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歸途,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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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時,喬家老宅的燈籠次第亮起。
李山河的邁巴赫碾過青石板路,驚飛飛簷下一群白鴿。
管家撐著油紙傘迎上來時,發現雨水在來客周身三尺外便蒸騰成霧。老宅門楣上懸掛的青銅八卦鏡突然轉向,鏡麵映出李山河瞳孔裏流轉的金芒。簷下的青銅風鈴無風自動。
“姑爺回來了。“老管家聲音發顫。
正廳裏,陸雨芝正在修剪一盆懸崖菊。聽到腳步聲,她修剪花枝的金剪刀“當啷”落地。這個向來精致的貴婦人眼角多了細紋,發間銀絲再昂貴的染發劑也遮掩不住。
“山河啊。”她強笑著迎上來,卻在觸及女婿冰冷的目光時僵住。
偏廳傳來瓷器碰撞聲。
林文芳端著藥盅走出來,曾經豔冠金陵的美人如今形銷骨立。她月白色的旗袍空蕩蕩掛著,發髻間那支丈夫送的珍珠步搖已經蒙塵。
“李李少爺。”她低頭行禮時,藥盅裏的湯藥晃出苦澀的漣漪。她腕間的疤痕在袖口若隱若現,那是替兒子受過“斷筋鞭”的證明。自從獨子被廢,這個二房太太在喬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李山河微微頷首。
餐廳裏彌漫著尷尬的沉默,水晶吊燈將人影投在百年楠木地板上。
長桌上十二道本幫菜冒著熱氣,蟹粉獅子頭上的蟹黃澄亮如金。
喬玉京左手邊的位置空著,椅背上暗刻的貔貅紋路泛著青光,這是喬家曆代家主震懾外姓女婿的禁製。
“坐吧。“老玉京的聲音比四年前沙啞許多。
李山河冷笑,徑直走向東首的太師椅。當他的衣角觸及椅背時,那些傳承了三百年的符咒突然發出哀鳴般的脆響,隨即化作青煙消散。喬玉京手中的和田玉扳指應聲而裂。
滿座皆驚,這是喬家祖傳的太師椅第一次對外姓人低頭。
“聖棠的事……”喬玉京剛開口,就被一陣咳嗽打斷。老人慌忙用絹帕捂嘴,雪白絲絹上立刻洇開詭異的金絲。
林文芳手裏的筷子“啪嗒”掉在骨碟上。她驚恐地看向李山河,卻發現對方瞳孔泛著刺目的金光直直盯著喬玉京。
喬慕雲從廚房走出,胭脂紅的旗袍裹著清減的身形。她挨著李山河坐下。
“嚐嚐這個。”她轉動鎏金琉璃盤,將一碟鬆鼠桂魚轉到李山河麵前。
飯桌上的對話像在演默劇。
陸雨芝誇讚女婿氣色好,眼睛卻不敢看他臉上的疤。喬玉京談論股市行情,手裏的湯匙不停碰撞碗沿。林文芳全程低頭,麵前的米飯一粒未動。
當冰糖肘子轉到麵前時,李山河突然開口:“林姨太。”滿座驚悚,“聖棠的手筋,接上了嗎?”
林文芳的湯勺“咣當”墜地。她顫抖著掀起袖口,露出手腕上蜈蚣般的縫合痕跡:“妾身……已代兒受過……”
喬慕雲突然站起,旗袍盤扣崩開一顆。鎖骨下的白色咒紋如活物般蠕動,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白光。
“我去拿甜湯。”她轉身時,李山河看見她後腰處透出的點點血痕,那是每月十五用金針渡穴鎮壓“妻血咒”留下的。
夜深人靜時,李山河推開主臥的雕花木門。
屋內紅燭高燒,拔步床上的百子千孫帳竟與新婚夜別無二致。喬慕雲跪坐在鴛鴦錦被上,紅衣如火。
“老公……”她的聲音帶著四年積攢的渴望,她連忙起身下床伺候李山河脫衣。
她指尖撫過梳妝台上的合巹杯。杯中酒液映出她眼角細紋——這四年她老得比常人快十倍。
當李山河解開她的紗衣時,喬慕雲鎖骨下的咒紋如饑似渴地纏上他的手腕。拔步床柱上雕刻的合歡宗秘紋次第亮起,在紗帳上投出交纏的身影。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暴雨拍打著百年老宅的窗欞,卻蓋不住拔步床內傳出的嗚咽與低吼。守夜的丫鬟紅著臉退到廊下,聽見女主人四年多來第一次失控的哭喊。
淩晨三點,雲收雨歇。
李山河披衣起身,梳妝鏡映出他後背的抓痕。他看著熟睡的妻子胸口咒紋暫時平複。
此時,梳妝台上的手機亮起,是毒蛇發來的信息:已被國安六處盯上。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床頭掛著的婚紗照——照片裏喬慕雲笑靨如花,而他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鏡頭。這場婚姻隻是場不得不赴的宴席。
李山河正要出院門,管家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姑爺,老爺在書房等您。”
書房裏,喬玉京正在煮茶。紫砂壺嘴吐著白霧,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穩穩注水。
“武夷山的大紅袍。”喬玉京頭也不抬,“你最愛喝的。”
李山河在茶案對麵坐下。
檀香繚繞中,翁婿之間的水汽扭曲成奇異的形狀。
“四年零三個月。“喬玉京推過茶盞,杯底沉著幾片金箔,“慕雲每個月都給你留一罐新茶。”
李山河指尖輕叩案幾,茶湯表麵泛起細微漣漪。他記得新婚次日,這位嶽父是如何在祠堂用戒尺打他手心,逼他發誓永世不得負了喬慕雲。
“聖堂的手筋……”喬慕雲突然咳嗽,“醫生說……接不上了。”
窗外雨打芭蕉,李山河的冷笑混在雨聲裏:“當年我上龍榜擂台,被武當宿老葉無涯打斷三根肋骨,您說男子漢要經得起摔打。”
喬玉京望向院中那株在雨中沙沙作響的百年銀杏——六年前,李山河在擂台上殺死武當宿老葉無涯後,曾被罰跪在這棵樹下整整一夜。如今樹皮上還留著當年他用指甲刻下的“忍”字,早已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
“那丫頭……”老人突然改口,“柳紅,你打算怎麽安置?”
“西郊別院。”李山河轉動腕間的沉香手串,“和您養在外麵的戲子做鄰居。”
茶案劇烈震動。喬玉京額角青筋暴起,卻又在瞥見女婿眼中金芒時頹然靠回椅背。
“你變了,“他摩挲著斷裂的玉扳指,“從前你至少會裝個樣子。”
“彼此彼此。”李山河起身時,茶案上的水漬凝成冰花,“您當年不也說,最欣賞我這份‘裝模作樣’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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