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林綠大腦宕機。
    好久……不見？！
    麵對老天師開局拋過來的王炸，林綠也顧不得禮數禮儀之類的東西，身子伏在桌案上，兩隻手撐著桌麵。
    “你說什麽！”
    老天師似乎是猜到了林綠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對著林綠擺擺手，又指了指對方腳下的地麵，示意他席地而坐。
    “年輕人，稍安勿躁，該知道的我會全部告訴你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是嗎？”
    林綠看著麵前這位老人，呼吸有些急促，雖然不理解，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盤腿坐在了天師的對麵。
    “小姑娘，你也坐吧，別像個小仆人一樣傻乎乎站在那裏。”
    “嗯。”
    白語溪應了一聲，同樣盤腿坐下，坐在林綠的身旁。
    感受著身旁人激動的情緒，她伸手握住林綠的手，平撫他的情緒。
    激動嗎？
    肯定激動。
    白語溪在聽到老天師的那句話時，內心的震驚不比林綠差多少，但她清楚著急是沒有用的，飯要一口一口吃，老天師既然說出這種話就說明對方或許對未來有著一定的了解，並且要傳遞給他們什麽信息。
    而且，白語溪捕捉到一個關鍵點。
    老天師說“好久不見”，還是單獨指向林綠，那就說明在某個什麽時候，林綠確實與曾經的老天師見過麵，既然老天師能夠一眼認出來，要麽是林綠告訴過老天師自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來找他，要麽是林綠的大概樣貌壓根就沒有改變，被老天師一眼認了出來。
    還有，既然老天師與林綠見過，那麽根據林綠給她講的那個未來不既定理論，那就說明是林綠穿越回過去與曾經的老天師見了一麵，因為對於老天師來講，“未來”是不存在的，他不可能把目光放到五百年後的未來。
    “會下棋嗎？”老天師看向林綠。
    “不會。”
    老天師點點頭，似乎是確認了什麽。
    “我是龍虎山天師府第六十五代天師，張敬之，不出意外的話，估計也是最後一代正統的正一派天師了。”
    他說著，樸素布衣的右臂對著桌子輕輕一揮，桌麵上憑空出現了三碗熱茶。
    “我知道你有問題想問我，不要著急，我會一一解答你的疑惑，但請你先聽我說。”
    老天師目光深邃，他的眼睛仿佛能夠攝人心魄，直勾勾地盯著林綠那雙藍色的眼睛。
    “你對生命怎麽看？”
    “生命？”
    “生命。”
    林綠此刻也平複了心情，他與張敬之對視了片刻，隨後低下頭。
    這個人很強，比起自己肯定是沒什麽懸念的，但至少也是諸葛宏圖那種級別的強者。
    “許多人認為生命神聖不可褻瀆，但我卻認為生命隻是一張白紙，在生命的曆程中，這張白紙會染上顏色，或許是金色或許是黑色，這些顏色會讓生命變得高尚，同樣也會讓生命變得汙濁，對於神聖與高尚，我們應當敬畏，因為那是精神的體現，就好像是兩軍交戰，一方主帥在勝利後不占一米一糧，僅是入城甚至不入戶，這樣的人是值得敬畏的，但有的人在勝利後卻選擇大肆屠殺，無視人道主義，褻瀆生命，這樣的人是該殺的。”
    “那麽你認為人類是一群怎樣的存在？”
    “頑強的存在。”
    林綠不假思索，他的腦海中回放著五百年的抗爭史，從地球戰線延伸到星空，再將戰線從星空延伸到深淵，在這期間，人性的光輝閃爍不止，同樣頑強地抗爭著，無視修為和力量的差距，隻是向上。
    “那麽，你是否願意為人類的生存延續付出自己的一切？”
    “我可以付出僅僅屬於我的東西，但我身邊的人卻同樣有著自己選擇的權利，我無權替他們做出選擇。”
    老天師再度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自己的犧牲能夠為人類延續生存的希望，但事後其他國家的人會趁火打劫去欺辱屬於自己的國家，你是否還會選擇去犧牲？”
    直到這個時候，林綠才猛然驚醒。
    老天師的問題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在問自己，不過卻是由他來給出答案。
    “在我的那個時代，在地球上，我們可以是米國人華夏人日不落人，但離開地球，我們隻有一個名字，那就是人類。”
    林綠用這樣的方式回答了老天師，他既沒有點破什麽，也讓老天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該我了。”
    老天師點頭：“該你了。”
    “你為什麽要說好久不見，我們曾經見過嗎？”
    “見過，或許隻有那一次，也或許不止一次。”
    林綠：……
    “什麽意思？”
    “你確實來找過我，我們因此見了一麵，但在那之後我們或許見過麵，也或許不曾見麵，你存在於過去現在和未來，你無處不在。”
    我特麽裂解了是嗎？
    老登你敢不敢把話再說清楚一點！
    不等林綠再說什麽，老天師喝了口熱茶。
    “喝了這碗茶吧，你們該走了。”
    “你這算是什麽回答？”
    老天師指了指房頂：“天機不可泄露，有些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那強大上因果哪怕是我也承受不了，你會知道我是什麽意思的，而且那一天不會太晚。”
    林綠皺著眉，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位當代天師。
    過了大約一分鍾，他歎了口氣，端起那碗茶。
    “說實話，你們這些謎語人還不如不說。”
    老天師莞爾：“什麽都不說你怕不是會發飆。”
    林綠仰頭將那碗茶飲盡。
    白語溪也學著林綠的樣子將茶喝光，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靈力竟然有了一絲緩慢的增長，雖然僅僅是一絲，但這一點就足夠頂她一段時間的苦修。
    “多謝款待，”林綠再度對著老天師作了一揖，“回見，老天師。”
    老天師笑笑，並沒有說話。
    眼看著這老頭是真的不打算再說什麽了，林綠也不再強求，拉著白語溪離開了小木屋。
    “時候不早了，該去辦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