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王者歸來,去找柳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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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虎城。
    四年前的風沙依舊,隻是更烈了些。
    李山河站在破舊的客運站外,黑色風衣的領口微微豎起,遮住了半張臉。他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遠處的山巒像被刀削過一樣鋒利,和記憶裏分毫不差。
    虎城還是那個虎城——低矮的磚房、歪斜的電線杆、街角褪色的“蘭州拉麵”招牌,甚至連空氣中那股混雜著煤灰和羊膻味的氣息都沒變。
    唯一變的,是人。
    他邁步走向老城區,靴底碾過龜裂的柏油路,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四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就是在這條巷子盡頭的那間舊出租屋裏被柳紅收留的。
    而現在,那棟灰撲撲的三層小樓還在,可樓道口的鐵門已經鏽得不成樣子,牆麵上貼滿了通下水道和辦證的小廣告。
    李山河過去,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太太,正在嗑瓜子,斜眼打量著他:“你找誰?”
    李山河禮貌地衝她笑笑:“請問柳紅是住這嗎?”
    “不認識。”老太太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李山河心想,四年過去了,柳紅搬走也正常。當年柳紅把他賣給了黑拳老板陳天雄,如今他早就不記恨她了,畢竟他的命是柳紅給的,他隻希望柳紅還活著。
    他按照當年的記憶,去汽車站坐車。
    破舊的候車室裏彌漫著汗臭和劣質煙草的味道。
    李山河買了張去柳家村的車票,候車室的塑料椅在他身下呻吟,隔壁座位的老漢正就著蒜頭啃饃,濃重的口氣混著汗臭在悶熱的空氣裏發酵。
    窗外,三個赤腳男孩追著條瘸腿的黃狗跑過。最大的那個突然停下,髒兮兮的小手拍打著玻璃。李山河看清他缺了半截的食指——虎城的孩子都這樣,冬天生凍瘡,沒錢治就爛掉了。
    “柳家村,最後一班!”售票員扯著嗓子喊道。
    柴油發動機發出垂死般的轟鳴,老舊的巴士搖晃著駛出車站。李山河靠在布滿劃痕的車窗上,看著虎城灰撲撲的街景漸漸後退。
    車程三個小時。當“柳家村”的站牌出現在視野裏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李山河拎著簡單的行李下車,撲麵而來的風裏帶著黃土高原特有的幹燥氣息。
    隨著黃昏的最後一班大巴揚起漫天黃土,李山河踩著碎石路走進這個藏在山坳裏的小村莊。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老人正在納涼。
    李山河剛走近,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突然站起身,手中的簸箕“啪”地掉在地上。
    "小王...是小王嗎?"老婦人顫抖著聲音,渾濁的眼睛裏瞬間湧出淚水。
    李山河愣住了。
    四年過去,柳紅她娘的白發更多了,背也更駝了。
    “嬸子……”李山河快步上前扶住老人搖晃的身子,“是我。”
    “老天開眼啊……”老人死死抓著他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紅丫頭天天念叨你……走,回家說。”
    來到柳紅家的老舊磚瓦房。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黴味混著劣質煙草的氣息撲麵而來。昏暗的屋子裏,一個瘦得脫形的女人正蜷在炕上注射毒品,聽到動靜猛地抬頭。
    李山河的瞳孔驟然收縮——
    即使過了四年,即使她兩頰凹陷、眼窩深陷,李山河還是一眼認出了柳紅。但她的眼睛裏再也沒有當年那種狡黠的光彩了,隻剩下渾濁的麻木。
    柳紅的嘴唇顫抖著,露出殘缺的舌頭,那顯然是被人用一種特殊手法割的,傷口愈合得歪歪扭扭,像條醜陋的肉蟲。
    “是……你……”柳紅的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她慌亂地把針管藏到身後,渾濁的眼裏泛起淚光。她的胳膊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針眼,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泛著青紫。炕頭擺著幾個空針管和錫紙,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是我。”李山河說。
    柳紅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煙頭掉在髒兮兮的被褥上,燒出一個焦黑的洞。她手忙腳亂地比劃著什麽,最後隻是死死抓住自己的頭發,發出“啊啊”的嘶啞聲音。
    李山河注意到牆上貼著張泛黃的人民日報的剪報,上麵是個優雅冷豔的女人,標題寫著《天喬國際集團董事長喬慕雲專訪》。照片被人用煙頭燙出了好幾個窟窿。
    “她幹的?”李山河指著剪報。
    柳紅渾身發抖,一味的瘋狂撕扯自己的頭發,發出野獸般的嗚咽。她哆嗦著從炕席下摸出個鐵盒,裏麵是幾張同樣的剪報,每張上都用紅筆寫著“凶手”。
    “當……年……”柳紅費力地擠出字音,指了指剪報,又做了個割喉的動作,“後...來...電...視...才...知...道...是...她...”
    柳紅娘抹著眼淚,“自打她爹走了,她就……”老人突然抓住李山河的手,“鐵牛啊,嬸子求你件事。”
    李山河看著老人從懷裏掏出個布包,裏麵整整齊齊疊著一遝醫院的繳費單和戒毒所的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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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她走吧。”老人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那些單據,“她爹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這事……說要是鐵牛還在……”
    李山河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單膝跪在炕前,輕輕握住柳紅枯枝般的手腕:“跟我走。”
    柳紅拚命搖頭,指著自己潰爛的胳膊和殘缺的舌頭,眼淚混著鼻涕流進嘴裏。
    “聽著。”李山河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第一,我帶你戒毒。第二……”他看向牆上的剪報,眼神漸冷,“我們去找這位喬小姐聊聊。”
    柳紅呆住了,沾著毒漬的指尖顫抖著碰了碰他的傷疤,突然“哇”地哭出聲來。她翻出一張皺巴巴的舊照片——那是當年李山河昏迷時她偷拍的,照片邊緣還沾著血跡。
    第二天清晨。
    堂屋裏,柳紅母親已經擺好了三副碗筷,最上方放著柳紅父親的遺像。老人顫抖的手給每個人都倒了杯白酒:“喝……喝了這杯……”
    柳紅突然“撲通”跪在父親遺像前,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再抬頭時,額頭上已經滲出血絲。
    “爹……我錯了……”殘缺的舌頭讓她的話支離破碎,淚水打濕了供桌上的蘋果。
    李山河也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叔,我帶紅紅走了。”
    村口老槐樹下。
    柳紅把一個小鐵盒埋在了樹根下,裏麵是她這些年攢下的所有關於喬慕雲的剪報。起身時,她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真……走……?”她仰頭看著李山河,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李山河掏出手機,屏幕上是最新推送的財經新聞——《天喬國際集團總經理喬子卿出席新能源峰會》。照片上的女人一襲白衣,正在鎂光燈下微笑,卻沒有喬慕雲的氣場。
    “先去醫院。”他收起手機,拎起柳紅簡單的行李,“然後……我們去找當年那位喬慕雲聊聊。”
    大巴啟動的轟鳴驚飛了樹上的烏鴉,柳紅趴在車窗上,看著母親的身影越來越小。老人一直站在槐樹下揮手,直到車子拐過山彎。
    李山河感覺到肩膀一沉——柳紅終於睡著了,像個孩子一樣蜷縮著。窗外的夕陽把她的側臉染成金色,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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