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盤坐在思過崖邊的青石上，手中《太虛真解》被山風翻得嘩嘩作響。
    他閉目凝神，按照書中所載運轉"靈氣"，卻感覺體內那股神秘力量如臂使指。
    與修真法門描述的靈氣運轉截然不同。
    "這到底是什麽力量？"他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護身符。
    護身符上的魔法符文泛起微光，與體內力量產生共鳴。
    清月提著食盒經過時，正看見慕寒周身籠罩在淡金色光暈中。
    她手中玉箸"啪嗒"掉在石階上："你...你在修煉？"
    慕寒睜開眼，瞳孔深處似有金芒流轉："這很難嗎？"
    "可你明明沒有修為！"
    清月快步上前，袖中飛出三根測靈針。
    銀針懸停在慕寒周身三尺處，針尾靈石毫無反應。
    "你的精神力...為何比築基修士還要凝實？"
    慕寒皺眉看著懸浮的銀針："或許我修煉的根本不是靈氣。"
    他攤開手掌，一簇幽藍火焰在指尖跳躍。
    "但我能感覺到，這些力量正在改變我的體質。"
    清月突然抓住他手腕，靈力如細絲探入經脈。
    慕寒體內傳來陣陣灼痛，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血管。
    但他咬牙忍住，任由清月探查。
    "你的經脈...在吞噬我的靈力！"
    清月踉蹌後退，臉色煞白。
    她腰間玉佩發出清鳴，與慕寒體內某物產生共鳴。
    慕寒望著清月踉蹌後退的模樣，心中微動，指尖的幽藍火焰驟然熄滅。
    “抱歉，我並非有意。”他沉聲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
    清月深吸一口氣，穩定了身形，眼中滿是驚疑。
    “你體內的力量，絕非尋常。掌門所言不虛，你果然身負大機緣。”
    慕寒苦笑，他何嚐不知自己體內力量的詭異。
    自踏入修真界以來，他便感覺這方天地與他格格不入，卻又有著某種莫名的吸引。
    “清月師姐，這力量究竟是何物？為何與修真法門如此不同？”慕寒問道，目光中透露出渴望。
    清月搖了搖頭，神色凝重。
    “我也不知。但掌門既已收你為記名弟子，你便有機會探尋這力量的真諦。”
    慕寒點頭，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在魔法星球時，他便曆經無數生死考驗，如今到了修真界，他更不會掉以輕心。
    “師姐放心，慕寒定當謹記教誨。”他說道，語氣堅定。
    清月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如此甚好。你且隨我回住處，我為你準備了些修煉所需的丹藥。”
    慕寒跟隨清月下了思過崖。
    一路上，他觀察著天樞峰的一草一木，感受著這裏與魔法星球截然不同的氣息。
    回到住處，清月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個玉瓶，遞給慕寒。
    “這些丹藥，可助你穩固根基，提升修為。”
    “切記，不可貪多，以免走火入魔。”
    慕寒接過玉瓶，心中感激：“多謝師姐。”
    清月擺了擺手：“不必客氣。你既已是我天樞峰弟子，我自當照拂於你。”
    “隻是，你需盡快適應修真界的修煉方式，否則，即便有再大的機緣，也難以有所成就。”
    慕寒點頭，他深知清月所言非虛。
    於是，他盤坐在床上，開始按照《太虛真解》所載，嚐試修煉。
    然而，慕寒很快便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似乎並不受修真法門的控製。
    每當他試圖引導靈氣入體時，那股神秘力量便會自動運轉，將靈氣吞噬殆盡。
    “怎麽回事？”慕寒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困惑。
    他嚐試了各種方法，卻始終無法讓體內的力量與修真法門相融合。
    慕寒盤坐在簡陋的石床上，窗外月光透過斑駁樹影灑在他緊鎖的眉間。
    他鬆開攥得發白的指節，掌心還殘留著嚐試運轉《太虛真解》時經脈灼燒的痛感。
    "這鬼力量到底要怎麽控製？"
    慕寒盯著懸浮在胸前的幽藍火焰，火苗暴漲，將石桌角落的茶杯燒成灰燼。
    木門吱呀推開，清月提著燈籠走進來，青衫下擺沾著夜露。
    "你又在折騰什麽？整個院子都能感覺到靈氣波動。"
    慕寒揮手散去火焰，指尖殘留著焦糊味。
    "師姐，為什麽你們修煉時靈氣溫潤如泉，我運轉起來卻像吞了火藥？"
    清月將燈籠掛在牆上，昏黃光暈裏她指尖凝出冰晶："讓我看看。"
    冰涼的靈力剛觸到慕寒手腕，他體內突然竄出黑色閃電，將冰晶擊得粉碎。
    清月踉蹌後退，發間玉簪應聲而斷。
    "你體內根本不是靈氣！"她盯著滿地冰渣，聲音發顫，"倒像是...像是上古魔修才有的噬靈煞氣！"
    慕寒扯開衣襟，心口處暗紅紋路正在緩慢蠕動："掌門不是說這是紫薇帝星護體？"
    "帝星護體怎會吞噬他人靈力？"清月抓住慕寒的肩膀質問道。
    "你老實交代，到底修煉過什麽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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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傳來枯枝斷裂聲，慕寒反手扣住清月脈門："有人。"
    月光下，幾個黑影貼著廊柱遊走。
    領頭的黑袍人袖中滑出柄匕首，寒光映出他臉上蜈蚣狀的疤痕。
    "清月師妹，把天樞峰秘寶交出來。"疤痕男聲音像生鏽的鋸子，"這小子身上魔氣衝天，遲早引來正道圍剿。"
    清月冷笑："王師兄好算計，前日掌門剛說慕寒是應劫之人，今夜你就來殺人奪寶？"
    黑袍人匕首突然暴漲三丈冰棱："應劫？我看是應劫數！掌門老糊塗了，竟把冰魄銀針給一個來路不明的魔崽子！"
    慕寒感覺體內力量開始沸騰，石床縫隙裏鑽出黑色藤蔓纏住他腳踝。
    他盯著黑袍人匕首，突然笑了："原來你們修真者也會背後捅刀子。"
    "找死！"冰棱破空刺來，慕寒不躲不閃，任由冰棱貫穿左肩。
    鮮血滴落處，黑色藤蔓瘋狂生長，瞬間將幾個黑袍人纏成繭蛹。
    清月驚呼："你瘋了？噬靈反噬會要了你的命！"
    慕寒扯斷冰棱，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們不是說我是魔崽子嗎？"
    他指尖纏繞著黑霧，"那就讓他們看看，魔崽子怎麽收拾惡狗。"
    藤蔓爆出幽藍火焰，黑袍人發出淒厲慘叫。
    慕寒瞳孔泛起金芒，看見他們丹田處靈力正被黑色絲線抽離。
    "住手！"清月甩出冰晶鎖鏈纏住慕寒手腕，"再這樣下去你會墮入魔道！"
    鎖鏈瞬間被黑霧腐蝕，慕寒反手扣住清月咽喉，卻在觸及她冰涼肌膚時驟然鬆手。
    他踉蹌後退，體內力量如脫韁野馬橫衝直撞。
    "師姐..."他單膝跪地，指縫滲出血絲，"我好像...控製不住自己了。"
    清月看著滿地焦土，黑袍人已化作幾具幹屍。
    她突然並指點在慕寒眉心，冰涼靈力如清泉注入："抱元守一，想象自己是棵紮根深山的古鬆。"
    慕寒咬緊牙關，任由經脈被靈力衝刷。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他掌心浮起淡青色光暈。
    "成了？"他驚喜抬頭，卻見清月臉色慘白如紙。
    "強行疏導噬靈煞氣，我的靈脈受損嚴重。"清月抹去唇邊血跡，"但總算暫時壓製住了。記住，下次力量暴動時，去後山寒潭。"
    慕寒握緊她冰涼的手："師姐為何幫我？"
    清月望著他腰間玉佩。
    那是掌門賜下的護身符。
    "因為掌門說，你可能是唯一能解開天樞峰千年封印的人。"
    三日後，慕寒在寒潭邊遇見白發蒼蒼的守潭人。
    老人正用枯枝攪動潭水，水麵突然映出慕寒體內黑色漩渦。
    "小子，你身上帶著幽冥淵的氣息。"老人聲音像潭底泡了千年的石頭，"知道為什麽掌門收你為徒嗎？"
    慕寒盯著水麵倒影："他說我是應劫之人。"
    "劫數？"老人大笑，潭水濺起三丈高。
    "是應劫還是造劫？你體內那團黑氣，可是能吞噬天地的噬靈本源！"
    慕寒瞳孔收縮："前輩知道這是什麽？"
    老人扔來塊刻滿護心咒的玉玨："三百年前，幽冥淵主被正道圍剿時，也曾出現過這種力量。當時整個修真界..."
    他突然噤聲，枯枝指向慕寒身後。
    清月提著食盒站在楓樹下，裙擺沾滿晨露："該用膳了。"
    慕寒接過食盒時，發現她指尖在微微發抖。
    當晚，他在《太虛真解》夾層發現張泛黃地圖，標注著後山禁地"鎮魔窟"。
    子夜時分，慕寒避開巡夜弟子來到鎮魔窟前。
    石門上封印符文與他體內力量產生共鳴，封印竟開始自行剝落。
    "果然..."他剛觸到石門，背後突然傳來清月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慕寒轉身，看見清月舉著冰晶長劍，劍尖離他咽喉隻有半寸："掌門說過，鎮魔窟封印著能毀滅修真界的凶物。"
    "那師姐為何深夜跟來？"慕寒盯著劍身映出的自己，"怕我放出凶物，還是怕我發現什麽秘密？"
    清月劍尖微顫："掌門讓我盯著你。你身上魔氣越來越重，昨夜甚至引來了幽冥淵的探子。"
    慕寒握住劍身，鮮血順著冰晶紋路蔓延："師姐，你相信命嗎？"
    清月瞳孔驟縮，慕寒掌心黑氣順著劍身纏上她手腕。
    無數畫麵湧入腦海：天樞峰地底鎮壓的骸骨山，掌門在血池邊誦讀的禁咒，還有慕寒體內那團與封印同源的黑色火焰。
    "你早就知道了？"慕寒聲音發冷，"所謂應劫之人，其實是鎮壓凶物的活祭品？"
    清月踉蹌後退，長劍墜地："掌門說...說隻要你能融合噬靈本源，就能將凶物轉化為守護靈..."
    慕寒體內力量暴走，鎮魔窟石門轟然炸裂。
    黑霧中浮現萬千骸骨，每具骸骨眼眶都燃著幽藍鬼火。
    "看來不用等融合了。"他周身黑焰暴漲，骸骨大軍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現在就能放它們出來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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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月突然擋在他身前，冰晶長劍刺入自己丹田："以靈血為引，喚天樞星力！"
    夜空驟然亮起北鬥七星，銀輝如鎖鏈纏住慕寒。
    他體內黑焰被星力壓製，骸骨大軍在星光中灰飛煙滅。
    "師姐！"慕寒接住清月軟倒的身體，她丹田處傷口正湧出淡金色血液，"你瘋了？這是本命精血！"
    清月沾血的手指撫上他眉心："記住...去昆侖墟...找..."
    她頭一偏，化作冰晶雕像。
    慕寒抱著雕像衝向掌門洞府，沿途弟子看見他滿頭黑發瞬間雪白。
    掌門正在推演星象，青銅卦盤突然炸成齏粉。
    "你竟逼得清月兵解！"掌門須發皆張，身後九劍齊鳴，"本座今日便替天行道！"
    慕寒突然笑了，笑聲震得洞府簌簌落灰："替天行道？老東西，你不過想把我煉成新封印！"
    他體內黑焰衝天而起，九劍尚未近身便熔成鐵水。
    掌門噴出口鮮血，袖中飛出冰魄銀針，卻在觸及慕寒皮膚時被黑焰吞噬。
    "怎麽可能！"掌門踉蹌後退，"冰魄銀針連大羅金仙都能封印！"
    慕寒指尖纏繞著銀針殘骸："因為你們封印的根本不是凶物，而是我的共生體啊。"
    他瞳孔金芒暴漲，掌門看見自己丹田處盤踞著黑色蟲影。
    掌門狂笑："原來如此！難怪你修煉速度逆天！原來你早與上古凶獸共生！"
    他咬破舌尖噴出精血，"但你別忘了，天樞峰地底埋著..."
    慕寒黑焰貫穿他胸口，洞府地麵裂開深淵。
    無數黑色鎖鏈從深淵升起，纏住慕寒四肢："你以為殺了我就能解脫？這鎖鏈連著你的命脈，你死，封印滅！"
    慕寒感覺力量正被鎖鏈抽離，他盯著深淵底部若隱若現的青銅巨門："那裏...就是昆侖墟？"
    掌門殘魂在鎖鏈中冷笑："沒錯，但你永遠到不了..."
    慕寒扯斷自己左臂，黑血噴濺在鎖鏈上。
    鎖鏈發出淒厲哀鳴，深淵開始崩塌。
    他抱著清月冰雕躍入深淵，身後傳來掌門最後的詛咒："你會變成新的凶物..."
    墜落第七日，慕寒在青銅巨門前醒來。
    門扉上刻著與玉佩相同的符文，他白發無風自動，掌心黑焰凝成鑰匙。
    巨門開啟，他看見清月站在星河盡頭，裙擺綴滿星辰："你來了。"
    慕寒瞳孔收縮："師姐？你沒死？"
    青銅門內湧出的星輝將慕寒染成銀白色，他每走一步，腳下便綻開一圈冰晶蓮花。
    清月虛影抬手輕觸他眉心，指尖傳來真實溫度："我的本命精血在你體內溫養七日，總算吊住這縷殘魂。"
    慕寒握緊腰間玉佩，那上麵屬於天樞峰的符文正在發燙："掌門說你兵解了。"
    "兵解不過是給外人看的戲碼。"
    清月指尖劃過他斷裂的左臂，斷口處竟有肉芽蠕動。
    "三百年前幽冥淵主被圍剿時，師祖將一縷分魂封進冰魄銀針。"
    “如今銀針已毀，我這道分魂也該消散了。”
    慕寒抓住她手腕，黑焰在掌心凝成鎖鏈："一定有辦法..."
    "傻小子。"清月笑著搖頭，發間冰晶簌簌掉落，"你可知為何掌門非要收你為徒？"
    她指尖輕點慕寒胸口，暗紅紋路突然泛起金光。
    "因為你體內這團噬靈煞氣，本就是天樞峰地脈孕育的靈胎。"
    慕寒瞳孔微縮，想起守潭老人說過的話："所以我不是什麽應劫之人，而是鎮壓凶物的...鑰匙？"
    "鑰匙也好，祭品也罷。"清月突然正色道，"但你現在必須去一個地方......寒潭底的往生洞。"
    她揮手打開虛空裂隙，寒氣撲麵而來。
    "那裏有師祖留下的手劄，能解你體內力量暴走之謎。"
    慕寒剛要踏入裂隙，忽然頓住："師姐分魂消散後，會去哪裏？"
    清月身影開始透明："星輝所至，皆為歸處。"
    她指尖輕點慕寒眉心，無數畫麵湧入腦海。
    天樞峰地底縱橫交錯的鎖鏈陣，鎮魔窟深處青銅巨棺上的星圖。
    還有掌門密室暗格裏泛黃的手劄殘頁。
    "記住，往生洞第五根石柱下有暗格。"
    清月最後的聲音混在星風裏。
    "還有...別相信掌門的血咒..."
    裂隙閉合，慕寒感覺識海中多了些什麽。
    他閉目內視，發現神識深處多了枚刻滿護魂咒的冰晶，正緩緩融入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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