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高素蘭種完最後一棵菜苗，順口應了聲，回頭找水瓢澆水，餘光瞄到兒子扶了宋書言一把，頓時有些擔憂。
    書言是生病了嗎？
    下午她折返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看，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按理說，遠遠看見大蛇，也不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吧？
    高素蘭百思不得其解。
    “高姐，這水瓢給你！”
    一個嬸子遞了個長柄的黑色水瓢給高素蘭，高素蘭接過道謝，從地頭的水溝舀水澆菜。
    她們家的地正好在水溝旁邊。
    很是方便。
    宋書言走到上沿洗手。
    周景深以不容拒絕之姿接過了高素蘭手中的水瓢，“媽，我來吧。”
    就高女士這點力氣，還有生疏的澆水動作，得澆到什麽時候，才能把這片地澆完？
    兒子搶著幹活，高素蘭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欣慰地笑著看兒子澆菜。
    男人力氣大，幹活自然快。
    宋書言才洗好手，周景深也把水瓢還了回去，蹲下洗手。
    清澈的水溝變得渾濁，揚起的泥沙又慢慢沉澱下來，水流重新變得清澈。
    “回去了。”
    “好哦。”
    宋書言收回目光，水溝裏竟然還有指頭粗細的小魚，成群在水中嬉戲。
    她腳下沒注意，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褲腿也被什麽掃了一下，她下意識低頭。
    下一秒，發出尖銳的爆鳴。
    “啊……！！”
    “蛇！”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反應極快地跳了起來，大步往前跑。
    周景深被嚇了一跳，緊張地接住了撲過來的她，她一臉驚慌，水蒙蒙的眸子如同無辜的小鹿。
    他把人扶穩站住，蹲下撩起她褲腿檢查，“被咬了沒有？”
    她褲腿被掀開了一點，露出一截皓白纖細的腳脖。
    上麵白白嫩嫩，光潔如玉，什麽傷口也沒有，周景深鬆了口氣，把她褲腿放下。
    “沒事，沒咬著，不用怕。”
    宋書言驚魂未定，顫聲道，“怎麽這個季節，還有蛇？”
    周景深見慣不怪，“南方，正常。”
    他走到宋書言剛才站的位置，一條指頭粗的菜花蛇還在原地暈乎乎地擺動尾巴。
    赫然是被宋書言踩得不輕。
    他想了想，把蛇拎了起來。
    宋書言看見他這個動作，嚇得尖叫，“啊……！！！你幹嘛？”
    周景深愣了一下，“這蛇能吃。”
    宋書言“……！！！”
    她可憐巴巴說，“把它扔了吧。”
    她才不敢吃蛇。
    也不敢讓蛇出現在自己目之所及之處。
    周景深看她害怕，隻好把蛇放了，菜花蛇一落地，麻溜飛快爬走，瞬間不見了蹤影。
    宋書言覺得，她對這片菜地有心理陰影了。
    中午除了草，翻整地光禿禿的菜地，居然還有蛇！
    高素蘭也被宋書言幾聲尖叫嚇了一跳，聽見有蛇整個人都麻了，看見兒子把蛇拎了起來，窒息般忘了呼吸。
    好在書言勸他把蛇扔了。
    她擦了把額頭的冷汗。
    這東西要是被兒子帶回家，她得做惡夢。
    “回……回家吃飯吧。”她有氣無力地催促倆人。
    “來了。”
    宋書言幾步跟上她，不忘回頭叮囑周景深，“你，你再把手洗洗！”
    摸過蛇的手，她害怕！
    回去的路上，宋書言都躲著周景深走。
    周景深很無奈，“我洗過手了。”
    宋書言飛快看他一眼，移開目光，“哦，回去再洗一遍。”
    周景深皺眉，回到家進廁所拿了肥皂，擰開水龍頭狠狠地把手搓了一遍又一遍。
    回屋裏後，不忘把手伸到宋書言麵前讓她檢查。
    “這下可以了吧？”
    指節修長的大手伸到眼前帶來了一陣風，肥皂的香味撲鼻而來，混合著他幹淨清爽的氣息，清新自然。
    宋書言紅了臉，拍開他的手，眼神躲閃，“可……可以了。”
    高素蘭從廚房拿了碗筷出來，會心一笑。
    “吃飯了。”
    打開的飯盒，飯菜千篇一律。
    宋書言咬著一塊白菜梗，無比懷念，幾十年後的各種美食。
    酸菜魚。
    油燜大蝦。
    麻椒雞。
    嘶——想起來就流口水。
    可惜了。
    現在能吃飽就不錯了，物資太匱乏。
    吃完飯，周景深洗完碗，回眸望她，深邃的眼眸裏似乎藏有星子，他狹長的眼眸好看得過分，讓人很輕易沉溺其中。
    “走，送你回去。”
    再過三天，就是大比的日子。
    晚上他還要加練，把她送回去再跑回來，時間有點緊。
    “好哦。”
    宋書言跟高素蘭揮了揮手，“蘭姨再見。”
    高素蘭笑眯眯的也揮了揮手，“書言再見！明天還來不？”
    宋書言搖了搖頭。
    高素蘭一臉可惜。
    長得乖巧漂亮的書言，她也愛看，想多看。
    “上來。”
    周景深坐在自行車上，一條長腿撐著地，一條長腿曲起踩在腳踏上，氣勢大開大合，身姿挺拔，迷人而不自知。
    宋書言小碎步跑過來，一屁股坐上車，想了想，小手還是攥住了他腰間的衣服。
    “坐好了。”
    周景深像得了信號的將軍，整裝待發，腳下用力一蹬，車子嘩啦啦上前行駛。
    冷風吹過。
    她聞到若有若無的淡淡皂角香味，幹淨清冽的氣味，有點讓人上頭，她偷偷湊近他衣服聞了聞。
    嗯，就是他衣服上的味道。
    “周景深，你用的什麽牌子的肥皂？”
    “沒留意，後勤發的。”
    “哦。”
    車子骨碌碌向前，晚風輕拂，天色昏暗。
    宋書言小手揪著他衣服，嘴角含笑。
    她目光上移，他後背挺直，腰被她拽著衣服，勒出纖細勁瘦的輪廓。
    他不但五官精致立體，臉部輪廓優越，身材也是極好，無一不是恰好長在她審美點子上。
    她覺得跟他結婚，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想起了一句話，跟帥哥談戀愛，結婚，哪怕不能走到最後，他也是她的戰績，而不是案底。
    車子走過今日發生衝突的地方，看見路邊有被壓過痕跡的草叢，宋書言本來想著跟他說點什麽，正好來到這個位置，不過腦的，就把今天遇到的事倒豆子一般抖了出來。
    “下午我經過這裏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壞人，扯著一個女人上山，女人在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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