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鋼鐵與血肉
    蘇雨晴跪在灼熱的沙地上，防護手套已經被生物凝膠染成詭異的幽藍色。她麵前的傷員胸腔正在滲血，第三代外骨骼的應急鎖死裝置卻把傷員牢牢釘在地麵。
    "見鬼！"她扯開醫療包第三層暗格，納米修複艙的折疊組件在掌心展開時，突然瞥見凝膠裏的熒光物質正在聚集成某種規律性圖案。
    爆炸聲從三百米外傳來，沙粒像子彈般擊打在醫療艙外殼上。蘇雨晴的瞳孔突然收縮——那些熒光居然在模擬傷員的生命體征曲線，更可怕的是其中混入了不屬於人類的波形。
    "楚風！把三號傷員的生物監測......"
    新的電磁脈衝打斷了呼叫。蘇雨晴突然意識到，這些在強輻射下異常活躍的納米機器人，或許根本不是醫療部配發的型號。
    地下三十米·星火基地中樞
    十二麵全息屏幕懸浮在環形大廳，跳動的數據流在量子計算機"天河"的操控下編織成戰爭迷霧。白發蒼蒼的秦院士扶著操作台，鏡片映著核廢料儲存罐的三維模型——那上麵密布著與蘇雨晴所見相同的熒光紋路。
    "第七次預判推演開始。"機械女聲響起時，所有屏幕突然開始倒流，林驍小隊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沙漠起點。但在這次模擬中，江浩的突擊組剛衝出掩體就被粒子炮熔成了鐵水。
    秦院士的拳頭重重砸在台麵上。在他身後，穿著07式舊軍裝的老將軍突然開口："你還要讓這些孩子當多少次小白鼠？"
    "從2017年那套動態密碼激活開始，他們就已經在真實與預演的夾縫裏了。"秦院士調出楚風正在使用的密碼本，泛黃的紙頁影像上浮現出與當前戰場完全吻合的坐標參數。
    地表·核電站廢墟
    林驍的右耳後方傳來燒灼般的劇痛，神經接駁器的異常放電讓外骨骼關節不斷抽搐。他把自己卡在混凝土裂縫裏，看著戰術目鏡上瘋狂跳動的數據——那上麵同時顯示著兩個戰場：一個是現實中的沙暴，另一個卻是不斷重演的量子幻象。
    "隊長！東南方熱源反應！"江浩的吼聲帶著金屬摩擦音，他的外骨骼左臂正在滲出淡藍色液體，"那些王八蛋在搬運......"
    高頻震動突然撕開空氣，林驍條件反射地撲倒江浩。兩人原先所在的位置被某種銀色流體吞沒，混凝土瞬間氣化成 going的岩漿。林驍的戰術目鏡終於捕捉到攻擊者真容——那是七個由液態金屬構成的人形，胸口印著褪色的北極星標誌。
    "龍鱗係統被入侵了！"楚風的警告遲了半秒，林驍眼前突然炸開血紅色的數據風暴。他的外骨骼不受控製地抬起右臂，聚能環瞄準了正在架設屏障的技術組。
    在最後關頭，林驍用匕首挑斷了肘部傳導線。冒著火花的金屬手臂垂落時，他聽見了神經接駁器裏傳來的機械音："第42次迭代推演失敗，是否回滾存檔？"
    醫療區臨時掩體
    蘇雨晴的鑷子夾住了一枚發光的納米單元，這東西正在傷員血管裏組裝微型天線。當她將樣本貼近檢測儀時，儀器突然顯示出一串熟悉的頻段代碼——這正是"天河"量子計算機的專屬通信協議。
    "我們體內有東西。"她對著突然恢複的通訊頻道嘶喊，"那些納米機器人是......"
    "是信標。"林驍喘息著接話，他的左眼因為神經燒灼暫時失明，"老江，還記得三年前南海那次演習嗎？當時楚風破解的假想敵編碼......"
    突擊組長的回答是一連串點射，液態金屬人在他麵前不斷重組。"你他媽是說，咱們現在打得頭破血流，其實是計算機裏的模擬戰？"
    "比那更糟。"林驍摸索著撕開右臂裝甲，裸露的皮膚上浮現出熒光紋路，"我們是活體處理器，在幫"天河"驗證某個終極算法。"
    沙暴突然被某種力量劈開，真正的敵人終於現身——十二架印著中國軍徽的玄甲外骨骼，但裝甲下的麵孔卻是林驍熟悉的犧牲戰友。領隊者的戰術目鏡閃過紅光，那是三年前葬身海底的副隊長陳默。
    星火基地深處
    秦院士的雙手在顫抖，全息屏幕上的推演進度定格在99.7。老將軍的配槍頂著他的太陽穴："關閉天河，現在！"
    "來不及了。"秦院士指向核廢料儲存罐的監控畫麵，那些偽裝成放射性物質的量子晶體正在共鳴，"當林驍意識到真相的瞬間，現實與模擬的界限就已經......"
    大地突然開始震顫，沙海之下升起無數熒光脈絡。在蘇雨晴的醫療鏡片倒影中，整個戰場正在褪去外殼，露出下方由量子比特編織的網格結構。唯有戰士們胸口的五星徽章依然真實，像不滅的火種刺破虛擬與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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