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辦公桌麵，咖啡杯裏的液體早已冷卻。他第三次撥打於彤的電話依然無人接聽，這讓他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窗外，初夏的陽光刺眼得令人煩躁。
    "躲我？"寧辰冷笑一聲，猛地站起身，西裝外套帶到了桌上的文件。文件掉落一地。
    寧辰的助理小王聞聲探頭，被他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寧總監，您..."
    寧辰現在是精益製造的技術總監。
    "於秘書今天在哪？"寧辰直接打斷。
    小王咽了口唾沫："好像在b區新車間，今天那個車間好像在調試······"
    小王就不明白了，於彤又不是你的秘書，你老是找人家幹什麽？
    話未說完，寧辰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出辦公室。電梯下行的三十秒裏，他盯著鏡麵牆壁中的自己——西裝革履，領帶卻歪斜著。他粗暴地扯正領帶，卻在光滑的布料上摸到一絲汗濕。
    到了b區車間，寧辰直接走進去，這裏是無塵車間，隻不過還沒有啟用。
    於彤正低頭核對清單，馬尾辮隨著點頭的動作輕輕搖晃。她身邊站著林軒，兩人正對著一台設備指指點點。
    寧辰的視線卻被車間中央的景象釘住了。
    寧辰看到那些正在安裝調試的設備立即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方源最終決定引進國產替代設備，要知道這些設備與國外最先進設備比，性能上是要差一些的，可是就差這一點，做出來的產品就會差上許多。寧辰不知道方源是怎麽想的，就是國外技術封鎖我們，可是價錢給到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弄到那些設備，就像於家，不就通過陸昭弄到了那些設備嗎？
    哼，方源吃回扣了，寧辰在心裏陰笑，他覺得自己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要知道精益科技可不是你方源一個人的，這封家和程家也是大股東，並且林軒也有入股。
    寧辰仔細的看著那六台已經安裝好，並且正在進行調試的嶄新設備，這六台設備的外殼上印著不同生產商的ogo。忽然寧辰看到了每台設備控製麵板上都貼著相同的紅色標簽——"v4.2控製係統·方源優化版"。
    "這不可能..."寧辰喃喃自語。他太清楚這些國產設備的性能參數了，去年行業展會上他親自測試過，精度較進口設備至少差上兩個等級。方源一定又是在故弄玄虛，糊弄這些外行。
    "寧辰，你幹什麽來了？”
    於彤終於發現了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下意識將文件夾抱在胸前，這個防禦性動作讓寧辰眼神一暗。
    於彤躲了一天的寧辰，最終還是沒有躲過，沒辦法，公司就這麽大個地方，於彤又能躲到哪裏去？
    “於彤，這些設備都是國產的。”寧辰指著正在調試的設備說。
    林軒轉身看到寧辰，笑容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喲，寧大總監居然肯大駕光臨，我以為你隻會在你的實驗室裏閉門造車呢？"
    寧辰強迫自己露出職業微笑："聽說你們的設備到了，特地來看看。就當學習了。"
    他走近正在調試的數控設備，手指撫過光滑的操作麵板，
    "國產的？"
    "那又怎樣？"林軒抱起胳膊，
    林軒正在指揮調試設備，他立即回答，
    “那又怎樣？國產設備有問題嗎？”林軒可是做過調研的，精益科技可有他的投資，所以他是非常上心。
    “怎麽了？嗬嗬？”寧辰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不斷冷笑。
    “寧辰，方源就是追求設備和生產線國產話，這樣就不會受製於人。”於彤回答。
    “這裏麵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國外的設備不管怎麽說，也要比國內的設備先進。再說，這些設備還不是一個生產商的，這不就是拚湊嗎？”寧辰自以為抓住了關鍵問題。
    林軒笑了，
    “這你就不懂了，方源領著我們做過優化，這些設備經過優化，互相彌補短處，最大限度的發揮優點，並且方源還對它們的控製係統進行過改造，就連這些設備的供應商都是驚訝不已，連連讚歎呢。你看那些生產商派來的技術人員，來的時候，可都是鼻孔朝天，牛的很嘞，可是你現在看看他們，哪個還敢不服氣。
    他們現在天天都在一起研究方源改過的控製係統，回去他們就要安裝方源的改動，進行產品優化呢。”
    “是的，這些設備引進按照方源的改動，在電腦上進行過模擬了，產品技術指標提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於彤做了補充。
    寧辰頓時傻眼了，他可是機械方麵的人內行，有關設備控製係統他也是懂的。他就是沒有想到還可以這樣做，現在就是他懂了也沒用，他不會改啊。
    寧辰弄了個灰頭土臉。
    "方總帶著我們改造控製係統，現在這批設備的重複定位精度能達到比國外最尖端設備一個等級。"林軒繼續補充。
    寧辰的指尖在操作麵板上微微發抖。他當然看得懂屏幕上跳動的參數曲線，正因如此才更加震驚。方源不僅改造了控製係統，甚至重新設計了運動軌跡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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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設備...不是同一家廠商的？"寧辰還想爭辯。
    於彤接過話頭："方總說各家的優勢功能不同，華創的傳動係統最好，精工的測量模塊最準..."她的語氣裏帶著掩不住的崇拜，
    "組合起來反而能取長補短。"林軒笑著說。
    寧辰太陽穴突突直跳。這種拚裝方案風險極大，不同廠家的接口協議、通信標準都不兼容，方源是怎麽做到的？
    "寧總監似乎很失望？"林軒似笑非笑，
    寧辰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他把於彤拉去一邊。林軒鄙夷的看了看寧辰的背影。
    “於彤，我都找你一天了，怎麽就是找不到你？”
    現在寧辰對於彤的稱呼也變了，不再叫姐了。
    “寧辰，我是方源的秘書，我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寧辰，你有事應該交給你的助手去做。”
    寧辰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於彤的態度轉變的會這樣快。
    寧辰在心裏冷笑，你於家的命脈掐在我的手裏，我還就不信了，你於彤能逃出我的手心。
    寧辰擠出一絲笑容，
    “彤彤，我剛才看到方源帶著一個機器狗離開了，他這是有了什麽突破？”
    “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方源已經取消了我進入實驗室的權限。”
    寧辰心裏一驚，怎麽會是這樣？
    “為什麽？”
    “方源說他和你都在研發同款產品，我經常去你那裏，他擔心我夾在中間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是挺理解方源的做法。”
    寧辰無語了，如果是這樣，自己還怎麽從於彤這裏弄到自己需要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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