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的目光，看向遠方一艘不屬於這顆星球的星艦。
    那是他的星艦工廠製造出來的潛行者級巡洋艦。
    潛行者星艦內。
    金屬牆壁反射著冷白的光，通風管道發出細微的嗡鳴。
    林修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快速滑動，屏幕裏跳動的數據映得他鏡片發亮。
    身後的自動門"哧"地滑開。
    副艦長陳鐸跨過滿地纏繞的數據線，靴跟在地麵敲出焦躁的節奏。
    "三號崗哨失聯了。"
    陳鐸將電子板拍在控製台上，全息投影裏的星艦結構圖頓時漾開波紋。
    "連續七支巡邏隊沒傳回信號，你還要繼續裝聾作啞？"
    林修推了推金絲眼鏡，光幕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細密代碼："屏蔽係統運轉正常，小智的離線模型還沒突破防火牆。"
    他忽然停頓，指尖懸在某個閃爍的紅點上。
    "有人正在暴力破解底層協議。"
    空氣凝滯了兩秒。
    陳鐸撐住控製台，合金台麵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是慕寒？"
    "他還活著！"陳鐸扯開領口的紐扣，疤痕從鎖骨蜿蜒到耳後。
    那是蟲族酸液留下的印記。
    "你確定切斷所有追蹤信號了？"
    "滋——"
    刺耳的警報聲打斷質問，全息屏彈出數十個紅色警示框。
    林修瞳孔驟縮，看著代表能量護盾的藍色光膜以北部山穀為中心層層熄滅，仿佛有隻看不見的手在蠶食防禦。
    "他把崗哨當跳板。"林修突然笑出聲，鏡片後的眼睛泛起血絲。
    陳鐸的電子板"啪"地砸在地上："你知道他會來？那些失蹤的士兵......"
    "必要的測試品。"林修調出監控畫麵，血肉模糊的屍體胸口都嵌著幽藍晶石。
    "用活體實驗調整能量閾值，才能造出能殺死他的武器。"
    他說著按下某個按鈕，基地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
    "你瘋了！"
    陳鐸揪住他的衣領，義肢關節發出金屬摩擦聲。
    "慕寒不是那些任你擺弄的土著！"
    林修平靜的掰開他的手，露出袖口下腐壞的皮膚。
    藍晶石輻射的潰光正在吞噬血肉。
    "看看這些。"
    林修調出數據流，數以萬計的監控畫麵裏，被晶石控製的變異體正在流水線上工作。
    陳鐸踉蹌著後退，直到後背撞上低溫艙。
    玻璃艙門裏漂浮著數十具屍體，心口都插著導管，藍晶石在胸腔裏規律脈動。
    "等解決完慕寒，這些就是新的能源核心。"
    林修撫摸著艙門，倒影在玻璃上的笑容扭曲變形。
    "用他的血啟動最終淨化程序，所有輻射汙染都會......"
    "警告！a3區防禦失效！"機械音突兀響起，兩人同時看向主屏幕。
    代表入侵者的紅點，已經突破最後防線，所過之處監控畫麵全部變成雪花。
    林修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混著晶屑的黑血："啟動"燭龍"係統，把試驗體全部放出。"
    "你特麽清醒點！"
    陳鐸一拳砸在緊急製動按鈕上。
    "那是能吞噬整片大陸的汙染源！"
    "所以才需要亞蘭王國當替罪羊啊。"
    林修擦掉嘴角血漬，按下藏在腕表裏的密鑰。
    地麵開始震動，星艦底艙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
    "猜猜看，當慕寒發現所謂的外星科技，其實是他親手設計的生態淨化係統......場麵......會多麽的精彩......"
    淒厲的嘶吼聲由遠及近，混合著肉體爆裂的悶響。
    陳鐸僵住，他的影子正在地上扭曲蠕動。
    某種帶著晶簇的觸須從通風口鑽出，尖端離他的後頸隻剩半寸。
    "住手！"
    控製室的門轟然炸開，慕寒站在漫天飛舞的電路火花裏，黑色風衣下擺還在滴落藍血。
    他抬手虛握，即將刺入陳鐸咽喉的晶簇瞬間碎成齏粉。
    林修的笑容終於凝固在臉上，他看著慕寒踩過滿地晶屑。
    靴底與金屬地麵碰撞的聲音像喪鍾敲響。
    金屬碎屑在靜電中懸浮，慕寒的腳步聲停在控製室中央。
    他抬手抹掉臉頰沾著的藍色晶粉，指腹在風衣上慢慢碾動。
    慕寒盯著林修，目光如寒潭般深邃，語氣平靜得讓人心悸：“玩夠了嗎。”
    林修靠在控製台上，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
    “你…你怎麽可能這麽快？”
    慕寒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視線轉向一旁的陳鐸。
    “你沒事吧。”
    陳鐸搖搖頭，目光複雜地看著慕寒，又看向林修，最終化為一聲歎息：“我早就該想到的。”
    他指著林修，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已經瘋了，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慕寒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林修：“告訴我，燭龍係統是什麽。”
    林修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越來越大，直至變得癲狂。
    “想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燭龍已經啟動，亞蘭王國將不複存在，而你，慕寒，也會成為曆史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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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的按下控製台上一個紅色的按鈕。
    整個星艦都劇烈震動起來。
    慕寒感受到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正在迅速逼近。
    他一把抓住陳鐸，將他推到角落裏，沉聲道：“躲好。”
    隨後，他身形一動，消失在控製室。
    林修看著空蕩蕩的控製室，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沒用的，沒用的，燭龍之下，一切皆為灰燼！”
    底艙的鐵鏈徹底斷裂，一個巨大的黑影掙脫束縛，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那是一個由無數屍體和晶石融合而成的怪物，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慕寒出現在底艙的通道裏，看著遠處那個恐怖的怪物，眼神中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燃燒著熊熊的戰意。
    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就是你最後的底牌嗎，林修？”
    回應他的，是怪物狂暴的咆哮。
    它邁開沉重的步伐，無數晶簇從它身上伸展開來，像張牙舞爪的惡魔。
    控製室內，林修緊緊盯著監控畫麵，臉上是病態的狂熱。
    “殺了他！撕碎他！慕寒，這就是你的宿命！”他喃喃自語，手指不斷在控製台上敲擊，控製怪物的行動。
    然而，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的。
    “滋啦——”
    刺耳的電流聲響起，林修猛的抬頭。
    連接怪物的能量線路，正在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切斷。
    “怎麽可能？！”他驚呼出聲，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慕寒的身影在底艙的陰影中閃爍，速度快到肉眼難以捕捉。
    他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怪物的攻擊間隙，每一次出手都能破壞掉怪物的能量節點。
    通過接觸，慕寒能感受到晶石內部蘊藏的能量波動。
    那是生態淨化係統的底層代碼，也是林修瘋狂計劃的根源。
    “原來如此……”慕寒低語，他終於明白林修的目的。
    所謂的“燭龍係統”，並非單純的汙染源，而是一把雙刃劍。
    它能夠吞噬一切，也能淨化一切，關鍵在於如何控製。
    林修想要用它來毀滅亞蘭王國，然後再利用淨化後的能量，為他的實驗提供動力。
    “真是個瘋子。”慕寒的眼神冰冷至極。
    他不再猶豫，身形陡然加速，如同利箭般射向怪物的核心。
    與此同時，陳鐸艱難的從角落裏爬起來，他的義肢已經損壞，行動十分不便。
    他看著監控畫麵裏奮戰的慕寒，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我能做些什麽……”他喃喃自語，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控製台上。
    他知道林修啟動了最終淨化程序，也知道密鑰就藏在林修的腕表裏。
    “或許……我還能阻止他……”陳鐸咬緊牙關，拖著受傷的身體，一步步走向林修。
    控製室內，林修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監控畫麵上，他沒有注意到陳鐸的靠近。
    “慕寒，去死吧！！”他瘋狂的嘶吼，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夠了，林修。”陳鐸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修回頭，看到陳鐸那張充滿憤怒和失望的臉龐。
    “陳鐸？你……你想做什麽？”他驚恐的問道。
    陳鐸沒有回答，隻是用力奪過林修的腕表，然後狠狠的砸在地上。
    “哢嚓——”
    腕表碎裂，密鑰徹底失效。
    “你！你竟然……”林修徹底崩潰，他猛的撲向陳鐸，想要奪回腕表。
    陳鐸早有準備，他用盡全身力氣，一把將林修推開。
    “你已經走火入魔了！林修！清醒一點吧！”他嘶吼道，聲音中充滿了悲哀。
    林修踉蹌著後退，跌倒在控製台上，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我……我隻是想……”他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混亂的警報聲中。
    底艙內，慕寒已經徹底壓製了怪物。他找到了怪物的核心，那是無數晶石能量匯聚的地方，也是整個係統的命門。
    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力量凝聚於掌心，然後拍向怪物的核心。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怪物瞬間解體，化作無數碎片，散落在底艙之中。
    晶石的能量如同潮水般退去，底艙恢複了平靜。
    慕寒站在廢墟之中，環顧四周，確認沒有遺漏之後，才緩緩的走出底艙。
    他回到了控製室，看到陳鐸正癱坐在地上，林修則像一具行屍走肉般，一動不動。
    慕寒沒有理會陳鐸，他伸出手，按在林修的太陽穴上。
    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瞬間湧入林修的腦海。
    “啊——！”
    林修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慕寒如同一個冷酷的審判者，強行讀取著林修的記憶。
    片刻之後，慕寒收回了手，林修已經昏厥過去。
    慕寒閉上眼睛，整理著從林修腦海中讀取的信息。
    隨後慕寒走到控製台前，輸入了一串代碼。
    全息屏幕上的能量網絡瞬間消失，主控室的紅色光芒也隨之熄滅。
    警報聲停止了，整個星艦恢複了平靜。
    “燭龍”係統，被關閉了。
    他轉過身，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林修，眼中沒有任何憐憫。
    “一切都結束了。”他說道。
    慕寒舉起手，準備結束林修的生命。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慕寒，住手！”
    慕寒轉過頭，看到陳鐸正站在門口，他的臉上充滿了焦急。
    “慕寒，別殺他！”陳鐸說道：“留著他還有用！”
    慕寒看著陳鐸，眼中充滿了疑惑：“留著他有什麽用？”
    “這......”陳鐸一時語塞，他隻是不想看到血腥的場麵。
    慕寒收回了手，晶瑩的藍血順著指尖滑落，在金屬地麵上暈開一朵詭異的花。
    他注視著陳鐸，眼神裏沒有絲毫動搖，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仿佛陳鐸的請求，隻是耳邊拂過的一陣微風。
    “有用？”
    慕寒語氣平淡，像是在詢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說說，還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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