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芳心暗許,雨中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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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響過二十分鍾後,徐書雁還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裏。
夕陽的餘暉透過百葉窗,在她手中的黃銅鑰匙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纖細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鑰匙柄上那個小小的“徐”字刻痕,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恍惚間她仿佛聽見祖母在耳畔低語:“雁兒,有些緣分是命中注定的,但也要靠自己爭取...…”
“徐老師還沒走?”
李山河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驚得徐書雁手一抖,鑰匙“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她慌忙起身,發髻上的一支白玉簪子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幾縷碎發垂落,露出泛著淡淡紅暈的耳尖。
陽光從李山河身後斜射進來,為他挺拔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他懷裏抱著幾本泛黃的古籍,袖口還沾著未拍淨的粉筆灰,看起來像是剛從某個塵封的檔案室出來。最上麵那本《金陵舊聞錄》的書頁間,還夾著幾片做標記的梧桐葉書簽。
“我......在整理教案。”徐書雁慌忙起身,鑰匙卻“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撿時,發絲垂落,露出泛紅的耳尖。
兩人手指在鑰匙上方相觸。李山河的手很暖,指腹有一層薄繭。當他把鑰匙放在徐書雁掌心時,指尖不經意地劃過她的手腕,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這把鑰匙,”他的聲音低沉溫和,”是你祖母當年親手交給程管理員的。1949年4月,我軍渡江前夕,她用這把鑰匙打開了校鍾的暗格,取出了裏麵珍藏的進步刊物。”
徐書雁驚訝地抬頭,正對上李山河專注的目光。在夕陽的映照下,他的睫毛呈現出透明的淡金色,眼眸深邃如潭水,倒映著她微微張著嘴的呆愣模樣。
“您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細節?連鑰匙上的刻字都......”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跳聲卻大得仿佛整個教室都能聽見。
李山河微微一笑,眼睛彎成月牙:“校史館的檔案很全。不過...…”
他頓了頓,從古籍中抽出一本牛皮紙封麵的筆記本,“這些是你祖母當年的工作筆記,我想應該物歸原主。”
徐書雁接過筆記本,指尖發顫。封麵上熟悉的字跡讓她眼眶發熱——徐靜儀工作日誌,19481949。
“對了,”李山河狀似隨意地整理著袖口,“下周二有個古籍修複研討會,下周二有個古籍修複研討會,徐老師有興趣嗎?”
“有!”她答得太快,聲音在空蕩蕩的教室裏顯得格外響亮。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急忙補充道:“我是說...…我對古籍修複一直很感興趣...…”
李山河被她急切的樣子逗笑了,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他微微頷首:“那周二見。”轉身時帶起一陣淡淡的檀香,混合著古籍特有的陳舊墨香,縈繞在徐書雁鼻尖久久不散。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徐書雁才長舒一口氣,捧著祖母的筆記本貼在胸口。
窗外,幾隻麻雀在梧桐枝頭嘰嘰喳喳,像是在嘲笑她方才的失態。
周二清晨六點半,徐書雁已經站在圖書館門前的石階上。晨露沾濕了她的繡花布鞋,但她渾然不覺。她今天特意換上了那件月白色暗紋旗袍——母親留給她的二十五歲生日禮物,發髻梳得一絲不苟,插著那支祖傳的羊脂玉簪。
懷裏抱著的兩本民國校刊是她熬了三個通宵從特藏室找出來的,書頁間還夾著她精心準備的筆記。為了今天的“偶遇”,她甚至提前去研討會現場踩點了三次,就為了確定最佳座位。
“徐老師來得真早。”
李山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徐書雁正在整理衣領。她轉身的動作太急,差點踩到旗袍下擺。一隻溫暖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肘部,那觸感讓她渾身一僵。
今天的李山河穿了件藏青色立領襯衫,襯得他脖頸的線條愈發修長。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我...習慣早起。”徐書雁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卻控製不住飄向李山河領口處的目光。那裏解開了兩顆扣子,隱約可見鎖骨凹陷處的陰影。
研討會開始後,徐書雁“恰好”坐在了李山河旁邊的位置。
當國內頂尖的古籍修複專家張教授講到明代糨糊配方時,她“不經意”地往李山河那邊傾了傾身子。
“李書記,您看這個配方是不是和當年...…”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山河的側臉近在咫尺。晨光從高窗斜射進來,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光。
她能看清他下巴上若隱若現的青色胡茬,還有鏡片後那雙專注的眼睛,此刻正倒映著投影儀的光影,像是盛滿了星辰。
一股清冽的鬆木香從他身上傳來,混合著淡淡的墨香,讓徐書雁一時忘了呼吸。她甚至能看清他耳垂上那顆小小的痣。
“和當年西遷時用的配方一樣。”李山河自然地接過話頭,修長的手指在會議資料上輕輕一點,“徐老師果然專業。”
他的指尖劃過紙麵時,徐書雁分明看到一絲金光閃過。但等她定睛再看時,那光芒已經消失不見,仿佛隻是陽光造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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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休息時,徐書雁鼓起勇氣遞上自己準備的茶水——上好的明前龍井,用母親留下的紫砂壺泡的。
“這茶...…”他抿了一口,眉頭微挑。
“太濃了嗎?”徐書雁緊張地問。
“不,正好。”李山河的目光落在她絞在一起的手指上,“和我母親泡的味道很像。”
這句話讓徐書雁心頭一熱。她正想追問,研討會卻要繼續了。
整個下午,她的注意力都在身邊這個人身上——他記筆記時微微蹙起的眉頭,聽到精彩處不自覺輕叩桌麵的指尖,還有偶爾投來的,帶著笑意的目光。
……
周五傍晚的教職工食堂人聲鼎沸。
徐書雁端著餐盤在人群中穿行,目光不斷掃視著各個角落。為了今天的“偶遇”,她特意換上了那件李山河稱讚過“很襯氣質”的淺藍色襯衫,還噴了一點茉莉香水。
終於,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她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李山河正獨自用餐,麵前攤開著一本古籍。
“這裏有人嗎?”徐書雁故作鎮定地問。
李山河抬頭時,嘴角還沾著一粒米飯,看到徐書雁,他明顯愣了一下。
“徐老師?請坐。”
他合上書本,動作太急不小心碰倒了手邊的茶杯。兩人同時伸手去扶,指尖在杯壁上相觸,茶水濺在徐書雁的袖口上。
“對不起!”李山河掏出紙巾,卻在看到徐書雁已經取出自己的繡花手帕時停住了動作。
一頓飯下來,徐書雁知道了許多關於李山河的小秘密:他喜歡吃辣但不能吃麻,因為小時候被花椒嗆到留下陰影;喜歡喝龍井但討厭茉莉花茶,因為覺得花香太喧賓奪主;最愛的古籍是《山海經》,因為裏麵記載的奇珍異獸讓他想起童年聽過的故事。
“您呢?”李山河突然反問,“徐老師喜歡什麽?”
“我...…”徐書雁一時語塞,她沒想到話題會轉到自己身上,
“我喜歡雨天,喜歡舊書的氣味,還喜歡...…”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李山河解開的領口處,急忙改口,“喜歡研究民國時期的文學。”
臨走時,她“不小心”把自己的手帕留在了桌上。那塊繡著“雁”字的白色棉帕,靜靜地躺在李山河的古籍旁,像是一個小心翼翼的試探。
第二天清晨,當徐書雁推開辦公室門時,發現那塊手帕被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她常坐的椅子上。手帕洗得幹幹淨淨,還帶著淡淡的檀香味。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手帕旁邊多了一枚梧桐葉書簽,葉脈上用金粉勾勒出“山河”二字。
梅雨季來得猝不及防。
傍晚時分,一場暴雨席卷了整個金陵。
徐書雁站在文學院門口的屋簷下,望著如注的雨幕發愁。她今天沒帶傘,身上隻穿著單薄的夏裝,雨水濺起的濕氣已經打濕了她的裙擺。
“要搭傘嗎?”
李山河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手裏撐著一把老式的黑布傘。傘麵上繡著暗金色的雲紋,在雨中泛著微光。
他今天沒穿正裝,而是一件簡單的白色棉麻襯衫,被雨水打濕的袖口貼在手腕上,隱約可見肌膚的輪廓。
“謝...…謝謝。”徐書雁往傘下挪了挪,刻意保持著距離,卻還是能聞到李山河身上那股獨特的鬆木香。
兩人並肩走在雨中的校園小道上,徐書雁能感覺到李山河刻意放慢了腳步,還將傘往她這邊傾斜。
雨水打在傘麵上的聲音像一首纏綿的歌,掩蓋了她如鼓的心跳。
“小心。”李山河突然攬住她的肩膀,帶著她避開一個水窪。
那一瞬間的接觸讓徐書雁渾身僵硬,李山河的手很快鬆開,但殘留的溫度卻烙在了她的肌膚上。
“李書記,”她突然停下腳步,鼓起勇氣抬頭,“那把鑰匙...…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祖母的?”
雨幕中,李山河的眉眼格外深邃。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滑過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直直望進徐書雁眼底。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雨聲。
“比如?”徐書雁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比如你現在心跳很快。”李山河的指尖輕輕點在她的手腕內側,那裏脈搏正瘋狂跳動,“比如你上周三偷偷在我辦公室門口等了四十分鍾。比如你每次緊張時,左手無名指就會不自覺地推眼鏡。”
徐書雁的臉燙得厲害,雨水打濕的劉海貼在額頭上,卻無法緩解那股燥熱。
她鼓起勇氣抬頭,卻發現李山河的目光溫柔得讓她心顫。在雨水的衝刷下,他的睫毛濕漉漉的,像是沾了晨露的鴉羽。
“徐老師,”他突然正色道,聲音裏卻帶著藏不住的笑意,“下個月校慶,願意和我一起主持開幕式嗎?”
雨還在下,但徐書雁已經聽不見雨聲了。她的世界隻剩下眼前這個人,和他眼中閃爍的星光。遠處傳來鍾樓的報時聲,像是命運的齒輪終於咬合。
“好。”她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卻又重得像一個承諾。
李山河笑了,眼角浮現出她最喜歡的那幾道細紋。他輕輕拂去徐書雁發梢的水珠,手指在她耳畔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更進一步。
但當他重新撐起傘,帶著她繼續往前走時,兩人的距離明顯近了許多。
徐書雁的衣袖貼著李山河的臂膀,在雨水中傳遞著彼此的溫度。傘麵上的雲紋在路燈下泛著金光,像是某種古老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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