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於彤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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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於彤柳眉微蹙,眼中滿是詫異之色,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那聲音裏,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驚訝,仿佛寧辰的出現,打破了她原本平靜的思緒。
“誒,彤彤,你這說的是什麽話?”爺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滿,微微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寧辰可是爺爺的貴客,爺爺我與他交談起來,那叫一個投緣,滿心歡喜呐。你們年輕人呐,整日為了事業奔波忙碌,好些日子都難得見上一麵,爺爺心裏雖盼著你們經常回家,可也明白你們有自己的追求,從不曾怪罪過你們。但人家寧辰就不一樣了,人家心裏念著我這個老頭子,願意抽出寶貴的時間,陪我嘮嘮家常,談天說地,這份心意,實在難得啊。”
於彤靜靜地看著爺爺,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從前。記得當初自己帶著方源第一次踏入家門時,爺爺的態度平淡如水,並無太多熱情。還是後來,方源憑借著非凡的智慧與技術,解決了困擾爺爺和於家的大難題,猶如一道光,將於家從水深火熱的危難之中解救出來。自那之後,爺爺對方源的態度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得熱情親昵起來。
此時此刻,於彤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她隱隱覺得,在爺爺的世界裏,似乎隻簡單粗暴地劃分成了兩類人:一類是對他有實際用處的,另一類則是毫無價值的。一旦方源的存在觸及到爺爺的利益,爺爺便毫不猶豫地翻臉,往日裏方源對於家做的的那些事,仿佛被他徹底拋到了九霄雲外。想到這裏,一股徹骨的寒意,從於彤的心底油然而生,她仿佛看到了方源當初看透於家眾人虛偽嘴臉時,那顆漸漸冷卻的心。
自己呢?自己又和於家人有什麽區別呢?於彤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質問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漩渦。十幾遍的追問,每一次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坎上。最終,那個殘酷的答案如同一團烏雲,瞬間將她的心籠罩,沉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是啊,自己流著和於家人一樣的血液,從骨子裏就是於家的一份子,又怎麽可能獨善其身,與眾不同呢?
寧辰回來的時候,自己為了讓自己沉浸在那短暫的愉悅之中,竟然自私地不管不顧,任由方源和兩個孩子被冷落一旁。後來,更是被那所謂的聖母心蒙蔽了雙眼,對方源和孩子們的處境愈發漠視,不管不顧。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去考慮過方源的感受,那些不經意間的傷害,如同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刺痛著方源的心。
於彤此時滿心懊悔,曾經的她是如此固執,始終堅信自己的所作所為皆是正義之舉。她覺得自己是在盡全力幫助、保護一個弟弟,是在給予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寧辰母親最後的安慰與溫暖。她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在行善積德,錯的是方源的狹隘自私,隻知道顧著自己。然而,今日親眼目睹爺爺這般現實的模樣,猶如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的夜空,讓她瞬間恍然大悟。她終於明白,自己和於家人的所作所為,已經深深地傷害了方源和那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自己和爺爺以及所有於家人一樣,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於彤滿心皆是失望與自責,她望著前方,眼神中滿是迷茫與無助,心中不停地思索著,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回到方源身邊,彌補那些曾經犯下的過錯呢?
“彤彤。”不知何時,寧辰已經走過來,臉上掛著看似關切的笑容,伸手輕輕拉住了正處於愣神狀態中的於彤的手。那隻手,看似溫柔,卻仿佛帶著無形的枷鎖,讓於彤渾身不自在。
於彤爺爺看到寧辰的這個動作,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瞬間綻放出如同菊花般的笑容。他在心中暗自得意地想著:哼,隻要你寧辰還惦記著我的孫女,就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任我拿捏。
於彤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用力甩脫寧辰的手。那一刻,她感覺剛才寧辰的觸摸,猶如一條冰冷而又滑膩的蛇,緩緩爬上了她的手,讓她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厭惡之感。
“你怎麽了彤彤?剛才你都愣神了好一會兒,到底在想什麽呢?”寧辰依舊滿臉關切,那關切的話語,在此時的於彤聽來,卻無比的虛偽做作。
“哦,沒什麽。”於彤隨口敷衍著,心中卻在暗自思索,如今爺爺和於家都對寧辰有所求,離不開他的幫助,自己此刻還不能與他翻臉,隻能暫且忍耐。這份無奈,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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