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蘇妲己置造蠆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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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流逝,轉眼間大約過去了五七三十五天之久,都城內的百姓們曆經千辛萬苦,總算是將所需要交付的蛇全部集齊了。負責收取這些蛇的官員不敢有絲毫懈怠,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往那高聳入雲的摘星樓。
當他終於抵達目的地時,早已累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但仍強撐著身子向紂王跪地回旨道:“啟稟陛下,都城百姓交蛇之任務已然圓滿達成,微臣特地前來向您複命!”
紂王聽聞此言後,龍顏大悅,隨即轉過頭去,麵帶微笑地望向身旁的妲己,輕聲問道:“愛妃啊,如今這坑裏麵的蛇都已經齊備了,下一步咱們應當如何行事呢?”言語之中充滿了對妲己意見的尊重和期待。
隻見妲己那絕美的容顏之上,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容。她輕啟朱唇,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說道:“陛下呀,依臣妾之見,您應當速速降下旨意,將前些時日關押於那不遊宮中的那群宮人統統處置掉。如何處置呢?就命人將他們身上的衣物盡數剝除幹淨,再用結實無比的繩索緊緊捆綁住他們的後背,然後毫不留情地將這些可憐之人一股腦兒全部推入那深不見底的大坑之中,讓坑內成群結隊的蛇蠍盡情享用他們的血肉。若是不下此等狠心之策,恐怕咱們這皇宮之內的種種‘小毛病’永遠都無法根除殆盡啊!”
紂王興奮地拍著手,臉上滿是讚賞之色,大聲叫道:“愛妃此計甚妙,真乃除去奸佞之徒的神來之筆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急切地看向一旁待命的奉禦官,眼中閃爍著狠厲與決絕。
得到紂王旨意的奉禦官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躬身應道:“遵旨!”隨後便如疾風一般迅速離去,執行紂王下達的命令。
沒過多久,隻見一群宮人被五花大綁地帶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蠆盆旁邊。這些宮人原本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帶來此處,當他們看到眼前巨大的深坑以及坑內密密麻麻、張牙舞爪的毒蛇時,頓時驚恐萬分。
那些毒蛇扭動著身軀,口中不斷吐出猩紅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撲向這群可憐的宮人。七十二名宮人瞬間臉色慘白如紙,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恐懼占據了他們的心頭,眾人齊聲高呼饒命,但此刻已經為時已晚。
且說這邊膠鬲身處文書房中,為了此事已然是憂心忡忡、茶飯不思,整個人都快被憂愁給壓垮了。他整日裏四處奔波,不斷地向旁人打聽著各種消息,期望能夠找到解決問題的線索和方法。然而,事情卻始終沒有絲毫進展,這讓他感到愈發焦慮不安起來。
就在膠鬲苦苦思索之際,突然間,一陣淒厲無比的哭聲傳入了他的耳中。那哭聲仿佛來自九幽地獄一般,陰森恐怖,令人聞之心驚膽戰、毛骨悚然。膠鬲不由得渾身一顫,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直衝腦門兒。
膠鬲“噌”地一下站起來,衝出門去。剛到門口,就見執殿官慌慌張張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爺,大事不好!前些日子,天子讓收來的蛇,都放在一個大坑裏。今天,居然要把七十二名宮人,光溜溜地推到坑裏喂蛇蠍。小的打聽清楚了,趕緊來報!”
膠鬲一聽,肺都快氣炸了,這也太沒人性了!二話不說,直接闖進內庭。路過龍德殿,穿過分宮樓,一路小跑來到摘星樓下。
眼前的場景,讓膠鬲氣得渾身發抖。隻見一群宮人赤身裸體,被綁著後背,滿臉淚水,哭得那叫一個淒慘,看著就讓人心疼。
膠鬲扯著嗓子大喊:“這事兒太離譜了!我要上奏!”
這時候,紂王正興致勃勃地準備看毒蛇咬食宮人,想著找點樂子呢,冷不丁聽到膠鬲喊要上奏,心裏別提多掃興了。但沒辦法,還是宣膠鬲上樓。
膠鬲上了樓,“撲通”一聲跪下,伏地不起。紂王不耐煩地問:“朕沒叫你,你湊啥熱鬧,有啥奏章?”
膠鬲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哭著說:“陛下啊,臣實在看不下去了!您濫用酷刑,老百姓被折騰得苦不堪言,君臣之間像隔了座大山,沒法溝通,整個天下都快堵死了。現在,您又搞出這麽個可怕的刑罰,那些宮人到底犯了啥錯啊?前幾天,臣看到老百姓交蛇的時候,個個都在抱怨。如今這旱災水災一個接一個,大家還得跑到百裏之外去買蛇,根本沒法好好過日子。臣聽說,老百姓要是窮得沒法活,就會去當盜賊,盜賊一多,那可就要天下大亂啊!況且,海外戰火紛飛,諸侯們都有了二心,東南兩地,一刻都不得安寧。老百姓整天提心吊膽,就怕刀兵四起。陛下您不但不施行仁政,還天天搞這些暴虐的事兒,從古到今,都沒見過您這樣的啊!您說,您整的這叫啥刑罰?哪朝哪代的君王定過這種規矩?”
紂王皺了皺眉頭,解釋道:“那些宮人老是搗亂,不好好管管根本不行,所以朕才設了這個‘蠆盆’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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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鬲一聽,接著說:“陛下,人都是皮肉之軀,雖說有貴賤之分,但大家都是人啊。把人扔到坑裏讓毒蛇咬,那得多痛苦啊!陛下您看著,心裏能好受嗎?這有啥好玩的?再說了,那些宮人都是女子,天天在宮裏伺候您,也就是幹些雜活,能有啥大錯,要受這麽殘忍的刑罰?求陛下大發慈悲,饒了這些宮人吧,這才是您的浩蕩恩德,也體現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紂王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可宮裏這些隱患,要是不早點除掉,等發作起來可就來不及了。一般的刑罰根本鎮不住他們,那些宮女太監,一個個鬼點子多著呢,不用這招,他們根本不知道害怕。”
膠鬲氣得臉通紅,提高音量說:“陛下,常言說‘君主是臣子的頭頭,臣子是君主的得力助手’,還說‘英明的君主,就像百姓的父母’。可現在呢,陛下您忍心做缺德事兒,不聽臣的勸諫,肆意施行暴政,還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這讓天下諸侯都對您有意見,東伯侯無緣無故被殺,南伯侯屈死在朝歌,諫官們都被炮烙而死。現在,無辜的宮娥又要被扔進蠆盆。陛下您就知道在深宮裏尋歡作樂,聽那些小人的讒言,荒淫無度,酗酒誤事,就像得了重病,還不知道啥時候會發作,這簡直就是大毒瘡已經潰爛,性命都快保不住了啊!陛下您也不反思反思,就知道放縱欲望,破壞法度,也不想想國家怎麽才能安穩。想當年,先王們勤勞節儉,敬畏天命,才換來社稷太平,各方都服服帖帖。陛下您應該改邪歸正,親近賢臣,遠離美色,趕走那些奸臣,重用忠臣,這樣或許還能保住宗廟社稷,讓國家太平,百姓安寧,這也是百姓的福氣啊!臣等每天都急得不行,實在不忍心看著陛下沉淪,讓百姓離心離德,到時候災禍來了,可就沒法預料了,到那時,這社稷宗廟可就不再是陛下您的啦!臣實在不忍心說得太狠,但希望陛下能以祖宗的天下為重,別再聽那些宮女的話,別把忠臣的勸諫當耳旁風,這是萬民的福氣啊!”
紂王聽完,火冒三丈,怒吼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竟敢辱罵誹謗朕,罪不可恕!來人啊,把這個匹夫剝光,扔到蠆盆裏,以正國法!”
幾個侍衛剛要上前抓膠鬲,膠鬲大聲嗬斥道:“昏君!你太無道了,竟然要殺諫臣,這可是國家的大災難啊!我不忍心看著成湯數百年的天下,就這麽拱手讓人,就算死,我也死不瞑目!況且我身為諫議大夫,怎麽能被扔進蠆盆!”說著,手指著紂王大罵:“昏君!你這麽殘暴,遲早要應驗西伯侯說的話!”
罵完,膠鬲心一橫,轉身朝著摘星樓下縱身一跳。隻聽“砰”的一聲,腦漿迸流,當場就沒了性命。
這一幕,讓人痛心不已。有詩歎道:赤膽忠心為國家擔憂,先生撞下摘星樓。早知道天數成湯要滅亡,可惜捐軀鮮血白白流。
紂王看著膠鬲墜樓,不但不同情,反而更加憤怒,咆哮著傳旨:“把那些宮女也給朕推下蠆盆,和膠鬲一起喂蛇蠍!”
可憐那七十二名宮人,絕望地高喊:“老天爺啊,大地啊,我們啥錯都沒犯,為啥要受這樣的酷刑!妲己這個賤人!我們活著吃不了你的肉,死後一定不放過你的陰魂!”
紂王看著宮人落入坑中,餓蛇瞬間圍了上去,纏在她們身上,撕咬著皮膚,甚至鑽進肚子裏。那場麵,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妲己在一旁,還得意洋洋地說:“要是沒這刑罰,怎麽能除掉宮裏的大麻煩呢!”
紂王伸手摸了摸妲己的背,笑著說:“愛妃,朕就喜歡你這奇奇怪怪的法子,太妙啦!”
旁邊的其他宮人,看到這一幕,個個嚇得心酸膽碎,暗自祈禱自己千萬別遭遇這樣的厄運。
又有詩感歎:蠆盆蛇蠍氣勢猙獰;宮女遭殃落入此坑。一見到就魂飛千裏之外,可憐慘死勝過用油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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