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兒不太信任地瞥了一眼陳風，質疑道，“陳連長，你行嗎？”
    陳風這就不願意了，男人，能說不行嗎？
    當即讓王寶兒換上衣服，喬裝打扮給他看看，問題出在哪兒，怎麽魚不上鉤？
    王寶兒不太樂意。
    “算了吧，陳連長，還沒到點呢，您忙去吧。”
    他打算歇個晌，養精蓄銳。
    陳風捏響指關節，威脅他，“少廢話，把衣服換上給我看看。”
    活像逼良為娼的惡少。
    王寶兒在他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憤憤不平地換了衣服，戴上假發。
    一個不修邊幅的大姑娘新鮮出爐。
    陳風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哎喲，寶兒，你這形象……”
    陳風上下打量一番，忍著笑搖了搖頭。
    衣服穿得歪歪扭扭，假發沒梳理亂七八糟，一眼看過去，像個瘋婆子。
    王寶兒不滿道，“你懂什麽，我這樣的，才好下手。”
    看著腦袋不正常的女人，被人欺負了恐怕都不知道回家告狀，告狀也說不清楚被誰欺負了，不正合某些不幹人事的老光棍的心意嗎？
    陳風笑夠了後，隨手塞給他兩個圓溜溜的大饅頭，眉梢一挑，視線掃過他平坦的胸前。
    “差點意思，我覺得加上這兩個饅頭，更完美。”
    王寶兒接過饅頭往衣服裏一塞，胸前頓時鼓鼓囊囊，他抬起下巴，神氣地挺直腰板。
    手指靈活地給懷裏的饅頭調整了一下位置，低頭瞧了兩眼，自己也很滿意。
    哐當一聲。
    銀光瓦亮的飯盒掉落地上，砸癟了一個角。
    同寢室的戰友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寶兒，你們這是玩啥？”
    他滿臉不可置信，“你的任務，就是這個？”
    王寶兒臉漲得通紅。
    救命。
    這兩天要出門，他都是等宿舍的戰友們都去了訓練場地，才鬼鬼祟祟得把衣服假發找出來換上，生怕讓人看見他這副樣子。
    現在……毀滅吧！
    他幽怨地瞪了一眼陳風。
    宋書言迷迷糊糊中，感覺有東西在戳她的臉，她不耐煩地伸手一抓，“別鬧！”
    她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眼皮子要睜不睜，有人在她耳邊幽怨道，“到了，醒醒……”
    到了？
    到哪了？
    宋書言腦子裏一片空白，猛然睜開眼，扭頭，對上了張明珠的臉。
    張明珠把她的頭從自己肩膀上挪開，嘶……
    肩膀都麻了。
    宋書言紅著臉，尬尷地說了聲謝謝。
    張明珠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自己肩膀，神情有些崩潰，“宋書言！你睡覺居然流口水！”
    宋書言無地自容。
    啊啊啊！！！
    不要說出來！
    她磕磕絆絆道歉，“對不起！”
    說完一溜煙跑了。
    張明珠黑著臉下了拖拉機，一臉嫌棄地脫掉外套，扔進木盆裏，打算等會去河邊洗幹淨。
    不，她應該讓宋書言給她洗！
    季弛買的東西太多，宋書言還沒睡醒的時候，他便抱著一部分東西跑回知青院。
    折返的時候，正好碰上宋書言。
    宋書言一陣風一樣路過他，他打招呼的動作愣了一下。
    書言跑那麽快，是有什麽事嗎？
    下午，宋書言陪秦斐去了地裏。
    偶爾去地裏走走，全當運動健身。
    她走在小路上，謹慎得很，眼觀六路，就怕有蛇藏在路邊草叢。
    路上有人打招呼，“咦，宋知青怎麽下地了？”
    秦斐美滋滋替她回答，“她陪我下地。”
    嬸子們：“……”
    對視一眼，城裏來的知青腦子不知道怎麽想的，地裏那麽多人，不夠有伴嗎？
    宋知青這都要結婚了，還往地裏跑，不怕曬黑了，不好看哦！
    她們紛紛看了眼宋知青，陽光下的她，會發光一樣，皮膚清透白皙。
    嫉妒了！
    她曬不黑！
    季弛難得休息，還琢磨著下午可以跟書言分享糕餅點心，聊聊天敘舊什麽的，得知宋書言選擇陪秦斐下地。
    他情緒低落。
    甚至猜測，書言是不是為了避嫌，才下地去，不跟他單獨呆在知青點？
    如此過了幾天。
    一天傍晚，周景深和陳風雙雙來到村裏。
    周景深帶來了個好消息，王寶兒在牛背山逛蕩了幾天，魚兒終於上鉤。
    親手把想占他便宜的老流氓抓獲。
    宋書言驚歎，“守株待兔竟然真的管用？”
    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種犯罪，她原本以為，不過是一時興起。
    周景深唇角微勾，她不懂男人。
    尤其是那種沒有家室的老男人，一旦動了這個念頭，遇到落單的女人，有機可乘，豈能放過？
    陳風則是整個人很低氣壓，一臉沉重。
    他領著秦斐走在河岸邊，走了很遠很遠，數次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秦斐見此，心裏一個咯噔。
    她苦澀一笑，“是不是政審沒過？”
    陳風眼睛睜大，停下步伐死死看著她，像是在問，她怎麽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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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斐歎了口氣，“其實，你說要跟我申請結婚的時候，我已經預想過這個結果。”
    她家有海外背景，他前途無量。
    她不應該跟他扯上關係的。
    陳風垂下頭，艱難開口，“你父母，已經被送到大西北參加勞動改造了。”
    秦斐淡定點頭，“我知道了。”
    她知道，早晚有這一天。
    她這段時日，努力讓自己接受現實，減少請假頻率，就是知道，不久後有一天，她將和別的知青一樣，再也收不到家裏補給。
    她背對著他，一滴淚滑落。
    聲線卻是依舊那麽沉穩，聽不出半點波瀾，“我們有緣無分，就此別過吧。”
    陳風一把掐住她的手腕。
    “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秦斐搖頭失笑，抬頭不讓淚水溢出，能有什麽辦法？
    她遠遠望見一個背影，有點熟悉。
    似乎是春梅？
    在這一刻，她突然好羨慕春梅。
    要是她是春梅，她的政審就不會過不了。
    她有個想法。
    她的心髒撲通撲通鬧騰！
    要是，要是她跟春梅換一換，是不是就可以……
    讓他在結婚申請填上春梅的信息，她再頂替春梅的身份嫁給她。
    是不是就可以……
    不不不！
    她猛得搖頭。
    這是弄虛作假。
    她低下頭，目光落在他掐住她手腕的修長指節上，她用力把他的手指，一個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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