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濤聲依舊
    林海闊站在機關大樓七層會議室的落地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軍裝袖口的浪花紋。初春的北京城籠罩在薄霧中，長安街的車流像一條流動的星河。三天前他還是南海艦隊某驅逐艦的副艦長，此刻卻要麵對滿屋子的將星閃爍。
    &34；小林，過來坐。&34；白發蒼蒼的趙副部長敲了敲會議桌，&34；今天這個海軍節籌備會，正需要你們年輕人的新點子。&34；
    會議室突然暗下來，投影幕布亮起《關於加強新時代海軍信息化建設的若幹意見》的紅頭文件。林海闊注意到前排幾位老參謀摸出老花鏡，紙張翻動的沙沙聲裏夾雜著算珠碰撞的脆響——居然有人在用算盤核對裝備數據。
    &34；報告！&34；他的聲音像艦炮出膛般突然，&34；我認為當前的數據處理方式存在嚴重滯後性。&34；
    滿室寂靜中，海軍藍製服們齊刷刷轉頭。林海闊能清晰看見趙副部長茶杯裏漂浮的枸杞，在微波蕩漾的水麵上畫出細密的年輪。
    &34；繼續說。&34；趙副部長摘下眼鏡。
    &34；上周參觀指揮中心，發現參謀們還在手工標注海圖。去年南海對峙，某艦雷達數據傳回總部用了47分鍾。&34；林海闊的指甲掐進掌心，&34；現代戰爭是讀秒戰爭，我們必須建立全域聯合作戰數據鏈。&34；
    空調出風口的嗡鳴突然變得刺耳。斜對角穿空軍製服的大校冷笑：&34；到底是艦上下來的，開口閉口都是打仗。機關工作講的是...&34；
    &34；講的是隨時準備打仗。&34；趙副部長突然接話，茶杯重重落在紅木桌上，&34；小林，下周成立專項組，你來當聯絡員。&34；
    散會後林海闊在走廊被攔住。作訓局的王處長遞來支中華煙，火星在昏暗處明滅：&34；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但機關不是戰艦。二十年前我提信息化改革時，你還在玩軍艦模型呢。&34；
    第二章 驚蟄
    四月的渤海灣還帶著料峭寒意，林海闊裹緊作訓服站在055型驅逐艦的艦橋上。海浪拍打艦體的震動從腳底傳來，和記憶中南海的浪湧截然不同。
    &34；林參謀！&34；電子戰分隊長抱著筆記本電腦衝上來，&34；您要的電磁環境數據，但涉及保密條例...&34；
    &34；開啟物理隔離通道，用光纖直連試驗艙。&34；林海闊掃過屏幕上的頻譜圖，突然按住軍官肩膀，&34；這個諧波幹擾峰值，是不是上周攔截外軍偵察機時出現的？&34；
    年輕軍官瞪大眼睛：&34；您怎麽知道？&34；
    指揮艙裏突然警報大作。紅色警示燈旋轉著將鋼灰色艙壁染成血色，聲呐屏上跳出密密麻麻的光點。
    &34；報告！水下多目標接近！&34；聲呐兵的聲音發緊，&34；特征匹配...是藍軍潛艇！&34；
    林海闊抓起通話器的手突然停住。今天是係統壓力測試日，導演部根本沒安排對抗科目。冷汗順著脊柱滑落，他想起昨天深夜收到的加密郵件——&34；數據安全重於泰山&34；。
    &34；啟動主動聲呐陣列，釋放無人潛航器組網偵察。&34；他的指令清晰有力，&34；向導演部申請啟動應急協議，開放北鬥三號軍用頻段。&34；
    第五章 驚雷節選）
    台海演習第七日，強台風&34；白鹿&34；突然轉向。林海闊盯著指揮大廳的環形屏幕，四十塊分屏正在劇烈抖動。
    &34；東戰區的數據鏈中斷！&34；
    &34；南海艦隊失去衛星定位！&34；
    &34；預警機雷達受電離層幹擾！&34；
    此起彼伏的警報聲中，趙副部長拄著拐杖走進中控台。老人伸手撫過全息沙盤，福建艦的3d投影正在暴雨中明滅不定。
    &34；啟動&39；龍宮&39；係統。&34；林海闊的聲音穿透嘈雜。
    操作員敲擊鍵盤的脆響如同暴雨拍窗。忽然間，所有屏幕泛起幽藍波紋，破碎的數據流在空中交織成璀璨星圖。某處海平麵下，十五個紅點正在逼近航母戰鬥群。
    &34；識別為模擬攻擊核潛艇。&34；ai女聲平靜播報，&34；建議啟用反潛無人機蜂群戰術。&34；
    趙副部長的拐杖在地麵敲出鼓點：&34；當年我們在西沙用高射機槍打潛艇，現在...&34；老人忽然哽住，抬手抹了把臉。
    林海闊注視著屏幕，看見自己設計的算法正在吞噬整個戰場的迷霧。他突然想起那個用算盤的老參謀，此刻應該正守在某個地下指揮所，蒼老的手指同樣按在總控台上。
    尾聲 星火
    五年後的海軍節，林海闊帶著女兒參觀新落成的海軍博物館。八歲的小姑娘踮腳觸摸遼寧艦模型，忽然轉頭問道：&34；爸爸的軍艦在哪裏？&34；
    他望向窗外，秋陽下的長安街車水馬龍。三環外的某棟大樓裏，新一代&34；龍宮&34；係統正在迭代升級，年輕參謀們的爭論聲和鍵盤敲擊聲，與浪濤聲穿越時空共鳴。
    &34；爸爸的軍艦在這裏。&34；他輕按女兒胸口，&34；在所有海軍人的心跳裏。&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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