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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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年3月18日 杭州元宇宙體育實驗室
全息粒子在孫五木眼前凝聚成金色賽道,當他試著握緊虛擬槳柄時,觸覺反饋係統立刻傳來梧桐木的溫潤質感。這是孫小滿團隊最新研發的"時空競技場",能讓人與曆史數據中的運動員同場較量。
"爺爺,試試和1992年的自己比賽?"孫小滿在控製台前輕笑,她眼角的細紋裏沉澱著二十年教練生涯的風霜。操作界麵突然閃爍紅光,係統提示欄跳出警告:檢測到用戶心源性早搏風險。
孫五木摘下神經感應頭盔,液晶牆麵映出他滿頭的銀發:"我這把老骨頭,還是給年輕人當數據標本吧。"他撫摸著牆上的全息相框,2040年世錦賽的影像正在循環播放——德國選手安娜·施耐德奪冠時,背後是兩國聯合研製的氫動力賽艇。
實驗室大門突然滑開,穿量子纖維訓練服的少年衝進來,手腕上的健康監測環閃著藍光:"孫指導!慕尼黑大學傳來了新材料測試報告!"
2045年5月4日 漢堡易北河水上中心
碳中和賽艇的太陽能薄膜在水麵鋪開粼粼光斑,林浩然調整著神經接口的靈敏度,突然聽到觀眾席爆發的驚呼。德國隊的賽艇正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切過彎道,艇身噴塗的柏林熊圖案在陽光下泛著液態金屬的光澤。
"他們的仿生塗層正在改變表麵張力!"隨隊工程師的聲音從骨傳導耳機傳來,"立即啟動湍流補償模式!"
林浩然瞥見右前方安娜·施耐德的側臉,這個三十歲的德籍華裔選手曾在杭州訓練三年。當ai係統提示開啟緊急推進裝置時,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手動模式。易北河的風裹挾著北海的鹹腥,他突然想起孫五木展示的那支1992年的木槳。
最後三百米,中德兩隊的賽艇幾乎並駕齊驅。林浩然的護目鏡突然黑屏,耳畔卻響起孫小滿的賽前叮囑:"你太依賴視覺輔助了。"他索性閉起眼睛,讓水流觸覺反饋係統直接連通皮膚神經。
電子計時器定格刹那,看台上的中德國旗同時升起。安娜隔著賽艇伸出手:"你終於找到自己的節奏了。"她掌心的繭子位置,竟與孫五木當年留下的老繭分毫不差。
2048年12月24日 北京數字體育博物館
林浩然站在環形全息幕前,2045年的比賽數據正化作光帶纏繞在他腕間。當他想觸碰孫五木的1992年訓練數據時,ai解說員突然激活:"檢測到跨代競技請求,是否開啟數字孿生對戰?"
量子計算機運轉的嗡鳴聲中,十八歲的孫五木影像逐漸凝實。年輕軍人粗糙的手掌握住虛擬槳柄,作訓服領口露出泛黃的襯衫——那是林浩然在紀念館見過無數次的文物。
"小子,聽說你關掉了三次ai輔助?"數字孫五木的方言口音帶著數據重構的細微電流聲。林浩然突然發現,這個全息影像在彎道時的肌肉收縮模式,竟與自己去年破紀錄那場的生物力學數據高度吻合。
當兩個時代的賽艇在虛擬湖麵並駕齊驅時,林浩然突然在公頻喊道:"您當年真的能感知到水流的每道褶皺嗎?"
"我感知的是心跳。"全息影像的嘴角揚起與真人如出一轍的弧度,"當你的心跳與浪花同頻時,大海就會把秘密告訴你。"
2050年8月8日 珠港澳跨海智能賽道
林浩然調整著腦機接口的帶寬,突然看到觀眾席飄起的全息孔明燈。這是全球首個海上元宇宙賽場,十萬個神經傳感浮標正在實時構建數字浪湧。他的賽艇右側,安娜的賽艇正將太陽能轉化為淡藍的離子尾跡。
"注意台風預警係統。"孫小滿的聲音從雲端傳來,"但氣象局保證過......"
話音未落,真實的雨滴突然砸在感應頭盔上。林浩然看著控製麵板跳動的紅色警報,發現所有智能導航係統都在暴雨中離線。他下意識握緊胸前的金屬吊墜——那是孫五木1992年亞運會紀念章。
當其他選手紛紛啟動應急停泊程序時,林浩然突然拉動機械鎖扣。碳纖維船帆在狂風中轟然展開,古老的三角帆結構讓整艘賽艇如雨燕般掠起。安娜在公共頻道用中文大喊:"你瘋了嗎?這是二十一世紀的比賽!"
"但體育精神是永恒的!"林浩然大笑著調整帆索,帆布上的五星紅旗在暴雨中獵獵作響。他的腕帶監測器突然顯示心率突破安全閾值,眼前卻浮現出數字孫五木當年在千島湖翻船時的笑臉。
2051年1月1日 海南文昌航天體育基地
林浩然望著透明穹頂外的星空,新一代水空兩用賽艇正在低軌空間站組裝。他的智能手環突然收到安娜的視頻請求,背景是慕尼黑大學的仿生實驗室。
"看看我們為太空賽事設計的神經適配器。"安娜舉起閃著幽光的設備,"但總感覺少了什麽......"
林浩然轉動著手中的亞運會紀念章,全息投影突然在艙內展開。孫五木2004年的奪冠影像中,那支老式木槳劈開浪花的瞬間,艙外正好掠過國際空間站的銀色身影。
當空間站智能係統提示進行失重訓練時,林浩然突然關閉所有輔助設備。在自由漂浮的瞬間,他仿佛觸摸到了五十年前那個秋天——1992年的孫五木在千島湖的浪尖上,曾見過同樣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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