雪。”
    “你在獄門疆裏麵，怎麽樣？”
    “還好吧，裏麵是第二個世界，就像是無限流的副本一樣，我完成了一個又一個的任務……”
    白語溪眼皮越來越重，聽著林綠講的故事，不由自主地又睡了過去。
    感受著懷裏少女平穩且貪婪的呼吸，林綠呼出一口氣。
    真是的，差點就說到沒看完的部分了。
    在書桌上，封麵印著《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標題的書靜靜地沐浴著昏黃的燈光。
    給白語溪蓋好被子後，林綠悄悄退出房間，啪嗒一聲關上房門。
    他看向樓梯旁巨大的落地窗，外麵還在下著大學，不時有雨滴將積雪浸濕，化成一片又一片。
    “幹奶奶怎麽想的，這麽大的雪要下雨夾雪幾乎不可能啊。”
    林綠笑著搖搖頭，去廚房拿了兩杯熱咖啡後向著李沐宸的房間走去。
    李沐宸的房間內，李沐宸盤坐在床上，一把鋒利鋥亮的黑刀安靜地躺在他的兩個膝蓋上。
    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黑刀，李沐宸的手顫抖了一下。
    唐芊華是被宿儺殺的，考慮到之前那些被宿儺殺死的人，這個古靈精怪的姑娘應該沒有太大的痛苦吧，可為什麽……為什麽這把唐芊華意誌象征物的黑刀，卻時不時地在顫抖呢，就像是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主人曾經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一般。
    哢噠——
    房門被打開，李沐宸抬頭看向門口，林綠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
        “老師！”
    林綠哈哈一笑，把兩杯咖啡輕輕放在桌子上。
    李沐宸房間的書桌靠窗，屋內同樣隻開著一盞小台燈，在昏黃燈光的襯托下，咖啡白色的熱氣緩緩上升，和窗外近在咫尺的飛雪相襯，片片雪花飄砸在玻璃上，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
    “師父，你說女王大人真的沒摻一點冰雹在裏麵嗎？”
    “誰知道呢，反正這麽大的雪，幹奶奶她非要整點雨夾雪，再往裏麵添點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見得奇怪。”
    他端起自己那杯加了過量糖的咖啡，看著李沐宸似笑非笑。
    “還在想那個小姑娘嗎？”
    “我本來以為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戰鬥下去，她確實是個好人。”
    “好人是不會長命的，不然我怎麽能活這麽久？”
    李沐宸搖搖頭，把那把黑刀遞給林綠，自己爬下床走到書桌前，端起林綠給他接的那杯咖啡。
    “唔……好苦。”
    “人生嘛，先苦後甜。”
    “可是這苦了之後也沒品嚐出甜啊。”
    “我說的是人生，又不是咖啡。”
    李沐宸張張嘴，想說什麽卻又被林綠整無語，他一拍額頭。
    “老師你還是那副熟悉的樣子啊。”
    “哪有，我倒是覺得我已經被磨平棱角了。”
    林綠一隻手端著咖啡，另一隻手握著黑刀，細細打量起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感受這把刀，但其內的特殊波動還是讓林綠感慨萬千。
    “真的不得不感歎啊，隻是機緣巧合下的造物而已，卻有著如此精密的結構和威能，無法防禦的靈魂攻擊，嘖嘖嘖。”
    李沐宸看著林綠，緩緩開口。
    “老師，這一千年你應該很難受吧。”
    “噗！”
    林綠一口把嘴裏的咖啡噴了出去，顧不得擦嘴，一臉驚愕地看向李沐宸。
    “你怎麽知道的，我記得那場會議你不在吧，而且我還叮囑他們不許說的，是不是陳道濡那家夥告訴你的？”
    “你別冤枉陳哥，”李沐宸舉起雙手，“沒人告訴我，我自己推算的。”
    “我把這事兒忘了。”林綠拍拍額頭。
    “這一千年，老師你……”
    “還好吧，”林綠打斷了李沐宸，“忍受了一千年的寂寞，怎麽說呢，我本來以為被放出來後我會瘋掉，會毀滅星係啊啥的，但真正踏出封印的那一刻，我的心很平靜，就好像是期待著什麽東西的時候，在那東西即將到來的前幾秒，你的心情又沒有那樣激動了一樣，當時的我隻是想把李昌煙碎屍萬段而已。”
    林綠頓了頓：“好了，這個話題先結束，我回去思考了一下這把黑刀的事情，來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