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謠言,她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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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常錚胸膛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兒子是什麽香餑餑嗎?
    還宋書言配不上兒子。
    朱琳卻是一心想讓兒子娶,跟家裏門當戶對的其他家千金。
    又不是隻有宋家有女兒。
    她其實一直都不喜歡宋書言,嬌滴滴的,飯都不會做,是真千金也就罷了,是個假貨,結婚後還得他兒子照顧她,憑什麽?
    沈常錚說不動朱琳,隻好自己去宋家登門道歉。
    宋淮在書房接待了這個多年好友,他沒一口答應婚約依舊,隻說讓兩個孩子隨緣。
    昨晚他問書言,書言的意思是隨緣。
    她斬釘截鐵說宋煙在鄉下呆了十八年,她也可以為建設農村出一份力!
    宋淮雖然覺得女兒過於天真,但也沒有上趕著,讓女兒嫁到沈家的道理。
    左右他把女兒下鄉的地址給了沈度,至於兩個孩子有沒有緣分結婚,得看兩個孩子自己的意思。
    那頭,宋書言跟著大部隊上了火車。
    火車上味道不好聞,人聲鼎沸,宋書言左右瞧了瞧,偌大一批下鄉知青,竟無一個是原主熟人,可喜可賀。
    她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裏翻出一盒清涼油,往鼻子下麵抹了點,然後背靠座椅,閉目養神。
    隻是她不認識別人,別人認識她。
    世界上總有那麽一些人,喜歡掀人傷疤,說人是非取樂。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閑話亦是如此,傳播速度極快。
    半天的時間,幾乎同車廂所有知青都知道了,穿著牛仔褲白襯衫,長得最好看那個女知青,是個假千金。
    聽說她被家裏趕出來,無處可去,隻能下鄉,她一時想不開,跳了河。
    最後沒死成,被人摟摟抱抱救上來,名節也毀了,慘遭退婚。
    這些閑話傳到宋書言旁邊的位置,早已麵目全非。
    秦斐聽到的版本是,宋家知道宋書言是冒牌貨後,把她趕出了家門,她未婚夫家隻想娶真千金,亦不想收留她。
    宋書言無處可去,大晚上的,被人糟蹋了,一時想不開,去跳了河,運氣好,僥幸獲救……
    她看了眼坐她身側,闔上眼睛睡覺的宋書言。
    她的臉頰粉撲撲的白裏透紅,紅唇嬌豔水潤,鼻子小巧挺拔,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
    她的氣色極好,麵色平靜,哪裏像有著悲催遭遇的人?
    秦斐秀眉一蹙,到底是誰那麽可惡,在那裏胡說八道!
    是不是嫉妒人家宋書言長得好看,信口胡謅編排她?
    “喂!醒醒!”
    秦斐推了一下宋書言。
    宋書言睜開眼,小鹿一般濕漉漉的水眸看過來,秦斐腦海裏空白了一瞬,她的眼睛,清澈得像稚子。
    “什麽事?”宋書言神情疑惑地看向她。
    秦斐替她著急,“有人說你壞話呢,傳得很離譜!”
    “哦……”宋書言很淡定。
    “啊?”
    秦斐淡定不了一點。
    “哦”是什麽意思?
    她急切地伸出手,扯了扯宋書言胳膊,“你……不急嗎?不生氣嗎?不把最先胡說八道的找出來,教訓一頓?”
    宋書言眨眨眼,表情有些呆萌,好奇地問她,“你怎麽知道她們是胡說八道的?”
    萍水相逢,宋書言連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她就篤定,她聽到的不是真的,定是有人編排她。
    說實話,她有億點點感動。
    這姑娘,不人雲亦雲,能處!
    秦斐憤憤不平,把自己聽到的故事,以及自己的想法跟宋書言說了一遍。
    “要是你真的遇到過這麽不好的事,行為舉止能這麽平靜嗎?”
    宋書言唇角彎彎,臉頰兩邊有個小小的梨渦,誇她,“怪道古人雲,謠言止於智者,要是世界上的人,有你一半聰明,一切謠言都傳不起來。”
    秦斐屈指刮了刮自己臉頰,不好意思笑笑,隨後追問,“你真的不用澄清一下?”
    “嗯……?”
    宋書言蹙眉沉思。
    “擱誰被造謠,都會生氣啊!”
    秦斐眼睛一亮,“我陪你,一個個問過去,看她們都是聽誰說的,總能找到源頭!”
    她們這邊說著話。
    其他人也在看她們。
    準確來說,許多人都在偷偷觀察宋書言。
    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同情,惋惜,愛憐,悲憫。
    也有人幸災樂禍,隻有看見別人有著比自己更加不幸的經曆,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幸福和得意。
    正所謂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秦斐比宋書言還激動,拉著宋書言一個個問過去,總算找到了源頭。
    “你們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秦斐感歎。
    宋書言看著紮著馬尾的女生,搖了搖頭,她都不認識她!
    章惠麵紅耳赤,振振有詞,“我可沒胡說,宋書言確實是假千金,也確實落過水,被沈家退婚……”
    宋書言輕輕一笑,“對,我確實不是宋家親生的女兒,也確實被沈家退了婚……”
    “但是!”
    “我下河是為了救一個溺水的小孩,我把小孩推上岸後,自己體力不支,腳抽筋,差點丟了命。”
    “還好有人路過救了我。”
    “人工呼吸是正常的急救手段,要是再讓我聽見,誰造謠我是破鞋,別怪我巴掌扇你們臉上!”
    宋書言唇角的弧度都沒變過,微微笑著,用最乖的表情,說著狠話。
    有人不屑撇嘴,心說嘴長在她身上,她愛怎麽說怎麽說!
    隻是,大家到底是不敢明目張膽,在有宋書言本人的場合,背後蛐蛐她。
    宋書言回去座位後,章惠心中憤懣。
    宋書言是怎麽好意思,還這般神氣的?她偷了別人的人生,不應該羞愧,不應該夾起尾巴做人嗎?
    宋書言心中毫無波瀾。
    她心如磐石。
    她覺得,原主也是個受害者啊,當初被換,原主隻是個小嬰兒。
    現在還要承受真千金的怒氣,跟誰說理去。
    在宋家,她選擇了忍讓,遠離。
    她能理解宋煙,宋書語的做法,一個兩個的,都嫉妒原主,覺得原主欠了她們的,原主認。
    原主覺得,她占了宋煙的人生,確實虧欠了她。
    養姐這些年,給她洗衣做飯,她不再是宋家親女,她受之有愧。
    原主痛苦過,奔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