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土行孫立功顯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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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土行孫立了兩次功,鄧元帥擺酒慶賀,一直喝到二更天。土行孫酒喝多了,開始口出狂言,仗著自己有道術,吹噓道:“元帥要是早點用我,薑子牙早就被抓住了,武王也早被綁了,咱們早就大功告成啦。”鄧九公見土行孫連勝兩陣,還抓住了兩名大將,所以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酒喝到三更,眾將各自回營帳睡覺。隻有土行孫還在繼續喝酒。鄧九公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土將軍,你要是能早點攻破西岐,我就把小女兒許配給你做女婿。”土行孫聽了這話,心裏那叫一個美,興奮得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鄧九公對土行孫說:“你今天可要早早立功,等得勝回朝,向天子奏捷,咱們一起享受榮華富貴。”土行孫領命,排開陣勢,點名要薑子牙出來答話。報馬跑到相府報告。薑子牙馬上出城,眾將分列兩邊。隻見土行孫一蹦一跳地跑過來,大喊道:“薑子牙,你可是昆侖山的高人,我今天特地來抓你,你趕緊下馬受綁,別逼我動手。”眾將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哄堂大笑。薑子牙說:“看你這模樣,根本不像個正經人物,你有什麽能耐,竟敢來抓我?”土行孫二話不說,舉起鐵棍就朝薑子牙劈頭打來。薑子牙用劍抵擋,可就是碰不到他。就這樣打了沒三五個回合,土行孫祭起捆仙繩,薑子牙哪裏能逃得掉,一下子就被捆下馬來。土行孫的士卒上來抓人,這邊西岐的將官眾多,一起奮勇衝出來,大喊一聲,把薑子牙搶回城裏去了。隻有楊戩在後麵,看到一道金光,這光看著正氣而不邪惡,不禁感歎:“又有點古怪!”
且說眾將把薑子牙搶回相府,想解開繩子,卻怎麽也解不開,用刀割,繩子反而陷到肉裏,越割越緊。薑子牙說:“別用刀割。”這事兒很快驚動了武王,武王親自來到相府看望,問薑子牙是否安好。看到薑子牙被捆成這樣,武王流著淚說:“孤不知道犯了什麽罪,天子連年派兵征伐,讓國家不得安寧,百姓受苦,將士們也慘遭殺戮,將領還落入陷阱,這可怎麽辦啊!相父如今又受這樣的苦,讓孤日夜惶恐不安!”楊戩在一旁仔細觀察這繩子,覺得像是捆仙繩,心裏暗自琢磨:“肯定是這寶貝。”正想著,忽然有人報告:“有個道童求見丞相。”薑子牙說:“請進來。”原來是白鶴童子,他來到殿前拜見薑子牙,說:“師叔,老爺有法牒,送符印來幫您解開這繩子。”童子把符印放在繩頭上,用手一指,那繩子立刻就掉了下來。薑子牙趕忙對著昆侖方向磕頭,感謝老師的慈悲。白鶴童子回宮去了,這事兒暫且不提。
楊戩對薑子牙說:“這繩子就是捆仙繩。”薑子牙說:“怎麽可能!難道懼留孫會反過來害我,絕不可能有這種事!”正疑惑著,第二天,土行孫又來挑戰。楊戩立刻站出來說:“弟子願意前往。”薑子牙叮囑道:“小心點!”楊戩領命上馬,提槍出城。土行孫問:“你是誰?”楊戩說:“你用什麽法術捆住我師叔的?別跑!”說著,舉槍就刺。土行孫揮棍迎擊。兩人槍棍相交。楊戩一開始就留了心眼,仔細觀察他的動靜。沒打五七回合,土行孫就祭起捆仙繩來抓楊戩,隻見光華閃耀,楊戩好像被抓住了。土行孫讓士卒抬著楊戩,剛到轅門,“嘩啦”一聲,抬的東西塌了,掉在地上。等眾人一看,原來是塊石頭。大家都嚇了一跳。土行孫親眼看到這一幕,心裏驚疑不定。
他正沉思著不說話,就聽楊戩大喊:“好你個家夥!竟敢用這種法術騙我!”說著,又舉槍刺來。土行孫隻好又迎戰。兩人殺得難解難分。楊戩趕緊把哮天犬祭到空中。土行孫看到了,身子一扭,一下子就不見了。楊戩見狀,大吃一驚,心想:“成湯營裏要是有這樣的人,西岐恐怕很難取勝。”他沉思了好一會兒,麵露憂色。回到相府,去見薑子牙。薑子牙見楊戩臉色不對,問他怎麽回事。楊戩說:“西岐又多了個麻煩。這土行孫擅長地行術,這可怎麽辦!這事兒不能不防啊。他要是偷偷進城,咱們怎麽防備得了!”薑子牙說:“還有這種事!”楊戩說:“他前天抓師叔,我看那肯定是捆仙繩。今天我被他捆住,我仔細看了,就是捆仙繩,一點都沒錯。要不我去夾龍山飛龍洞打聽一下情況,怎麽樣?”薑子牙說:“你想得挺長遠,但得先防備他眼下進城搗亂。”楊戩也不敢再多說。
且說土行孫回營去見鄧九公,鄧九公問:“今天你勝了誰啊?”土行孫把抓楊戩的事兒說了一遍。鄧九公說:“希望你能早日攻破西岐,得勝回朝,可別辜負了你立下的大功啊。”土行孫心裏琢磨:“要不今晚我就進城,殺了武王,再宰了薑尚,把他倆的腦袋帶回來,上報朝廷請功。西岐沒了首領,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土行孫上前對鄧九公說:“元帥不用擔心,末將今晚就進西岐,殺了武王和薑尚,把他們的首級帶回來,向朝廷報功。西岐沒了頭頭,肯定就瓦解了。”鄧九公問:“你怎麽進城呢?”土行孫說:“以前我師父教過我地行術,可以日行千裏。進個城,對我來說有什麽難的?”鄧九公聽了大喜,又擺酒給土將軍慶賀,就等著晚上土行孫進西岐行刺武王和薑子牙。這事兒暫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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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薑子牙在相府,正擔心土行孫的事兒呢,忽然一陣怪風刮來,這風可厲害啦。那風啥樣呢,有讚詞描述:
風聲淅淅蕭蕭,吹得東西飄飄蕩蕩。落葉在風中淅淅蕭蕭地飛舞,浮雲也被這風卷得飄飄蕩蕩。鬆柏被風摧殘折斷,波濤被攪得渾濁不堪。山鳥都沒辦法棲息,海魚也被攪得顛倒亂遊。東西兩邊的店鋪樓閣,門窗都被吹得搖搖欲墜;前後的屋舍,門窗也都被吹得歪歪斜斜。這風真是:無影無蹤,卻能把人嚇得膽戰心驚,好像是幫著妖怪從洞裏出來似的。
薑子牙在銀安殿上,看到這陣大風刮來,“哢嚓”一聲,把寶纛旛吹斷成兩截。薑子牙大驚失色,趕忙擺上香案,在香爐裏焚香,用八卦來推算吉凶。薑子牙鋪上金錢,一算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他大驚失色,一拍桌子說:“不好!”趕忙吩咐左右:“趕緊去請武王到相府來!”眾門人都慌張地問原因。薑子牙說:“楊戩說得太對了!剛才這風刮得太凶,預示著土行孫今晚要進城行刺。”於是下令:“在府前大門掛三麵鏡子,大殿上掛五麵鏡子。今晚眾將都不許散去,都留在府裏嚴加防備,一定要弓上弦,刀出鞘,以防萬一。”不一會兒,眾將都披掛整齊來到殿上。這時門官進來報告:“武王駕到。”薑子牙趕忙帶著眾將到殿外接駕,行禮完畢。武王問:“相父請孤來,有什麽吩咐?”薑子牙說:“老臣今天訓練眾將六韜之術,特地請大王來赴宴。”武王大喜:“難得相父如此操勞,孤感激不盡。隻希望戰火能平息,我能和相父一起共享太平。”薑子牙趕忙讓左右安排宴席,陪武王喝酒,隻是談論軍國大事,不敢提土行孫行刺這事兒。
且說鄧九公喝酒喝到晚上,到了初更時分。土行孫告別鄧九公和眾將,準備進西岐城。鄧九公與眾將站起身來,隻見土行孫把身子一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鄧九公拍手大笑說:“天子洪福啊,又有這樣的高人輔佐國家,還愁禍亂平定不了嗎!”
且說土行孫進了西岐城,到處尋找目標。來到薑子牙的相府,隻見眾將弓上弦,刀出鞘,在兩邊侍立著。土行孫在下麵等了半天,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隻能繼續等待。這時楊戩上殿,悄悄跟薑子牙說了幾句話,薑子牙同意了。薑子牙先把武王安排在密室,派四將保護。自己則坐在殿上,運用元神保護自己。這事兒暫且不提。
且說土行孫在下麵等了好久,還是沒法下手,心裏著急起來,心想:“算了!我先去宮裏殺了武王,再來殺薑子牙也不遲。”土行孫離開相府,去找皇城,沒走幾步,忽然聽到一陣音樂聲。他抬頭一看,已經到了宮裏。隻見武王正和嬪妃們奏樂飲酒。土行孫見了,心裏大喜,這可真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話說土行孫高興得不行,輕輕地躲在下麵等著。隻聽武王說:“先別奏樂了。現在敵軍兵臨城下,軍民都處在戰亂之中,把筵席撤了,回宮休息吧。”兩邊的宮人就陪著武王回宮。武王讓眾宮人各自散去,自己和宮妃解衣就寢。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武王的呼嚕聲。土行孫從地下鑽了出來,這時紅燈還沒滅,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土行孫提刀在手,上了龍床,揭開帳幔,搭上金鉤,隻見武王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土行孫舉刀一揮,就把武王的頭割了下來,扔到床底下。再看宮妃,還閉著眼睛,睡得死死的。土行孫看到妃子臉像桃花一樣紅,身上還散發著異香,不禁動了色心,大喝一聲:“你是什麽人,還睡得這麽死?”那女子醒來,驚恐地問:“你是誰,深更半夜到這兒來幹什麽?”土行孫說:“我不是別人,我是成湯營中的先行官土行孫。武王已經被我殺了。你是想活還是想死?”宮妃說:“我隻是個弱女子,殺了我也沒什麽用,求求你可憐可憐我,饒我一命,您的大恩我沒齒難忘。要是您不嫌棄我長得醜,就把我收為婢妾,讓我伺候您,我一定會銘記您的恩德,不敢忘記。”土行孫本來就是個神仙,哪能經得住這誘惑,心裏一高興,說:“好吧,要是你心甘情願,跟我快活一回,我就饒了你。”女子聽了,臉上堆滿了笑容,連連答應。土行孫頓時心花怒放,趕緊脫了衣服上床,往被子裏一鑽,正神魂飄蕩,伸手想去摟抱女子,沒想到那女人雙手一下子反過來把土行孫緊緊抱住,土行孫被勒得氣都喘不過來,叫道:“美人,稍微鬆一點!”那女子大喝一聲:“好你個家夥!你以為我是誰!”然後喊左右:“抓住土行孫!”一時間三軍呐喊,鑼鼓齊鳴。土行孫這才看清,原來這個女人是楊戩變的。土行孫赤身裸體,動彈不得,就這樣被楊戩抓住了。這就是楊戩智擒土行孫。
楊戩夾著土行孫就走,不讓他挨著地,因為一旦挨著地,他就會逃走。土行孫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太丟人,隻能閉著眼睛。且說薑子牙在銀安殿,隻聽到金鼓喧天,殺聲震地,就問左右:“哪裏傳來的殺聲?”這時門官跑到相府報告:“啟稟丞相,楊戩智擒了土行孫。”薑子牙大喜。楊戩夾著土行孫在府前聽令。薑子牙傳令:“帶進來。”楊戩把赤身裸體的土行孫夾到屋簷前。薑子牙一看,就問楊戩:“抓住他了,這是怎麽個情況?”楊戩夾著土行孫回答說:“這家夥擅長地行術,如果放了他,一挨著地他就跑了。”薑子牙傳令:“拉出去斬了!”楊戩領命,剛走出府門,薑子牙就批了行刑令。楊戩剛換手準備用刀,土行孫往下一掙,楊戩急忙去抓,土行孫已經順著土逃走了。楊戩一臉無奈,回去對薑子牙說:“弟子因為換手斬他,讓他掙脫了,順著土跑了。”薑子牙聽了,沉默不語。這一晚,丞相府吵吵嚷嚷的,這事兒暫且不提。
且說土行孫逃脫後,回到內營,悄悄地換了衣服,來到營門聽令。鄧九公傳令:“進來。”土行孫來到帳前。鄧九公問:“將軍昨晚去西岐,事情辦得怎麽樣?”土行孫說:“薑子牙防守太嚴了,我根本沒辦法下手,所以一直守到天亮,隻能空手回來了。”鄧九公不知道具體原因,也就算了。
且說楊戩上殿,來見薑子牙說:“弟子想去仙山洞府,打聽一下土行孫的來曆,順便問問捆仙繩到底是怎麽回事。”薑子牙說:“你這一去,又怕土行孫趁機行刺,你可不能耽誤,事情很緊急!”楊戩說:“弟子明白。”楊戩領命,離開西岐,往夾龍山去了。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咱們下回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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