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公明輔佐聞太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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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聽了,說:“別急,老師您站一邊,我們來問問他。”正說著呢,趙公明騎著老虎像閃電一樣“嗖”地就追過來了。這兩人也不慌不忙,還唱起歌來:
“可憐這四大指地、水、火、風)不過是虛名,隻有看破了才能擺脫生死。智慧就像天邊的月亮,虛幻的身體就像水中的冰。
撥對了機關,事事都能順心,看破了虛空,萬物都能明了。德行有虧,一切都是假的,就算丹爐起火,道也難修成。”
趙公明正追著燃燈呢,突然聽到這古怪的歌聲,定睛一看,隻見這兩人穿著青、紅兩種顏色的衣袍,臉一黑一白。趙公明就問:“你們是誰啊?”兩人笑著說:“你連我們都不認識,還敢自稱神仙呢!聽好了:
可笑公明你問我們是誰,我們家本來住在煙霞深處。眉毛裏藏著閃電可不是亂說的,親手種的金蓮也不是自誇。
三尺焦桐指琴)是我們的生計,一壺美酒就是我們的生活。騎著龍遠遊滄海,夜深人靜沒人時欣賞萬物的精華。
我們是五夷山的散人蕭升、曹寶。我倆閑著沒事,下盤棋打發時間。今天看到燃燈老師被你欺負得太過分了,你違背天道,扶持假的,滅掉真的,自己不知道自己有罪,還仗著自己厲害追著打,所以我們才問問你到底怎麽回事。”
趙公明一聽,氣得火冒三丈:“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跟我說話!”說完,揮起鞭子就打。這兩個道人也不含糊,急忙拔劍相迎。一時間,鞭來劍往,兩人身形靈活地周旋。沒打幾個回合,公明就把縛龍索祭了起來,想拿這兩個道人。蕭升一看這縛龍索,笑著說:“來得好!”趕忙從豹皮囊裏取出一個帶翅膀的金錢,名叫“落寶金錢”,也祭到了空中。隻見縛龍索跟著金錢“嗖”地一下就落在了地上。曹寶眼疾手快,趕緊把縛龍索收了起來。
趙公明一看自己的寶貝被收了,氣得大喊:“好你個妖孽,竟敢收我的寶貝!”說著,又把定海珠祭到空中,隻見瑞彩千團朝著兩人打下來。蕭升不慌不忙,又把金錢祭了出去。定海珠竟然也跟著金錢落到了地上。曹寶又趕忙把定海珠搶了過來。
公明眼睜睜看著定海珠也沒了,氣得三屍神暴跳如雷,急忙祭起神鞭。蕭升還是習慣性地又把金錢發了出去,可他不知道這神鞭是兵器,不是法寶,金錢怎麽能落得了它呢!這神鞭一下子正中蕭升的頂門,打得他腦漿迸出。就這麽一位逍遙自在的閑人,隻能魂歸封神台了。
曹寶見道兄被殺,氣得不行,一心要為蕭升報仇。燃燈在高坡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歎息:“兩位道友本來下棋下得好好的,開開心心的,哪知道為了幫我遭此大難!我得偷偷幫他一把。”說著,趕忙把乾坤尺祭了出去。公明正打得上頭呢,根本沒防備,被乾坤尺狠狠打了一下,差點從老虎背上摔下來,疼得他大叫一聲,趕忙撥轉虎頭,往南跑了。
燃燈趕忙走上前,下了鹿,向曹寶施禮,說道:“太感謝道兄出手相助了。可惜那位穿紅衣服的道兄遭此不幸,我實在不忍心啊!二位是從哪座名山來的,在何處洞府修行,高姓大名啊?”曹寶回答說:“貧道是五夷山的散人蕭升和曹寶,平時閑著沒事,就下下棋打發時間。今天碰到老師您被欺負,實在是氣不過,沒想到蕭兄竟然死在公明的毒手之下,真是太可惜了!”
燃燈說:“剛才公明祭起兩個寶貝要傷二位,我看到一個金錢飛起來,那寶貝就跟著金錢落下去了,道友你趕忙收起來,那到底是什麽寶貝啊?”曹寶說:“我的寶貝叫‘落寶金錢’,連著收了公明兩件寶貝,我也不知道叫啥。”說著,就把寶貝拿出來給燃燈看。
燃燈一看到定海珠,忍不住鼓掌歡呼:“今天終於見到這奇珍異寶了,我的道算是成了!”曹寶一聽,趕忙問怎麽回事。燃燈說:“這寶貝叫‘定海珠’,從元始天尊那會兒起,這珠子就曾大放光輝,照耀玄都;後來就沒了消息,也不知道落在誰手裏。今天幸虧遇到道友你,收了這寶貝,我心裏真是又爽又暢快。”曹寶說:“老師既然這麽需要這寶貝,肯定有大用處,您就收下吧。”燃燈說:“我沒啥功勞,哪敢接受這麽珍貴的寶貝啊?”曹寶說:“一物自有一主,既然老師您用它能助道,那從道理上來說就該您收下。我留著也沒什麽用。”燃燈趕忙行了個稽首禮,謝過曹寶,然後兩人一起往西岐走去,來到了蘆篷。
眾道人見他們回來,都起身相見。燃燈把遇到蕭升、曹寶,以及蕭升不幸被殺,曹寶收寶的事兒詳細說了一遍。燃燈又對眾人說:“各位道友之前被趙公明打傷摔倒在地,就是被這定海珠打的。”眾道人這才恍然大悟。燃燈把定海珠拿出來,大家圍過來觀看,一個個都驚歎不已。
咱先不說燃燈得了寶貝這事兒。話說趙公明被打了一乾坤尺,又丟了定海珠和縛龍索,垂頭喪氣地回到大營。聞太師趕忙迎上去,問他追燃燈追得怎麽樣了。趙公明長歎一口氣。聞太師奇怪地問:“道兄,你這是咋啦?”趙公明忍不住大叫起來:“我自從修行以來,今天可真是栽了個大跟頭。剛才正追著燃燈呢,突然碰到兩個家夥,叫蕭升、曹寶,把我的縛龍索和定海珠都給收走了。我自從得道以來,全靠著這兩顆奇珠。現在竟然被這兩個無名小輩收走了,我這心都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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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公明接著說:“陳九公、姚少司,你們在這兒好好守著,我去三仙島一趟。”聞太師說:“道兄你快去快回,省得我翹首以盼。”趙公明說:“我很快就回來。”說完,騎著老虎,駕著風雲就出發了。沒一會兒,就來到了三仙島。他下了虎,走到洞府前,咳嗽了一聲。不一會兒,一個童兒出來了,一看是趙公明,趕忙說:“原來是大老爺來啦。”急忙跑進去報告三位娘娘:“大老爺到啦。”
三位娘娘一聽,趕忙起身,一起出了洞門迎接,嘴裏說道:“兄長請進裏麵坐。”大家相互行了稽首禮,然後坐下。雲霄娘娘問:“大兄這是從哪兒來呀?”趙公明就把聞太師伐西岐失利,請他下山幫忙,他連勝闡教門人,後來又和燃燈道人交手,定海珠被收走的事兒詳細說了一遍,最後說:“……我就想來借金蛟剪或者混元金鬥,拿下山去,一定要奪回這兩件寶貝,我心裏才能踏實。”
雲霄娘娘聽完,隻是搖頭,說道:“大兄,這事兒可不行。以前三教一起商議,僉押‘封神榜’,我們都在碧遊宮。咱們截教門人,在‘封神榜’上有名的可不少,所以師父禁止我們出洞府,就是為了這個。師父說過,‘名字都密封著呢,做事一定要謹慎。’宮門外還貼著兩句話:
緊閉洞門,安安靜靜地誦讀《黃庭經》兩三卷;要是投身到西土去,那‘封神榜’上就會留下名字。
現在闡教的道友們犯了殺戒,咱們截教本來挺逍遙自在的。昔日鳳鳴岐山,現在又有了聖主,咱們何必跟他們爭論這些閑事呢。大兄,你真不該下山。咱們就等著薑子牙封完神,到時候誰是神仙誰是凡夫,自然就清楚了。大兄你還是回峨嵋山吧,等封神的事兒平定了,我親自去靈鷲山,找燃燈把珠子要回來還給你。要是現在你要借金蛟剪、混元金鬥,妹子我實在不敢答應。”
趙公明著急地說:“難道我來借,你都不肯嗎?”雲霄娘娘說:“不是不肯,就怕萬一借出去出了事,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大兄你還是回山吧,封神的日子也不遠了,何必這麽著急呢。”趙公明無奈地歎口氣說:“自家姐妹都這樣,更何況別人呢!”說完,起身告辭,走出洞門,滿臉都是怒色。這可真是:
他人有寶他人用,果然開口告人難。
三位娘娘聽了公明的話,其中碧霄娘娘有點想借,可姐姐雲霄就是不答應。且說公明騎著老虎離開了洞府,剛走了不到一二裏,在海麵上行進的時候,忽然聽到腦後有人喊:“趙道兄!”公明回頭一看,原來是一位道姑,腳踏風雲追了上來。您瞧瞧這道姑啥樣,有詩為證:
發髻挽著青絲,身上透著一股殺氣,在山丘裏修真煉性。爐中的玄妙遠超三界,手掌中的風雷能震動九州。
十裏金城能驅散黑霧,三仙瑤島能駕馭神風。要是惹惱了這位仙姑,就算把乾坤翻過來她也不肯罷休。
趙公明一看,原來是菡芝仙。公明問:“道友叫我有啥事啊?”菡芝仙問:“道兄這是要去哪兒呀?”趙公明就把自己伐西岐丟了定海珠,找妹妹借金蛟剪不借的事兒又說了一遍,還說:“……我正打算去別處借點寶貝,再想辦法奪回定海珠。”菡芝仙一聽,生氣地說:“哪有這種道理!我陪道兄回去。自家姐妹都不借,何況外人呢!”
於是菡芝仙把公明又請回了洞府。兩人到了洞門下了虎,童兒趕忙進去稟報三位娘娘:“大老爺又回來啦。”三位娘娘又出來迎接。隻見菡芝仙跟公明一起進來,大家行禮後坐下。菡芝仙說:“三位姐姐,道兄跟你們可是一脈相承的,怎麽能不講點情義呢。難道玉虛宮的人有道術,我們就沒有嗎?他們收了道兄的兩件寶貝,咱們理應幫道兄出出氣。三位姐姐為啥不答應呢?這是為啥呀?要是道兄去別處借了厲害的寶貝,奪回了西岐燃燈的寶貝,到時候你們姐妹的麵子往哪兒擱呀。況且咱們是至親,又不是外人。親妹子都不借,別人就更指望不上了!就連我八卦爐裏煉的寶貝,都打算拿去幫聞兄呢,你們怎麽就不肯借呢!”
碧霄娘娘在一旁也一個勁兒地幫腔:“姐姐,算了,就把金蛟剪借給兄長吧。”雲霄娘娘聽了,沉思了半晌,實在沒辦法,隻好取出金蛟剪,對趙公明說:“大兄!你把金蛟剪拿去,跟燃燈說:‘你把定海珠還給我,我就不放金蛟剪;你要是不還我寶珠,我就放金蛟剪,到時候可就覆水難收了。’他自然就會把寶珠還給你。大兄,你千萬可別衝動行事啊!我這可都是實話。”
公明趕忙答應,接過金蛟剪,離開了三仙島。菡芝仙送公明的時候說:“我爐中煉成的奇珍,過不了多久也會送到。”兩人相互道謝後就分別了。公明告別菡芝仙,駕著風雲回到了成湯大營。旗牌官趕忙進營報告:“啟稟太師爺,趙老爺回來啦。”聞太師趕忙出來迎接,把公明請進中軍帳坐下。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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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門休問榮枯事,觀見容顏便得知。
聞太師問:“道兄這是從哪兒借寶回來啦?”公明說:“我去三仙島找我妹子,從她那兒借了金蛟剪。明天我一定要奪回我的定海珠。”聞太師大喜,趕忙安排酒席款待,四陣主也在一旁相陪。當天酒席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成湯營中炮聲響起,聞太師騎上墨麒麟,左右跟著鄧、辛、張、陶四位將領。趙公明騎著老虎來到陣前,專門請燃燈出來答話。哪吒趕忙跑到蘆篷上報信。燃燈早就料到了:“現在公明已經借到金蛟剪了。”他對各位道友說:“趙公明有了金蛟剪,你們都別出去。我自己去會會他。”說完,燃燈騎上仙鹿,親自來到陣前。
公明一看到燃燈,就大聲喊道:“你把定海珠還給我,咱們就啥事沒有;要是不還,今天我跟你拚個你死我活!”燃燈說:“這定海珠可是佛門的寶貝,現在既然遇到了有緣人,肯定得取回來。你那點旁門左道,哪有福氣和智慧能壓得住它!這珠子還是我們用來證道的珍貴寶物,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公明氣得大叫:“今天你既然這麽絕情,那我跟你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咱們走著瞧!”
燃燈道人見公明騎著老虎氣勢洶洶地衝過來,隻好催著鹿迎上去抵擋。一時間,虎鹿相交,兩人來來往往打了好幾個回合。趙公明瞅準時機,把金蛟剪祭了起來。這燃燈道人的性命到底咋樣了呢?咱們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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