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薑子牙三路分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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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偵察兵跑去報告胡升,說徐坤陣亡了。胡升心裏那叫一個鬱悶。第二天,手下又來報告:“有周將前來挑戰。” 胡升就讓胡雲鵬去走一趟。胡雲鵬領命上馬,提著斧頭出了關。一看對麵來的將領是蘇全忠。胡雲鵬大罵:“反賊!天下人都反了,你也不該反啊。你姐姐可是紂王的寵後,你怎麽這麽忘本!你乖乖在馬上坐好,等我來抓你!” 兩匹馬分開,槍和斧頭就交上了手,這場大戰就像在龍潭虎穴裏一樣激烈。打了三四十回合,胡雲鵬就累得汗流浹背了。真是:
    出征的烏雲慘淡得遮住了紅日,仿佛大海沸騰、江水翻滾,連神鬼都發愁。
    胡雲鵬哪是蘇全忠的對手啊,隻打得他馬仰人翻,手忙腳亂,蘇全忠大喊一聲,就把胡雲鵬刺於馬下,割了首級,回營去見洪錦報功。偵察兵又跑到關裏報告主將:“胡雲鵬戰敗陣亡啦。” 胡升就對胡雷說:“賢弟啊,這兩陣連著損失了兩員大將,看來天命已經很明顯了。況且如今天下歸周,又不止這一處,咱們兄弟商量商量,不如歸降周朝,順應天時,這才不失為豪傑該做的事兒。” 胡雷說:“兄長這話可就不對啦!咱們世代受國家的恩,享受著天下的高官厚祿,如今正是國家多災多難的時候,不想著報答國家,為君主分憂,反而說這種貪生怕死的話。常言說:‘君主有憂愁,做臣子的就感到恥辱。’以死來報效國家,這是理所當然的。兄長可千萬別再說這種傷風敗俗的話啦!等明天我一定要打個勝仗。” 胡升聽了,默默無言,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兩人就各自回營休息了。
    第二天,胡雷鼓足勇氣出了關,到周營挑戰。偵察兵跑到中軍報告,南宮適就騎馬出了營。胡雷大喊:“南宮適,慢著!” 說著手中的刀就朝著南宮適頭頂砍過去。南宮適舉刀迎麵招架。兩匹馬交錯,兩把刀你來我往,展開了一場大戰。這場大戰啥樣呢,有一段誇讚的話描述:
    這兩位將領都勇猛無比,難分高下,就像棋逢對手,又像梟獍相鬥。來來去去手不停歇,上上下下心裏緊張。一個為了扶持君王、保衛國家不惜舍棄生命;一個為了開拓疆土、施展抱負拚上性命。生前就結下了殺人的冤仇,兩隻老虎得有一傷這場戰鬥才能分出勝負。
    南宮適和胡雷打了三四十回合,南宮適故意賣了個破綻,胡雷用力一刀朝著南宮適懷裏砍過來,兩匹馬的頭都快碰到一起了,南宮適躲過這一刀,伸手一下子把胡雷生擒活捉,抓到軍前,然後在轅門下馬,直接進中軍帳報功。洪錦傳令:“把他帶上來。” 等士兵把胡雷推到帳前,胡雷站著就是不跪。洪錦說:“既然被抓住了,怎麽還敢抗拒?” 胡雷大罵:“你們這些叛國的逆賊!你們不想著報答國家的大恩,反而幫助惡人作惡,簡直連豬狗都不如!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 洪錦氣得不行,下令:“推出去,斬了再報!” 不一會兒,胡雷就被推出轅門,很快就被斬了首,還把首級掛起來示眾。洪錦這才和南宮適慶祝戰功。
    剛喝上酒呢,負責報信的小兵就來報告:“胡雷又來挑戰了。” 洪錦一聽大怒,傳令:“把報信的官兒斬了!怎麽報信都報不清楚?” 手下人 “嗖” 地一下就把報信官綁了出去。報信官大喊:“冤枉啊!” 洪錦讓人把他推回來,問他為啥:“你報信不清楚,按道理就該斬,為啥喊冤枉?” 報信官說:“老爺,小的哪敢報信不清楚啊,外麵真的是胡雷。” 南宮適說:“讓末將出營看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洪錦心裏又疑惑又驚訝。隻見南宮適又上馬出了營,一看,還真的是胡雷。南宮適大罵:“你這個妖人,竟敢用邪術來迷惑我!別跑!” 催馬揮刀,兩人又打起來了。可胡雷本事確實不如南宮適,沒到三十回合,又被南宮適抓住,拉下馬,敲著鼓進營,來見洪錦。洪錦可高興了,讓人把胡雷推到軍前。洪錦也不知道這是啥法術,兩邊的大小將領們紛紛議論起來,這事兒還驚動了後營。龍吉公主來到中軍帳問是咋回事。洪錦就把胡雷的事兒說了一遍。龍吉公主讓人把胡雷推到帳前一看,笑著說:“這就是個小法術,有啥難的!” 她讓人把胡雷頭頂的頭發分開,拿出三寸五分長的乾坤針,往胡雷的泥丸宮釘了下去,胡雷馬上就被斬了。公主說:“這就是個替身法,沒啥稀奇的!” 這可真是:
    因為斬了胡雷招來大禍,薑子牙也難免要攤上這事兒。
    話說洪錦斬了胡雷,把首級掛在轅門示眾。偵察兵跑到關裏報告:“啟稟總兵爺,二爺陣亡,首級掛在轅門示眾呢。” 胡升大驚失色:“我弟弟不聽我的話,所以才有了殺身之禍啊。看來成湯的文武官員已經沒辦法鎮住天下諸侯了。” 他叫來中軍軍官,讓他寫投降的文書:“趕緊獻上關寨,好讓老百姓免受生靈塗炭之苦。” 隻見手下把投降的文表寫好,就等著派人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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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洪錦正和眾將領喝酒慶祝戰功呢,突然有人來報告:“佳夢關派人來送投降書啦。” 洪錦傳令:“讓他進來。” 把來的差官叫到軍前,呈上文書。洪錦打開一看:
    鎮守佳夢關總兵胡升及下屬眾將等,恭敬地準備了投降表給奉天討逆元帥您:我胡升等人在商朝為官多年,沒想到紂王肆意妄為,不行正道,荒淫無度,被上天拋棄,讓士子百姓受苦,老天爺都不保佑他了。所以上天特意命令周武王來主持正義,進行討伐。大軍來到佳夢關,我胡升等人沒有掂量自己的德行,反而進行抵抗,結果讓元帥您大顯神威,斬殺將領,消滅士兵,我們根本抵擋不住。如今我們已經悔過,改正錯誤,特意寫了投降表,派使者前來投降,懇請您體諒我們的一片誠心,寬容我們改過自新,開啟新的道路。您不失代天宣化的心意,秉持吊民伐罪的舉動,那我們胡升等人就感激不盡,等著您的命令啦。特此上表。
    洪錦看完,重重賞賜了差官,說:“我也來不及寫回信了,明天一早就進關安撫百姓。” 來的使者回到關裏,見到胡升,稟報說:“洪總兵同意咱們投降了,來不及寫回信,說明天一早進關。” 胡升就吩咐手下在佳夢關上豎起周家的旗號,整理好戶口冊,收集好庫藏的錢糧,等著明天交割相關事宜。正忙著呢,突然有人報告:“府外來了個穿紅衣服的道姑,要見老爺。” 胡升也不知道咋回事,傳令:“請進來。” 不一會兒,道姑從中間的道路走進來,看起來特別凶惡,腰上束著水火絛,到殿前行了個稽首禮。胡升趕忙欠身回禮,問道:“師父來這兒,有什麽指教啊?” 道姑說:“我是丘鳴山的火靈聖母。你弟弟胡雷是我的徒弟,他死在洪錦手裏,我特意下山來給他報仇。你和他是同胞兄弟,竟然不念手足之情,不顧君臣之義,一心向著外人,反而和仇敵站在一起!” 胡升聽了這話,趕忙下拜,嘴裏說著:“老師,弟子實在是不知道您和胡雷的關係,有失遠迎,還請您恕罪。弟子不是要投靠敵人,隻是自己想想,我們這兒兵少將寡,我又才疏學淺,實在擔當不了守住關隘的重任;況且現在天下大亂,大家都想著歸周,就算守住了,最後也還是別人的,白白讓軍民日夜辛苦,弟子不得已才投降,不過是為了救這一郡的老百姓啊,哪是因為貪生怕死呢。” 火靈聖母說:“這事兒就算了。但我既然下山了,就一定要報這個仇。你可以把城上再立起成湯的旗號,我自有辦法。” 胡升沒辦法,又把成湯的旗號扯起來了。洪錦正準備明天進關呢,就看見偵察兵來報告:“佳夢關又把成湯的旗號扯起來了。” 洪錦氣得大罵:“這家夥竟敢這麽反複無常,戲弄侮辱我!等明天抓住這家夥,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出出這口氣!”
    且說火靈聖母問胡升:“關裏有多少人馬?” 胡升說:“馬步軍一共有兩萬。” 聖母說:“你從裏麵挑選三千人出來給我,帶到教場去操練,以後有用。” 胡升馬上就挑了三千個身強體壯的大漢。聖母讓這三千人都穿上大紅衣服,光著上身,披散著頭發,背上貼一個紅紙葫蘆,腳心裏都寫上 “風火” 的符印,一隻手拿刀,一隻手拿旗,到教場操練去了。這事兒暫且不提。
    且說第二天,洪錦讓蘇全忠到關下挑戰。胡升掛上了 “免戰牌”。蘇全忠沒辦法,隻好回營,對洪錦說:“胡升掛了‘免戰’牌,末將隻能暫時回來了。” 洪錦氣得不行。
    這邊火靈聖母操練人馬,過了七天終於練得精熟了。那天,火靈聖母讓人把關上的 “免戰牌” 摘了,一聲炮響,關裏的軍馬一起衝了出來。火靈聖母騎著金眼駝,帶著練成的火龍兵,藏在後麵;先讓胡升在前麵挑戰。胡升領了命令,一馬當先,來到軍前,要洪錦出來答話。偵察兵跑到中軍報告:“關上有胡升來挑戰。” 洪錦聽到報告,上馬提刀,帶著左右的將領出了營。一看到胡升,洪錦就大罵:“你這個逆賊!反複無常,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的家夥!竟敢來戲弄侮辱我!” 說著催馬揮刀,直接砍向胡升。胡升還沒來得及還手,就看見火靈聖母催著金眼駝,拿著兩口太阿劍,大喊:“洪錦,別跑!我來啦!” 洪錦定睛一看,隻見這道姑連人帶獸,就像一塊火光滾了過來。洪錦問:“來的是什麽人?” 聖母回答:“我是丘鳴山的火靈聖母。你竟敢殺了我門下的胡雷!我今天特地來報仇。你趕緊下馬受死,別等我發起怒來,連累這十萬生靈,讓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說完,就揮著太阿劍刺向洪錦。洪錦趕忙用大杆刀迎上去。沒打幾個回合,洪錦剛想用旗門遁法術來對付火靈聖母,卻不知道聖母頭上戴著一頂金霞冠,冠上有個淡黃包袱蓋著,火靈聖母把包袱挑開,一下子現出十五六丈的金光,把火靈聖母籠罩在當中。她能看見洪錦,洪錦卻看不見她,很快聖母就照著洪錦的前甲砍了一劍。洪錦躲不及,鎖子連環甲都被劈開了。洪錦 “哎呀” 一聲,帶著傷就逃了。火靈聖母一招手,帶著三千火龍兵就衝進了大營。這火勢可太厲害了!到底有多厲害呢,有一篇賦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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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的烈焰朝著天空燃燒,赫赫的威風讓大地一片通紅。就像火輪在空中上下飛舞,又像火鳥在東西方向舞動。這火不是燧人氏鑽木取的火,也不是太上老君煉丹的火,不是天火,也不是野火,而是火靈聖母煉成的一塊三昧真火;三千火龍兵勇猛無比,風火符印和五行相合,五行相生相克,火從中煎熬而成,肝木能生心火,心火能讓脾土平和,脾土又能生金,金能化水,水能生木,這樣循環通靈,生生化化都是因為火,火在長空燃燒,萬物都被照得繁榮。這火燒倒了旗門,沒人能阻攔,士兵們丟鑼棄鼓各自逃命,到處都是焦頭爛額的屍體堆積著,為了國家犧牲生命,一下子就全完了。這正是:洪錦災難來了躲都躲不掉,龍吉公主也得遭遇凶險。
    話說洪錦身上帶著劍傷,逃進大營,沒想到火靈聖母帶著三千火龍兵也衝殺進營,那氣勢根本擋不住。三軍叫苦不迭,自相踐踏,死的人不計其數。龍吉公主在後營,聽到三軍一陣大喊,急忙上馬,拎著劍,走出中軍,就看見洪錦伏在馬鞍上拚命逃,洪錦都來不及跟龍吉公主說金光的事兒,龍吉公主隻看見火勢衝天,烈焰滾滾,正想念咒救火呢,又看見一塊金光朝麵前衝過來。公主也不知道咋回事,正想看看,火靈聖母已經舉著劍朝著龍吉公主劈過來了。也不知道龍吉公主性命如何,咱們下回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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