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於彤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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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辰手中緊握著那五十公分高的金屬罐,反複掂量,心中默默估算著裏麵壓縮氣體的餘量,他覺得這罐子裏的氣怕是所剩無幾了。略作思忖後,他手臂一揮,將那金屬罐隨手丟擲到一旁,發出“哐當”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實驗室裏格外突兀。緊接著,他不假思索地從衣兜裏掏出打火機,拇指輕輕一按,“啪嗒”一聲,火苗瞬間躥出,在空氣中歡快地跳躍。
    然而,寧辰萬萬沒有料到,方才他在實驗室裏一係列的操作,已然在不知不覺間,讓二樓彌漫的可燃氣體濃度悄然攀升至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就在他點燃打火機的那一瞬間,實驗室裏瞬間爆燃,一股洶湧的熱浪裹挾著熊熊烈焰,如猛獸般咆哮著撲麵而來。刹那間,寧辰眼前被一片火紅所占據,那熾熱的火焰仿若張牙舞爪的惡魔,無情地撲向他。他的頭發與眉毛,在這轉瞬之間便被點燃,一縷縷青煙嫋嫋升起,伴隨著皮肉焦灼的“滋滋”聲,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
    寧辰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聲音在火海中顯得如此無助與絕望。他慌了神,本能地立即趴在地上,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般瘋狂地翻滾著,妄圖借助地麵的摩擦力撲滅頭頂那肆虐的火焰。
    與此同時,方源的實驗室二樓,這個封閉的空間,此刻就像一個巨大的火藥桶。裏麵積聚的可燃氣體終於達到了爆炸的臨界點。隻聽得一聲沉悶而又震撼人心的巨響,仿佛大地都為之顫抖。那厚實的樓板,在強大的爆炸衝擊力下,如豆腐般被炸塌,斷裂的鋼筋扭曲著,伴隨著塵土紛紛掉落。掉落的樓板不偏不倚,徑直砸向操作台上的機器狗。那機器狗原本靜靜地佇立在那裏,此刻卻被這突如其來的重擊砸得飛了出去,並且重重地砸在方源身上。可憐方源毫無防備,瞬間被砸倒在地,身軀被機器狗死死壓在身下,動彈不得,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
    於彤同樣未能逃脫這場災難的波及。那巨大的氣浪猶如一隻無形的巨手,毫不留情地將她掀飛出去,像一片飄零的落葉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砰”的一聲,她重重地撞在牆上,牆上的石灰簌簌掉落。於彤隻覺得眼前金星直冒,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了位,一口鮮血湧上喉頭,卻又被她強忍著咽了下去。
    寧辰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趕緊逃到一樓去。然而,此刻的實驗室二樓已然淪為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如洶湧的潮水般蔓延開來,將通往一樓的樓梯徹底封鎖。那火焰足有一人多高,熱浪滾滾,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吞噬殆盡。寧辰剛靠近幾步,便被那熾熱的溫度逼得連連後退,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
    在濃煙滾滾中,寧辰的視線被熏得模糊不清,但他還是隱隱約約瞧見自己實驗室與方源實驗室中間的那堵牆被炸出了一個碩大的洞口。洞口邊緣參差不齊,磚石碎塊散落一地。生死攸關之際,他已無暇顧及其他,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朝著洞口衝去,在濃煙中跌跌撞撞地穿過那個洞,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方源的實驗室。
    於彤艱難地從地上掙紮著爬起身來,她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擔憂。她的目光在混亂的實驗室裏急切地搜尋著,當看到方源被機器狗壓在身下時,心中一緊,不假思索地朝著方源的方向奔去。
    恰在此時,一個身影如流星般從天而降。落下之人正是寧辰,他慌亂地衝進方源的實驗室,由於濃煙彌漫,能見度極低,加之內心過度慌張,根本未曾察覺方源實驗室二樓的樓板已然坍塌。他隻顧著拚命向前跑,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便直直地掉落下去。伴隨著一聲慘叫,寧辰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仿佛連地麵都跟著震顫了一下。
    這一番折騰,寧辰先是被烈火無情地灼燒,身體多處皮膚已被燒焦,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焦臭味;緊接著又從四米高處狠狠摔落,全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架。他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視線模糊中,還是看到了不遠處的於彤。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的浮木,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虛弱而又絕望地發出哀嚎:
    “彤彤,救我……”那聲音微弱得如同遊絲,在這嘈雜的火海中顯得如此渺小。
    於彤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她聽出這虛弱的聲音正是寧辰發出的,且聽這聲音,寧辰的狀況似乎更為緊急。她的目光在方源與寧辰之間來回遊移,眼中滿是糾結之色。此刻,她的內心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痛苦與掙紮交織在一起。她深知,若再這般猶豫不決,耽誤下去,他們三人都將在這場大火中命喪黃泉。可若是眼睜睜看著寧辰死去,於家怕是也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徹底走向覆滅。家族的生死存亡,此刻都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一番痛苦掙紮後,於彤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不再遲疑,轉身飛奔到寧辰身邊,伸出雙手,一把抓住寧辰的衣服,那衣服已被火燒得破爛不堪,還有些地方黏在寧辰的皮膚上。於彤顧不上許多,拚盡全力將寧辰拉到方源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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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大火已然如惡魔般迅速蔓延至一樓。火勢越來越猛,火舌肆意舔舐著周圍的一切,滾滾濃煙充斥著整個空間,讓人幾乎無法呼吸。形勢岌岌可危,倘若再不逃離,怕是真的要葬身火海。
    於彤心急如焚,她蹲下身子,雙手用力去推壓在方源身上的機器狗,嘴裏一邊喊著:
    “起來,起來啊!”然而那機器狗沉重異常,並且十分光滑,那機器狗像是被死死釘在了方源身上,她使出渾身力氣,機器狗卻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根本紋絲不動。
    “彤彤,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已經來不及了。”寧辰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地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他可不想方源能活下來,不然自己精心謀劃的計劃便隻成功了一半。在這生死關頭,他心中那陰暗的念頭愈發強烈。
    於彤看著方源,眼中滿是痛苦與不舍,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每一秒的猶豫都可能讓他們陷入絕境。可是,她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寧辰死去,從而讓於家陷入滅頂之災呢?內心的掙紮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印。
    最終,於彤還是做出了決定。她咬了咬牙,拉起寧辰便往門口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在滴血。她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先將寧辰救出去,而後便回來陪著方源一同赴死。她覺得,這或許是她唯一能做的,既保全了家族,又不辜負與方源之間的感情。
    寧辰躺在地上,被於彤拖拽著前行,他的視線不經意間與方源的視線交匯。寧辰的眼神中,滿是得意之色,看向方源的臉上,更是盡帶嘲諷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終於贏了,於彤在這最後關頭,終究還是選擇了他,而將方源無情地留下等死。他仿佛看到了方源失敗後絕望的模樣,心中湧起一陣暢快。
    方源靜靜地看著於彤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此刻的他,竟感覺無比平靜,或許,這便是他終於放下與於彤之間那份複雜感情後,才會有的心境吧。他沒有掙紮,也沒有呼喊,隻是默默地看著於彤和寧辰離去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釋然。
    不多時,於彤已然拉著寧辰出了門,而那無情的大火,瞬間如洶湧潮水般封住了大門出口。火焰在門口瘋狂地舞動著,發出“呼呼”的聲響,仿佛在宣告著它的勝利。門外的世界,仿佛與門內的地獄隔離開來,而方源,就這樣被留在了這片即將被大火吞噬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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