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宸沉下心來，仔細思考林綠所說的話。
    他抬起拳頭，靈力再次湧入拳中，不過這次卻沒有之前那麽多，附著在拳頭上的靈力減少了至少一半。
    既然無法精準地調控靈力的打擊速度，那就減少靈力的數量。
    這就像種樹一樣，一次性種太多，土地資源或者其他精力是不夠的，那如果減少一半的數量，那麽情況就會得到極大的緩解。
    轟！
    又是一拳打在光球的表麵，但由於減少了靈力數量導致輸出降低，這一拳的威能還沒有上一拳大。
    但是，李沐宸似乎找到了些感覺。
    他不厭其煩地一拳又一拳轟擊，不斷地調整自己出拳的節奏。
    慢慢地，肉體打擊與靈力打擊之間的間隙越來越小，物理打擊與靈力衝擊之間的誤差雖然還沒達到0.000001秒，但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林綠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默默點了點頭。
    還不錯。
    李沐宸慢慢地進入忘我的境界，一拳又一拳，整個人仿佛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出拳機器，時不時增加一些靈力，減少一些靈力。
    林綠沒再看李沐宸，而是轉頭看向那巨大的光球。
    憑借自己的能力，哪怕是不能使用術式，隻能使用神力和靈力，對付麵前這個光球還是很輕鬆的，但是對於李沐宸來說就不一定了。
    不能使用能力，隻能使用單純的靈力和神力，麵對的東西不是自己現階段能夠輕易對付的。
    不得不說，這個內景裏麵的光球簡直就是為李沐宸練習黑閃所準備的模範標杆啊！
    林綠默不作聲，看看光球又看看李沐宸，並沒有什麽出手幫忙的打算。
    隻要這小子練成黑閃，那麽打破這個光球就不成問題，現在李沐宸推算事情真正難的不是要擔心因果，而是他打不破這個光球，掌握黑閃之後，獲取信息就容易多了。
    突然，林綠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敏銳地看向表麵能量如流水般緩緩流動的光球。
    “怪不得說內景凶險，原來如此。”
    他緩緩走向光球，抬頭望著那龐大的能量聚合體。
    “你一個因果摻雜能量形成的東西，也配有反噬內景主人的想法？”
    轟！
    他的氣息轟然炸開，一雙藍色的眼眸在黃色光芒下閃動著，氣勢填滿整個內景，將蠢蠢欲動的光球壓製住。
    “老實點，你的職責就是被打破。”
    林綠的氣勢收攏成囚籠，將光球死死壓製，光球察覺到危險，想要有所動作，卻奈何實力差距太大，動彈不得，它意識到自己和林綠的天壤之別，安心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不過林綠並沒有因此而鬆懈，而是繼續用自己的氣息來壓製它，留給李沐宸足夠的輸出空間。
    轟轟轟！
    李沐宸還在持續輸出，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出拳機器，他的氣息越來越平穩，也找到了自己的節奏，物理打擊與靈力打擊的間隙越來越短，距離達到黑閃的要求僅剩下一步之遙。
    林綠現在教給李沐宸黑閃，誤打誤撞下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李沐宸一個大境界的修為都是靠著殺人掠奪生命能量強行補上來的，根基必然是虛浮的，這個時候練習黑閃這種純靈力技巧性的能力，也可以錘煉修為根基。
    至於先前為了準備亞城試煉和古戰場秘境的速成，則是由道家底蘊補充了根基，這樣一來，估計就圓滿了。
    過了不知多久，李沐宸揮出一拳，黑色的閃電在拳鋒中綻放仿佛整個空間都被扭曲撕裂，湛藍的內景空間開始顫抖起來。
    林綠雙手插兜，限製著光球的氣息囚籠解除，鋪滿整個內景空間，將其穩固。
    李沐宸全然不覺，又是一拳黑閃打出，徹底將光球打碎。
    光球破碎後，兩團拳頭大小的光團飄到林綠和李沐宸麵前。
    “老師！”
    李沐宸突然反應過來，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興奮地轉頭看向林綠。
    “恭喜，”林綠鼓了鼓掌，“還不錯。”
    他隨即指向麵前的小光團：“這東西怎麽用？”
    李沐宸撇撇嘴，不是很滿意林綠的敷衍態度。
    “老師你也太掃興了吧，這個就是我們需要的信息，隻需要將它融入腦海中就可以了。”
    林綠伸手捏了捏那小光團，發現手感就像彈力球一樣有彈性，但又硬邦邦。
    “你確定這東西能被大腦吸收？”
    “本來進來的就是一點思緒和靈魂罷了。”
    李沐宸嘟囔了一句後，麵色凝重地看向懸浮在自己眉心前的小光團。
    他突然就不敢了。
    林綠摟住李沐宸的肩膀：“怎麽，不敢了？”
    “哪有！”
    “既然心中有答案的話那就去驗證吧，你是個善良的人沐宸，但有些事實總要去麵對，不是嗎？”
    李沐宸遲疑片刻，點點頭。
    他拿起那枚光團，融入眉心中。
    意識開始模糊，一道道信息以影像的形式進入腦海中。
    他看到了大雨和追殺，感受到了絕望與恐懼。
    李沐宸像是看電影一樣以第三人稱的形式目睹了唐芊華死亡的全過程，他清楚地看見宿儺是怎麽折磨她的，是怎樣一點點毀了她，同樣看見唐芊華堅守了最後心中的底線，拚死為他們傳遞信息。
    可是他卻看到唐芊華死後所沒有看到的。
    李沐宸看到披著人皮的惡魔麵露詫異，像是在看傻子一眼看著唐芊華的屍體。
    “我又不會阻止你，何必浪費自己的生命呢，本來還以為能放你一馬，讓你修煉修煉找我報仇呢，可惜了。”
    “本來以為是個有意思的玩具呢。”
    聽著這漠然人性的話，李沐宸目眥欲裂，他緊握著拳頭，咬緊牙關。
    林綠歎了口氣，同樣把光團塞進自己的眉心，他的信息接收能力比李沐宸要強太多，隻是一瞬間就消化掉了所有信息。
    他抿了抿嘴，雖然不認識這個女孩，但她也是為解除自己封印做出過貢獻的，他退出了內景，看向李沐宸手裏的黑刀。
    “謝謝你，對不起。”
    黑刀顫動幾分。
    林綠清楚地看到李沐宸眼角的淚水。
    他轉頭看向窗外。
    雪，似乎又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