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安東幕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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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也不記得。”雷菲爾看著武同甫的眼睛。“三相之位何其高,天地為上,君公次之,再者就是三相。但最終他們也不過如此,泯然於晝夜如斯間。”
“而我們接下來要做的這件事足以讓我們在漫漫史冊中留有一席之地。”雷菲爾望向窗外靖州的方向——遠處白浪堡的另一棟塔樓頂端的西居爾家族的矛隼紋章旗幟正在隨東北風飄揚。“現在靖州的國運皆於你我言行舉止之間。此事若成,無論千年萬世,隻要靖州不亡天下,世間會永遠記得我們今日所創之功。”
說到這雷菲爾將手放在武同甫的身側的翅膀上。
“使相已經向我承諾了,如果你我在南瀛發生意外,他會給我們的後代世襲罔替的爵位,會讓我們留名史冊。而他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我們不能失敗,隻能成功。”
“要不是這個計劃要保密,這些條件如果公布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多少龍要搶著來,現在使相把這個殊榮交給我們,我們決不能辜負使相的信任。”
“畢竟無論是誰,存活一世不該默默無聞,生死無名,就應該轟轟烈烈,光宗耀祖——你是準備碌碌無為的過完這一輩子,還是去做一個英雄,哪怕隻有一次。”雷菲爾再次看向武同甫的眼睛。“武參軍,你覺得呢?”
武同甫沉默半晌,最後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是大靖的參軍,既然使相決定如此,那就按計劃來吧。”
黎明時分,趁著城堡守衛換班的時間西靖使團的一名隨員悄悄閃進雷菲爾與武同甫的房間,不多時便在夜色的掩映下匆匆離去消失於城堡昏暗的走廊中……
兩天後,靖州安東道首府魏陽郡平州縣的節度使衙署,在隻有節度使家屬以及極少數親信能夠進入的東三堂,安東道節度使光武大君吉爾菲坐在一間偏僻的偏房中看著雷菲爾送來的密信——縱然是身經百戰此時也難掩心中的興奮與緊張。
回想起這近兩個月以來發生的一切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先是嘉寧城出了刺客後又是東陸泰特國王駕崩,現在南瀛又心懷鬼胎要搞獨立。這種混亂不禁讓吉爾菲想起來當年西部世族叛亂與烽台火山爆發時的場景。
自己在這一生從來沒有停止過戰鬥,無論是刀光劍影的戰場還是爾虞我詐的朝堂。身經百戰的自己也逐漸明白了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道理——隻有奇計才能立下奇功,隻有混亂才能帶來機遇。
如今的混亂便又是一場充滿機遇的挑戰,至於自己究竟是能再度化險為夷乘勢而起,還是身敗名裂萬劫不複唯有天知——自己能夠做的就是在確定好目標後做好萬全準備,而後勇敢的拔營起寨,向敵軍無畏亮劍。
記得一個多月前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甘棠宮的上空發生了一場戰鬥,戰鬥的雙方是兩位半人半龍的龍神,他們之一鱗片潔白如雪,另一燦爛如金,最終黃鱗龍神戰敗血潵長空重重墜落於地,而勝出的白鱗龍神則威風凜凜的翱翔於甘棠宮之上,似乎在宣示著祂對這片天地的至高無上的權威。
吉爾菲相信這絕不是簡單的夢而已,果不其然就在夢醒後沒幾天東陸便傳來了泰特國王駕崩的消息。
就在自己懊惱秋獵的事情不了了之,自己半年多的準備要前功盡棄時南瀛卻給靖州送來了一封密信,希望北海三方前往哈夫納菲厄澤進行一場秘密會談。
雖然發出邀請的人是南瀛大公韋塞特,但是談判地點卻選在了白浪堡,那裏是的總管羅德馬爾的城堡,也是一直架空南瀛哈拉爾家族的西居爾家族的家堡——很顯然實際組織這場談判的並非大公家族而是西居爾家族。
在這個敏感時期他們把北海所有的勢力集合起來舉行秘密會談毫無疑問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想要脫離東陸獨立。
對於這個邀請甘棠宮方麵既沒有明確拒絕也沒有明確同意,而是把組織使團還有與聯係東靖的任務都交給了自己,讓自己全權負責。
最終自己派遣親信雷菲爾作為副使,派麾下參軍武同甫作為正使,率領仆役,書吏與斥候統共二十人三龍,與東靖以使團一起乘船前往南瀛參與談判,同時趁機深入南瀛腹地偵查其風土人情。
正常情況下所有的談判無非都是三種結果——談判成功皆大歡喜,談判僵局不了了之,談判破裂矛盾激化。
但從南瀛返回的雷菲爾卻給了自己第四種選擇——直接解決掉談判的另一方。
“讓哈農德和元承勳都過來。”吉爾菲對一旁的書辦下令。而這位已經跟著自己快十年的書辦立馬心領神會,不僅迅速執行了命令,而且還把房間內的其他仆役都喊了出去。
房間裏頓時變得寂靜無比,看著手中的密信與麵前桌上鋪滿整張桌麵的各色輿圖與畫像,吉爾菲的思緒回到了雷菲爾向自己提出這個計劃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在這間房間,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也是和自己的三位親信,唯一的不同是那時的雷菲爾是親自到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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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自己因平西之功與賑災之功獲封開府儀同三司,被允許開設幕府招集幕僚後不少人和龍都毛遂自薦希望能夠通過加入自己的幕府改變身份,但是靖州真正有本領的人與龍早都已經被朝廷通過科舉製度收納到臣僚儲備之中,剩下由於種種原因沒有通過科考取得功名者大都是雖不甘平庸但出身低微且能力有限,根本難堪大用。
但雷菲爾,哈農德以及元承勳三位親信是少數例外,首先三者中最為得力的雷菲爾其父是個商人,雖然商戶不能參與科考但他還是在雷菲爾幼年時給他請了教書先生,但至少四書五經這樣基本的經典他都是係統學習過的。
早在安東道幕府開設前他就已經在自己麾下擔任隨軍書吏,當年烽台山爆發前後的賑災方案他也有參與設計,算是自己的元老級的功臣了。
而哈農德在三者中出身最是低微,當年出身雜戶的他被征召作為義兵參與到平定回州縣山民叛亂的戰役中——雖然絕大多數時候義兵都是戰鬥中的炮灰,不過哈農德卻抓住了這個在自己麾下服役的機會想盡一切辦法接近自己,最終他通過水淹甑山的毒計獲得了自己的認可。
其實當年自己也不想把事情做這麽絕,不過烽台山的火山活動加劇後自己一邊要處理波及整個安東道的災情一邊還要指揮山區的戰事實在是困難重重,隻有哈農德的這個方法能夠快速且徹底的結束戰爭。
最終在自己的允許下他親自設計了作戰計劃與工程方案把甑山的地下城變成了一片地下湖,傳說時至今日都能夠聽到被淹死在山下的千百怨魂在幽穀間嚎叫,哪怕是最大膽的龍都不敢輕易在夜間飛躍那裏。
最後一位元承勳的身份在三者中最為特殊,首先他是一條龍,再者他並不屬於幕府幕僚甚至不屬於靖州臣僚,而是屬於東靖的元姓氏族的一份子。
據說他們這個氏族是曾經熾翼帝國皇室的一個分支,也是目前僅存的一支血脈,接受宋文化後他們把“元”作為自己氏族的姓氏。
時過境遷,經過這些年的風水流轉興衰更迭,昔日君臨天下的熾翼皇族如今在兩靖龍族世家中隻能算中等甚至偏下的水平——不過無論如何他們還是世家,更何況還是發源於東靖的老牌世家,因此元姓氏族現在也成為西靖在東靖扶植起來的龍族代理氏族。
為了加強東西兩靖之間的聯係元姓氏族會派一些氏族成員來到西靖,或進行聯姻或效忠朝廷。元承勳也是如此——他的父親元譽寧是東靖熾翼軍的統帥,那是一支名義上隸屬於霧緣公爵實際上半自治的軍隊,雖說規模不大但是他們畢竟是東靖土著軍隊,熟知東靖風土人情,能夠給朝廷在東靖的駐軍提供很多協助。
其父在元承勳成年之前就把他與兄長元承章送到了西靖,讓他們與西靖的貴胄子弟一同生活學習並接受軍事訓練,在成年後元承章繼續留在了朝廷中,而元承勳則被自己選入護衛隊中。後來因其驍勇善戰自己又將他任命為主將座龍,平西之戰的青雲渡之役立下汗馬功勞後他開始獨立統領軍隊,其戰績同樣不負眾望。
大概八年前其父元譽寧離世,他的兄長元承章也被朝廷允許回到東靖繼承其財富與爵位,繼續統領熾翼軍為東靖駐軍提供協助。而元承勳自然而然也成為了兄長元承章麾下的一個小將領,專門負責與安東道的聯絡。
正是他們這兩人一龍組成了自己幕府中最為得力的決策團隊,他們之中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謀家,有了解人情世故善於斡旋的平衡者,還有懂得從實際出發的執行者——在自己的凝聚下他們既能夠殺人於無形,又能救人於水火,致使天下對安東幕府無不又敬又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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