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的拇指抹過臉頰血痕，指尖碾碎沾血的金屬殘片。
    全息投影在實驗室炸開紅光，三艘梭形戰艦正從雲層俯衝，艦體表麵的星環徽記泛著病態幽綠。
    "躍遷攔截成功率？"
    "不足12。"小智的聲線罕見波動。
    "對方使用液態中子塗層，所有光學鎖定失效。"
    林醉風踹開指揮室大門，作戰服上沾著焦黑黏液。
    "二號和五號體內挖出四十公斤反物質炸彈——引爆程序綁定在蟲族母巢意識網。"
    慕寒的瞳孔微微收縮。
    全息沙盤上，代表敵艦的紅點已逼近造船廠穹頂。
    "啟動‘蜂巢’協議。"他按下指紋鎖。
    "讓小智接管全部防禦係統。"
    "你瘋了？"林醉風按住他手腕。
    "蜂巢協議會把指揮權交給人工智能！"
    "十五秒後造船廠地表溫度將達到七千攝氏度。"
    慕寒甩開他的手，"或許你有更好方案？"
    全艦警報突然轉為尖銳蜂鳴，舷窗外亮起刺目白光。
    小智的聲音蓋過所有嘈雜："檢測到恒星級別能量反應，建議立即..."
    慕寒一拳砸碎防護玻璃，徒手扯出鮮紅的應急拉杆。
    大地在震顫中開裂，十二根直徑百米的合金巨柱破土而出，交織成籠罩整個基地的蜂巢結構。
    淡藍色靈能護盾沿著六邊形網格蔓延，與敵艦的主炮光束轟然相撞。
    "能量負荷97...99..."小智的警報聲夾雜著電流雜音。
    林醉風盯著護盾外扭曲的光暈："是行星級湮滅炮！奧爾人把恒星級武器裝在巡洋艦上！"
    慕寒的袖口被能量亂流撕成碎片，裸露的小臂浮現蛛網狀靈能紋路。
    "讓四號到十號靈能者去反應堆待命。"
    "他們才完成初次融合..."
    "執行命令！"
    地下七十層的反應堆核心，七名靈能者跪坐在環形陣列中。
    當慕寒衝進控製室時，看見他們太陽穴連接的導管正噴濺著淡金色腦脊液。
    "靈能共鳴強度突破閾值！"技術員尖叫著摔出操控台。
    "他們在燃燒生命維持護盾！"
    慕寒拽起奄奄一息的四號誌願者，少年瞳孔已擴散成詭異複眼。
    "告訴我，蟲族母巢的坐標。"
    少年的喉結上下滾動，吐出帶著蟲鳴的字節："獵戶座懸臂...暗星雲..."
    "夠了。"慕寒擰斷他的脖子，轉頭對通訊器吼道。
    "小智！把護盾頻率調至氫原子光譜第..."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吞沒了後續指令。
    等耳鳴消退時，慕寒發現自己躺在十米外的合金牆上，鼻腔充滿焦糊的肉味。
    小智的投影在他麵前閃爍："敵艦能量耗盡，護盾完整度31。"
    林醉風拖著斷腿爬過來："九號檔案室...他下載的不是礦脈坐標..."
    慕寒擦去嘴角血沫，瞳孔突然收縮。
    他想起機械殘骸內側的星環徽記。
    那不是蝕刻，是液態金屬自動排列的分子簽名。
    "讓醫療隊給所有幸存者注射鎮靜劑。"他扯開破損的指揮服。
    "半小時內，我要知道那三艘敵艦的躍遷終點。"
    醫療隊的擔架還沒靠近，慕寒已經掙紮著站起身。
    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陣發黑，但他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倒下。
    “躍遷終點查到了嗎？”他聲音嘶啞，仿佛破舊的風箱。
    小智的全息投影在他麵前放大，呈現出一片陌生的星域圖。
    “躍遷引擎功率不足，隻能進行短距跳躍。”
    “三艘敵艦，全部進入了距離藍星最近的奧爾特雲邊緣。”
    奧爾特雲？
    那裏遍布著無數冰凍天體，是太陽係已知最遙遠的區域。
    “奧爾文明在奧爾特雲裏有什麽秘密設施？”慕寒問道。
    “檢索完畢，未發現任何公開記錄。”小智回應道。
    “但根據星際航行協議，任何文明都不得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在其他文明的恒星係內建立永久性設施。”
    “嗬，協議？”慕寒冷笑一聲，“對一群蟲子來說，協議就是用來擦屁股的廢紙。”
    他轉身看向林醉風，對方正靠在牆邊，臉色慘白，一條腿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狀。
    “蟲後的目標不是白晶石礦脈，”慕寒沉聲道。
    “她要的是……坐標。”
    “什麽坐標？”林醉風艱難的問道。
    慕寒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胸口翻湧的血氣。
    “通往其他星係的躍遷點坐標。”
    “蟲族想要繞過我們的防禦網，從背後發動襲擊。”
    林醉風倒吸一口涼氣：“那我們要阻止他們啊！”
    “阻止？”慕寒搖了搖頭。
    “太遲了......就算現在派出艦隊，也趕不上他們建立躍遷通道的速度。”
    慕寒看向窗外，基地的穹頂已經被炮火撕開一個巨大的窟窿，露出深邃的星空。
    星光點點，仿佛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這顆岌岌可危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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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智，分析九號下載的戰場記錄，我要知道所有關於白晶石的信息。”
    “正在分析……分析完畢。”小智回應道，“已提取所有相關數據。”
    全息投影上，呈現出一幅幅模糊的戰場影像。
    那是三年前，蟲族突襲藍星的慘烈畫麵。
    無數的蟲族如同潮水般湧向藍星的防線，人類的武器在它們麵前顯得那麽的無力。
    “這些影像都是從戰場記錄儀中提取的，”小智解釋道。
    “其中包含了大量的白晶石礦脈分布圖。”
    慕寒仔細的觀察著那些礦脈分布圖。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處特殊的區域。
    “這是……”他喃喃自語道，“暗星雲？”
    “是的，主人，”小智回應道。
    “暗星雲是獵戶座懸臂中一個巨大的星雲，那裏光線昏暗，環境惡劣，不適合生命生存。”
    “但根據戰場記錄，那裏卻是蟲族活動最頻繁的區域之一。”
    慕寒默默的看著那些戰場影像，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模擬星際航行路線，看看從奧爾特雲到暗星雲的最短躍遷路線。”
    “正在模擬……模擬完畢。”小智回應道。
    “最短躍遷路線需要經過三個未探索的星係，其中一個星係存在強烈的引力異常，躍遷風險極高。”
    “就選這條路線。”慕寒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們要趕在蟲族之前，抵達暗星雲。”
    慕寒揉了揉眉心，驅散腦海中的眩暈感，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扭曲而模糊。
    基地警報聲還在刺耳地回蕩，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嘔。
    “小智，躍遷引擎修複需要多久？”他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問道。
    “最快需要七十二小時，目前基地能源儲備不足，修複優先級已調整。”
    小智的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卻讓慕寒感到一絲安心。
    “七十二小時……太長了。”他喃喃自語，目光掃過狼藉一片的指揮室。
    通訊設備大半損毀，地麵上散落著各種儀器碎片，一片混亂。
    奧爾文明出了太多事了。
    “齊猩......你們和藍星的人在哪......”
    “小智，調出暗星雲的詳細資料，我要仔細研究。”
    全息投影上，呈現出一幅幅暗星雲的星空圖。
    那裏光線昏暗，星雲密布，環境極其惡劣。
    各種宇宙射線和輻射充斥著整個區域，不適合任何生命生存。
    “為什麽蟲族會選擇在那裏建立基地？”慕寒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
    “根據現有數據分析，暗星雲可能存在某種特殊的物質，對蟲族具有極大的吸引力。”小智回應道。
    “特殊的物質……”慕寒喃喃自語。
    難道……暗星雲裏，蘊藏著大量的白晶石？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蟲族的真正目的，就不僅僅是建立躍遷通道那麽簡單了。
    “小智，模擬白晶石在暗星雲環境下的反應，看看會不會產生什麽特殊的變化。”
    很快，全息投影上，呈現出一係列複雜的化學反應方程式。
    “經過模擬計算，白晶石在暗星雲的特殊環境下，會釋放出一種特殊的能量。”小智解釋道。
    “這種能量，對蟲族的進化具有極大的促進作用。”
    慕寒倒吸一口涼氣。
    蟲族不僅要利用暗星雲建立躍遷通道，還要利用那裏的白晶石，加速自身的進化！
    難怪蟲族對白晶石這麽熱愛。
    奧爾文明的星球，得虧沒讓蟲族得手。
    否則，按照蟲族這種進化速度，慕寒哪怕升到八級文明，也無法與蟲族抗衡。
    奧爾文明的白晶石太多了。
    不過好在，都在慕寒的手中。
    醫療室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慕寒扶著合金艙門緩慢挪動。
    十五名傷員躺在低溫治療艙裏，皮膚上凝結的冰霜折射著幽幽藍光。
    "他們還能撐多久？"
    指尖輕輕擦過三號誌願者艙體的觀察窗，少年脖頸處的蟲化組織已經蔓延到耳後。
    "靈能過載導致基因鏈崩潰，逆轉率低於3。"小智的投影在電流聲中閃爍。
    "建議啟動"涅盤"協議。"
    慕寒的指節在艙體邊緣壓出白印："銷毀程序換個名字就能抹殺罪孽？"
    警報聲突然從走廊傳來，兩人同時轉頭。
    林醉風拄著合金拐杖撞進門框，作戰服左肩滲著暗紅血跡。
    "地下四層檢測到信味素波動！"
    慕寒抓起牆角的脈衝手槍，金屬外殼殘留著上一任使用者的掌紋："帶路。"
    電梯井內壁布滿焦黑彈痕，十小時前這裏還是備用物資通道。
    林醉風用拐杖撥開垂落的電纜："你知道我在通風管道裏找到什麽？"
    "說。"
    "九號檔案室被炸前，有人用生物密鑰拷貝過白晶石成分分析報告。"
    拐杖尖端在地麵敲出清脆聲響。
    "那些數據本來應該在三年前就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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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寒突然扣住林醉風的手腕，槍口頂在他喉結下方："你查我？"
    "是你自己留下的破綻。"林醉風任由槍管壓出凹陷。
    "為什麽故意泄露虛假礦脈坐標？三年前蟲族突襲時你就知道......"
    槍械保險栓彈開的聲響在密閉空間格外清晰。
    電梯突然劇烈震動，失重感讓兩人撞向側壁。
    慕寒在墜落瞬間抓牢應急扶手，另一隻手拽住林醉風的武裝帶。
    "警告，重力錨係統故障。"小智的聲音被金屬摩擦聲撕碎。
    電梯轎廂擦著火星砸進地下十六層，慕寒踹開變形的艙門。
    粘稠的暗綠色液體順著廊道牆壁滴落，形成數十條蜿蜒的溪流。
    "信味素濃度超標七倍。"林醉風摘下戰術目鏡擦拭。
    "這些不是普通蟲族的分泌物。"
    慕寒蹲身觸碰地麵結晶物，指尖立刻燎起水泡。
    "酸蝕性孢子在空氣傳播，戴上呼吸器。"
    兩人貼著牆根潛行，戰術手電掃過之處盡是膨脹的有機組織。
    某種脈動的嗡鳴從走廊盡頭傳來，混雜著血肉撕裂的黏膩聲響。
    "當心！"林醉風突然拽住慕寒後領。
    半截殘軀從天花板墜落，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
    那是名穿研究服的女性，下半身完全溶解在紫色菌毯裏，胸腔卻詭異地起伏著。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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