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申公豹說反殷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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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殷郊親自出馬,點名隻要薑子牙出來。報馬跑到城裏,進相府報告說:“城外有殷郊殿下請丞相出去答話。” 薑子牙傳令:“軍士們排好隊伍出城。” 炮聲響起,西岐城門打開,一隊隊英雄像老虎一樣威風,一匹匹戰馬跑得飛快,左右兩邊站著各個洞府的門人。薑子牙看到對麵營門口有個人,長著三個腦袋六條手臂,青麵獠牙;左右兩邊騎著馬的是溫良和馬善,各自拿著兵器。哪吒暗自好笑:“三個人九個眼,感覺多了半個怪人!”
殷郊騎馬來到軍前,大喊:“薑子牙出來見我!” 薑子牙走上前問:“來的是什麽人?” 殷郊大喝一聲:“我是長殿下殷郊!你把我弟弟殷洪用太極圖化成飛灰,這筆賬怎麽算?” 不知道薑子牙這中間的緣由,隨口答道:“那是他自己找死,跟我有什麽關係。” 殷郊聽了,大叫一聲,差點氣暈過去,憤怒地吼道:“你這混蛋!還說跟你沒關係!” 說著就縱馬揮戟來刺薑子牙。旁邊哪吒蹬開風火輪,拿著火尖槍直刺殷郊。雙方輪馬相交,沒打幾個回合,殷郊祭起番天印,把哪吒打下了風火輪。黃天化見哪吒失利,催動玉麒麟,揮舞兩柄銀錘,擋住了殷郊。薑子牙這邊的人趕緊把哪吒救了回去。黃天化不知道殷郊有落魂鍾。殷郊搖動落魂鍾,黃天化坐不穩馬鞍,從麒麟上摔了下來。張山騎馬過來,把黃天化給抓住了。等用繩索綁好,黃天化才知道自己被抓了。黃飛虎見兒子被擒,催動五色神牛來迎戰殷郊。殷郊也不搭話,舉槍就刺,雙方又戰了幾個回合,殷郊搖動落魂鍾,黃飛虎也從神牛上摔了下來,很快就被馬善和溫良抓住了。楊戩在一旁看到殷郊祭番天印、搖落魂鍾,擔心薑子牙受傷,覺得不太穩妥,趕緊鳴金收兵。
薑子牙急忙讓軍士們進城,坐在殿上心裏很煩悶。楊戩上殿啟奏說:“師叔,現在又出了一件古怪的事!” 薑子牙問:“有什麽古怪?” 楊戩說:“弟子看殷郊打哪吒用的是番天印,這寶貝是廣成子師伯的,怎麽會到殷郊手裏?” 薑子牙說:“難道是廣成子讓他來討伐我的?” 楊戩說:“殷洪之前的事,師叔難道忘了嗎?” 薑子牙這才醒悟過來。
且說殷郊把黃家父子抓到中軍大帳。黃飛虎仔細一看,覺得眼前這人不太像殷郊。殷郊問:“你是什麽人?” 黃飛虎說:“我是武成王黃飛虎。” 殷郊說:“西岐也有個武成王黃飛虎?” 坐在旁邊的張山欠身回答說:“這就是天子殿前的黃飛虎,他反出五關,投靠了周武王,因為這個叛逆行為,才引發了這場戰爭,如今被擒,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是他自找的死路。” 殷郊聽了,急忙下帳,親自解開黃飛虎身上的繩索,口稱:“恩人啊,當初要不是將軍您,哪有我的今天。” 接著急忙問黃飛虎:“這個人是誰?” 黃飛虎回答:“這是我的長子黃天化。” 殷郊急忙傳令也把黃天化放了,然後對黃飛虎說:“昔日將軍救了我兄弟二人,今天我放了你父子,算是報答以前的恩情。” 黃飛虎謝過之後,問道:“千歲當初被風刮走,後來在什麽地方?” 殷郊不肯說出實情,怕泄露機密,就含糊地回答:“當初是海島的仙家救了我,在山上學習本領,現在特地下山,來報我弟弟的仇。今天我已經報答了將軍的大恩,以後要是再交戰,希望你能回避。要是再被抓住,我可就按國法處置了。” 黃家父子告辭出營,來到城下叫門。守城的軍官見是黃家父子,趕忙打開城門放他們進來。父子倆進相府拜見薑子牙,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薑子牙聽了非常高興。
第二天,探馬來報:“有敵將前來挑戰。” 薑子牙問:“誰願意去走一趟?” 旁邊鄧九公表示願意前往。薑子牙答應了他。鄧九公領命出府,上馬提刀,打開城門。隻見一個將領騎著白馬,手持長槍,穿著淡黃色的袍子。這人啥樣呢:
頭戴一頂扇雲冠,光芒四射;黃色的袍子上紫氣盤旋;銀色的鎧甲輝煌燦爛;三股絛在身後交錯;騎著的白龍馬能追風趕日;手中的杵臼槍像大蟒頑蛇一樣。在仙山洞府修行,修成正道,品行端正無邪。
話說鄧九公大聲喊道:“來的是什麽人?” 馬善說:“我是大將馬善。” 鄧九公也不報自己的名字,縱馬揮刀,直撲過去。馬善舉槍迎麵抵擋。兩匹馬你來我往,打了有十二三個回合,鄧九公刀法出神入化,馬善抵擋不住,被鄧九公閃開刀,逼開馬善的槍,抓住他腰間的絛袍,從馬鞍上拎起來,往下一摔,生擒回城裏,來到相府拜見薑子牙。薑子牙問:“將軍戰況如何?” 鄧九公說:“擒住了一個將領,名叫馬善,現在押在府前,聽候丞相發落。” 薑子牙下令:“把他帶上來。” 不一會兒,馬善被推到殿前。這人一點都不害怕,站著也不跪。薑子牙說:“既然已經被擒,為什麽不跪下?” 馬善大笑,罵道:“老匹夫!你是叛國的逆賊。我既然被抓,要殺就殺,廢話那麽多幹嘛!” 薑子牙大怒,下令:“推出府去斬首,然後來報告!” 南宮適擔任監斬官,把馬善推到府前,隻見行刑令箭一發出,南宮適手起刀落,可這場景就跟削菜似的。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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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刀砍過去,傷口馬上就長好,就像刀切水一樣,毫無效果。
南宮適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急忙進相府回複命令說:“啟稟丞相,出大事了,太奇怪了!” 薑子牙問:“怎麽回事?” 南宮適說:“奉命斬馬善,連砍三刀,這邊刀剛砍完,那邊傷口就長好了,不知道他用了什麽幻術,請丞相定奪。” 薑子牙聽了報告也很震驚,急忙和各位將領出府,親自觀看行刑,結果還是一樣。旁邊韋護祭起降魔杵,朝著馬善頭頂打下去,隻打得金光一閃,然後金光就地散開。韋護收回降魔杵,馬善還是人形。眾門人都驚呆了,紛紛叫道:“太古怪了!” 薑子牙也沒了主意,命令眾門人:“用三昧真火來燒這個怪物!” 旁邊哪吒、金吒、木吒、雷震子、黃天化、韋護,一起發動三昧真火焚燒馬善。馬善借著火光一下子飛起來,大笑著說:“我走啦!” 楊戩看到馬善借著火光逃走了。薑子牙心裏很不痛快。大家各自回府,商量怎麽應對這件事。
且說馬善逃回營中去見殷郊,把自己被抓,他們怎麽砍自己、怎麽放火焚燒,“末將借著火光才逃回來” 這些事都說了一遍。殷郊聽了非常高興。薑子牙在府中沉思。隻見楊戩上殿,對薑子牙說:“弟子想去九仙山探探虛實,看看情況到底怎樣。另外再去終南山,拜見雲中子師叔,借照妖鑒來,看看馬善到底是什麽東西,這樣才能想辦法對付他。” 薑子牙同意了。
楊戩離開西岐,借土遁往九仙山趕去。不一會兒,眨眼間就到了桃園洞,去見廣成子。楊戩行禮,口稱:“師叔。” 廣成子說:“前幾天讓殷郊下山,到西岐跟薑子牙一起伐紂,他那三頭六臂的樣子還挺威風吧?等拜將那天,再來安排他的事。” 楊戩說:“現在殷郊不但不討伐朝歌,反而來攻打西岐,還用師叔的番天印打傷了哪吒他們,十分橫行霸道。弟子奉薑子牙之命,特地來了解一下情況。” 廣成子聽了,大喊:“這畜生竟敢違背師命,肯定會遭不測之禍!我把洞裏的寶貝都給了他,哪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 他對楊戩說:“你先回去,我隨後就來。”
楊戩離開九仙山,徑直往終南山趕去,很快就到了。他走進洞府,見到雲中子行禮,口稱:“師叔,如今西岐來了一個叫馬善的人,怎麽都殺不死,水火也傷不了他,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作怪,所以特地來借老師的照妖鑒一用,等除掉這個妖邪,馬上就奉還。” 雲中子聽了,就把照妖鑒交給了楊戩。楊戩離開終南山,往西岐趕來,到相府後,拜見薑子牙。薑子牙問:“楊戩,你去九仙山見廣成子,事情怎麽樣了?” 楊戩把前麵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又把借照妖鑒的事也說了。然後說:“明天就可以會一會馬善。”
第二天,楊戩上馬提刀,來到營前挑戰,點名隻要馬善出來。探馬跑到中軍報告。殷郊命令馬善出營。馬善來到軍前,楊戩悄悄拿出照妖鑒一照,發現裏麵是一點燈頭兒在晃動。楊戩收起照妖鑒,縱馬揮刀,直取馬善。兩匹馬交錯,刀槍並舉,打了二三十回合,楊戩撥馬就跑。馬善也不追趕,回營去見殷郊報告說:“和楊戩交戰,那家夥敗走了,末將就沒去追他。” 殷郊說:“知己知彼,這是兵家的關鍵。你這麽做是對的。”
且說楊戩回營進府。薑子牙問:“馬善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怪?” 楊戩回答:“弟子用照妖鑒照馬善,看到的是一點燈頭兒,具體情況不太清楚。” 旁邊韋護說:“世間有三個地方,有三盞燈:玄都洞八景宮有一盞燈;玉虛宮有一盞燈;靈鷲山有一盞燈。難道是這其中一盞燈在作怪?楊道兄可以去這三個地方看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楊戩欣然答應前往。薑子牙同意了。
楊戩離開西岐,先往玉虛宮趕去,駕著土遁飛奔。正是:
風聲響起,瞬間就能行千裏,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玉虛宮。
話說楊戩從來沒到過昆侖山,如今看到這裏景致非凡,忍不住觀賞起來。這昆侖山啥樣呢:
瓊樓玉閣,這就是上界的昆侖。山穀空靈,風聲如大地的樂章,環境寂靜,天香飄散。青鬆帶著雨滴,遮住了高高的樓閣,翠竹隱約分布在道路兩旁。霞光縹緲,色彩飄飄。朱紅色的欄杆,碧色的門檻,畫棟雕簷。講經的時候,香氣滿座,靜靜地關上門窗,月光灑在窗前。鳥兒在紅色的樹上鳴叫,仙鶴在石泉邊飲水。四季都有盛開的奇花異草,金殿門打開,射出紅色的光芒。樓台在祥雲裏若隱若現,玉磬和金鍾的聲音悠長悅耳。珠簾半卷,爐中香煙嫋嫋。講誦《黃庭經》才能進入聖境,這裏是萬仙總領之地,鎮守東方。
話說楊戩來到麒麟崖,看完昆侖的景致,不敢擅自進入,站在宮外等了很久。隻見白鶴童子從宮裏出來,楊戩上前施禮,口稱:“師兄,弟子楊戩想問一下,老爺麵前的琉璃燈可點著嗎?” 白鶴童兒回答說:“點著呢。” 楊戩心想:“這裏燈點著,看來不是這裏,那就去靈鷲山看看。” 於是他離開玉虛宮,徑直往靈鷲山趕去。速度可真快!正是:
駕霧騰雲,仙人身體輕盈,修行之人依靠五行之術行走。周遊天地瞬間就到,剛離開昆侖又來到玉京。
楊戩進入元覺洞,倒身下拜,口稱:“老師,弟子楊戩拜見。” 燃燈問:“你來幹什麽?” 楊戩回答:“老爺麵前的琉璃燈滅了。” 道人抬頭一看,燈果然滅了,“呀” 的一聲:“這孽障跑了!” 楊戩把前麵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燃燈說:“你先回去,我馬上就來。” 楊戩告別燃燈,借土遁回到西岐,到相府來見薑子牙,把去玉虛宮見燃燈的事說了一遍,還說:“…… 燃燈老師隨後就來。” 薑子牙聽了非常高興。正說著,門官來報:“廣成子到了。” 薑子牙趕忙到殿前迎接,廣成子對薑子牙謝罪說:“貧道不知道出了這麽大的變故,沒想到殷郊竟然改變了主意,這是我的過錯啊。等我出去,把他叫來見你。” 廣成子隨即出城,來到營前大聲喊道:“傳話說給殷郊,讓他快來見我!” 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咱們下回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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