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集,趙玄長老發布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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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嶽宗任務錄:青鋒待出鞘》
    晨光透過玄嶽殿的雕花窗欞,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趙玄長老立在丹陛之下,素色道袍被穿堂風輕輕揚起,他目光掃過階下弟子,聲音不高卻帶著溫潤的穿透力:“都跟進來吧。”
    這聲吩咐沒有半分威嚴壓迫,倒像長輩喚晚輩入堂敘話。弟子們相顧一眼,腳步輕快地隨他踏入正殿。殿內早已備下二十張梨花木椅,椅麵鋪著軟墊,顯然是特意為他們準備的。趙玄長老走到上首的紫檀木椅旁,並未立刻坐下,而是等弟子們都尋到座位,才緩緩落座,指尖在扶手上輕輕叩了叩:“昨日見你們在演武場練劍,氣息都穩了不少。”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水潭,弟子們臉上頓時綻開笑意。坐在前排的趙破嶽挺直脊背,他記得昨日練劍時,長老就站在場邊的老槐樹下,當時還以為隻是恰巧路過。
    趙玄長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漾開淺淡的笑意:“破嶽,這個是你的任務。”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玉色通透,邊緣雕刻著雲紋。遞過去時,特意將玉簡的溫度焐得與掌心相近——他知道年輕弟子接玉簡時,總怕玉質太涼傷了靈氣。
    趙破嶽起身接過,指尖觸到玉簡的瞬間,恰好傳來一陣溫和的暖意。他剛要躬身行禮,就聽長老繼續說道:“玉簡裏是這次的任務,你且看看。不必急著應承,若有難處,咱們再商量。”
    這話讓趙破嶽心裏一暖。宗門任務向來是領了便要執行,長老卻特意留了轉圜的餘地。他握緊玉簡,聲音清亮卻不失恭敬:“是,趙長老。弟子這就去準備。”
    “去吧。”趙玄長老微微頷首,指尖在案幾上的茶盞邊頓了頓,又添了句,“後山的清心草剛采了新的,你帶一小包在身上,夜路走久了能安神。”
    趙破嶽應了聲“謝長老”,轉身退出正殿。剛走到殿外的石拱橋,便捏碎了玉簡。淡青色的靈光順著指尖漫入眉心,沒有尋常玉簡傳輸信息時的刺痛感,反而像一股清泉緩緩淌過腦海——他忽然想起,去年自己接收任務玉簡時,曾無意說過“信息入腦時頭有點沉”,沒想到長老竟記在心上,特意用靈氣溫養了這枚玉簡。
    信息裏是讓他護送一位老畫師去雲棲穀采風,路程不過三日,危險等級標注為“輕”。趙破嶽邊走邊將信息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腳步輕快地往住處走——他得先去後山采些清心草,長老說的那包,或許是想讓他送給那位年事已高的畫師。
    殿內,趙玄長老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才轉向下一位弟子。他從袖中取出另一枚玉簡,目光落在那名叫林硯的弟子身上,聲音比剛才更柔和些:“小硯,你前日說母親寄了新做的點心,任務不急,你先回去吃了點心再看玉簡也不遲。”
    林硯猛地抬頭,眼眶微微發紅。他昨日在膳堂和師兄閑聊時提過一句,沒想到長老竟聽在了耳裏。他起身接過玉簡,指尖有些發顫:“弟子……弟子先領任務,點心可以晚上吃。”
    “傻孩子。”趙玄長老笑了,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麵,“任務是去鎮上的書鋪整理古籍,書鋪掌櫃要後日才回,你今日去了也是等著。不如先回去嚐嚐母親的手藝,明日再去也不遲。”他頓了頓,又道,“對了,書鋪後院的棗花開了,你若是得空,摘兩朵壓在書裏,帶回給你母親瞧瞧,她定喜歡。”
    林硯用力點頭,捧著玉簡的手指都在發暖。他知道長老年輕時曾在那書鋪住過半年,定是記得後院的棗樹。
    日頭漸漸升高,殿內的光影慢慢移動。趙玄長老給每位弟子派任務時,總會先提一句近來觀察到的小事:給愛穿素色衣裳的蘇綰派了去染坊取新布的任務,特意說“染坊新出了月白色,你去瞧瞧合不合身”;給總愛鑽研陣法的李慕然派了去修繕山門外警戒陣的任務,笑著說“你上次畫的陣圖我看了,比我年輕時細致,正好去試試手”。
    沒有誰覺得這是派發任務,反倒像長輩在為晚輩細細規劃行程,連任務裏的細節都替他們想到了。二十枚玉簡發完時,日頭已過正午,趙玄長老看著最後一位弟子走出殿門,才端起案幾上的茶盞。茶已經涼了,他卻喝得甘之如飴——方才林硯走時,悄悄在他案邊放了塊桂花糕,糕上還冒著熱氣呢。
    殿外的老槐樹下,趙破嶽背著行囊正要下山,遠遠看見長老的藥童提著食盒往正殿走。他想起方才在殿內,長老袖口沾了點藥渣,想來是昨夜又在丹房忙到深夜。他腳步一頓,轉身往膳堂走去——得給長老帶兩個剛出爐的豆沙包,藥苦,得用甜軟的點心壓一壓。
    山風穿過回廊,將殿內的說話聲輕輕送遠。玄嶽宗的任務派發從不是冰冷的指令傳遞,而是像這樣,藏在一句句尋常絮語裏,帶著掌心的溫度、桂花的香氣,還有長輩對晚輩最妥帖的牽掛。就像此刻落在趙玄長老茶盞裏的陽光,不熾烈,卻足夠暖透人心。
    趙破嶽提著食盒走到膳堂時,恰好撞見夥房的張師傅在蒸新的豆沙包。竹屜掀開的瞬間,甜香混著熱氣漫出來,他剛要開口,張師傅已笑著用竹筷夾了四個放進油紙袋:“知道你要給長老帶,特意多蒸了一屜軟和的。”
    他接過紙袋時,指尖被燙得縮了縮,心裏卻暖烘烘的。玄嶽宗的人好像都這樣,總把別人的事放在心上。往回走時,路過演武場,見幾個師弟正在練昨日長老指點過的劍式,招式裏多了幾分從容——想來是把長老那句“氣息穩了不少”記在了心裏。
    正殿裏,趙玄長老剛聽完林硯母親托弟子帶來的回話。老夫人在信裏說,林硯前日寄回的雲芝膏很管用,還問長老要不要也試試。他將信紙折好放進木盒,抬頭就見趙破嶽站在門口,手裏捧著油紙袋:“長老,剛出爐的豆沙包。”
    “進來吧。”趙玄長老指了指案邊的小凳,“任務看過了?”
    “看過了。”趙破嶽將紙袋放在案上,“護送畫師去雲棲穀,弟子明日一早就動身。”他想起什麽,又補充道,“弟子去後山采了清心草,打算分成兩份,一份自己帶,一份給畫師前輩。”
    趙玄長老眼裏浮出笑意:“想得周到。那位畫師年輕時在雲棲穀住過,你路上若問起當地風物,他定有說不完的故事。”他拿起一個豆沙包,咬了小口,溫熱的豆沙在舌尖化開,“張師傅的手藝又精進了。”
    兩人正說著,殿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李慕然抱著一卷陣圖跑進來,臉上沾著點墨痕:“長老!弟子把山門外的警戒陣改了改,您瞧瞧這樣是不是更穩妥?”他說著將陣圖鋪開,指尖點在西北角的位置,“這裏原來的陣眼太顯眼,弟子換了個隱蔽的位置,還加了層迷陣,就算有妖獸靠近,也能先警示再防禦。”
    趙玄長老俯身細看,指尖順著陣紋輕輕劃過:“這裏的線條改得好,比原來省了三成靈氣。”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李慕然沾著墨痕的袖口,“下次畫陣圖時,在案邊放塊濕布,墨漬沾在衣上,洗起來費力氣。”
    李慕然愣了愣,低頭看見袖口的墨痕,忽然想起昨日畫陣圖時,長老就站在身後看了許久。他撓撓頭笑起來:“弟子記下了!”
    待李慕然歡歡喜喜地跑出去,趙玄長老才轉向趙破嶽,從書架上取下一卷地圖:“雲棲穀後山有處瀑布,你路過時不妨停一停。”他指著地圖上的標記,“瀑布下的水潭裏有月光石,夜裏會發光,畫師見了定喜歡。”
    趙破嶽盯著地圖上的標記,忽然明白——長老哪是在派任務,分明是在教他們如何把差事做成暖心的事。他收起地圖,躬身行禮:“弟子明白了。”
    第二日天剛亮,趙破嶽背著行囊下山。剛走到山腳,就見畫師已在茶寮等候,手裏提著個竹籃。老畫師見了他,笑著掀開籃蓋:“聽聞玄嶽宗的弟子都愛喝清茶,我帶了些雲棲穀的新茶,路上咱們能煮著喝。”
    趙破嶽心裏一暖。他想起長老說的“畫師定有說不完的故事”,剛要開口,就聽老畫師又說:“趙玄長老昨日托人給我捎了信,說你劍法好,還特意囑咐我,若是遇到山風大的地方,讓你走在我身後擋風呢。”
    晨光落在兩人身上,趙破嶽忽然覺得,這趟差事哪裏是“執行任務”,分明是在傳遞一串暖融融的牽掛——從長老到他,從他到畫師,就像玄嶽山的溪水,輕輕巧巧地,把善意送到每處該去的地方。
    而此時的玄嶽殿裏,趙玄長老正看著蘇綰送來的染布。月白色的布料上,蘇綰特意繡了朵小小的槐花,針腳細密。他指尖撫過花瓣,聽見殿外傳來弟子們的笑鬧聲——那是林硯在給大家分母親做的點心,李慕然在講他改的陣法有多厲害。
    風從窗欞鑽進來,帶著後山清心草的香氣。趙玄長老端起新沏的茶,望著殿外的晴空,嘴角彎起溫和的弧度。在玄嶽宗,從來沒有冷冰冰的“任務”,隻有一代代傳下去的心意——就像這茶香,淡卻綿長,總能在不經意間,暖透人心。
    在護送畫師的途中,山間的路崎嶇蜿蜒,偶爾有滾落的石子。有一次,一陣突如其來的山風刮過,卷起地上的塵土,趙破嶽下意識地側身,將畫師護在身後,就像長老囑咐的那樣。畫師看著他的背影,感慨道:“小夥子,你這一路的照顧,就像我小時候父親護著我一樣,真心實意,不含一點虛假。”
    趙破嶽笑了笑:“您客氣了,照顧好您是我的職責。” 他心裏明白,人生就像這趟旅途,會遇到各種狀況,但隻要用心對待,哪怕是最平凡的職責,也能散發出溫暖的光,就像現實生活中,那些默默付出的人,雖然做著不起眼的小事,卻給他人帶來了莫大的幫助。
    兩人路過一個小村落,村子裏的孩子好奇地圍過來,看著趙破嶽背著的劍和畫師的畫具。畫師笑著拿出紙筆,當場給孩子們畫了幾幅小動物的簡筆畫,孩子們歡呼雀躍。趙破嶽看著這一幕,想起李慕然說過,他改陣法時,滿心想著讓大家更安全,那種因為能幫助別人而產生的滿足感,和此刻是如此相似。 這世間的美好,常常就藏在這些不經意的瞬間,付出善意,收獲快樂,如同種下一顆種子,不經意間就會開出絢爛的花 。
    到達雲棲穀後,趙破嶽陪著畫師四處取景。瀑布下,趙破嶽按照長老的指點,找到了散發著微光的月光石,遞給畫師。畫師接過,眼中滿是驚喜:“這可太漂亮了!趙玄長老真是細心,連我喜歡這些小玩意兒都記得。”
    看著畫師專注賞玩月光石的模樣,趙破嶽心裏十分感慨。這一趟行程,每一個細節都被長老提前考慮周全,從準備清心草,到提醒他留意月光石,樁樁件件,無不是對他人的關懷。這讓趙破嶽想起,生活中那些默默關心我們的人,他們或許不常表達,但每一個舉動都充滿愛意 。
    返程時,趙破嶽帶著畫師送的一幅畫回到玄嶽宗。那畫上是雲棲穀的美景,還有他們一同走過的山間小道。他將畫呈給趙玄長老,長老展開畫卷,眼中滿是欣慰:“這一路,辛苦了。”
    趙破嶽躬身道:“不辛苦,弟子在途中明白了許多。就像現實生活中,人們常說,生活的意義不在於目的地,而在於沿途的風景和一起看風景的人。這趟護送,弟子不僅完成了任務,還收獲了許多溫暖和道理 。”
    長老微微點頭:“玄嶽宗的任務,從來都不隻是簡單的差事。每一次經曆,都是一次成長;每一份善意的傳遞,都是在積累世間的溫暖。你能明白,甚好。”
    此後的日子裏,趙破嶽在修煉和執行任務時,總會想起這趟經曆。無論是照顧畫師的點點滴滴,還是與村落裏孩子們相處的片刻,都成了他心中寶貴的回憶。他也學著長老的樣子,在生活中關心師弟師妹們,哪怕是一句簡單的問候,或是幫忙解決一個小難題。因為他深知,這些看似微小的舉動,就像星星之火,終能匯聚成照亮他人生活的溫暖光芒 ,而這,也是玄嶽宗傳承的意義所在 。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