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嫁了人,自然要與丈夫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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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執失雅的印象裏,高蔚生還是個處處跟李北玄作對的狗賊來著。
    此刻有點不明白,為什麽此時熊戰提起高蔚生時,反倒是一副熟稔的語氣。
    不過,現在也不是打聽這些的時候。
    “謝過熊大哥了。”
    執失雅起身,送出熊戰,掩上帳篷,重新坐回到李北玄身邊。
    後半夜起了風,醫療營的帆布被吹得獵獵作響。
    執失雅添了盞油燈,火苗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她突然想起,白天在城牆上看到李北玄險些跳下箭樓的模樣,心髒突然揪緊。
    下意識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觸到平穩的呼吸才鬆了口氣。
    更鼓聲敲過三響時,李北玄終於有了動靜。
    他皺著眉發出含糊的囈語,手指無意識地攥住執失雅的衣袖。
    “水……”
    沙啞的聲音幾乎聽不清。
    執失雅立刻扶起他,用湯匙一點點喂下溫鹽水。
    李北玄睜開眼,視線模糊中隻看到晃動的光暈,下意識抓住眼前的人:“別讓他們…… 跳……”
    “是我,是我!”
    執失雅按住他要起身的動作,“援軍到了,安西守住了。”
    李北玄愣了許久,似乎才反應過來。
    又重重躺回床榻,眼角滲出一滴淚,混著臉上未擦淨的血汙滑進鬢角。
    “你怎麽在這兒?”
    李北玄昏迷前的記憶,幾乎都已經消失了。
    他隻記得,他們一行人被西域聯軍逼到了都護府箭樓……
    往下一栽,再一睜眼,就出現在醫療營裏了。
    “援軍到了?”
    李北玄揉了揉額頭,回憶了一下執失雅剛剛說過的話:“援軍到了?哪裏來的援軍?”
    執失雅忍不住“噗嗤”一笑,輕聲道:“侯爺,你怎麽都變傻了?”
    雖然在外人麵前,執失雅總是以“李北玄之妻”自稱。
    但真正麵對李北玄的時候,執失雅總是叫他侯爺,尊敬中又帶了幾分矜持的客氣。
    執失雅心裏其實挺擰巴的。
    畢竟真正算下來,她和李北玄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
    起碼比不上贏麗質或者許如是她們。
    但在執失雅心裏,自從與李北玄訂下婚約那日起,這個男人就成了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她雖有一半突厥血統,可自幼在長安長大,滿腦子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唱婦隨 的漢家道理。
    執失雅望著李北玄染血的鬢角,指尖懸在他發燙的額頭遲遲不敢落下。
    她想起兩個月前偷跑出長安的那個深夜。
    得知李北玄要奔赴安西時,她二話不說,連夜收拾行囊,帶著自己的部曲就追了出來。
    部曲們急得直跳腳。
    苦口婆心勸她:“郡主,聘為妻,奔為妾,您這樣貿然追去,名節可就……”
    可話沒說完,就被執失雅打斷:“名節能比侯爺的安危重要?他去守安西,我便陪著他守!” 她想得簡單。
    既然嫁了人,自然要與丈夫同甘共苦。
    他守城池,她便守著他。
    然而,即便不遠萬裏追了出來,那時的她對李北玄的印象,也不過是個在朝堂上侃侃而談的年輕官員。
    舉手投足間帶著世家子弟的風流,和其他的小衙內沒什麽兩樣。
    然而直到真正踏入安西,親眼看見他智鬥高蔚生,建設安西城。
    她才明白,這個總愛調侃她“小丫頭片子”的男人,胸膛裏藏著一團燒不盡的火。
    那時,執失雅突然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在發燙。
    不過,即便如此,執失雅和李北玄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很長。
    記得離開前的那個深夜,李北玄騙她,說有重要的東西需要她親自去京城取。
    那時,她望著他刻意板起的臉,突然就懂了。
    他是怕戰火牽連她,怕她死在安西城。
    執失雅氣得直掉眼淚,坐在馬背上哭了一路。
    她氣李北玄把自己當累贅,可冷靜下來又忍不住感動。
    他是真的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但這種矛盾的情緒讓她難受。
    她想不通,為什麽李北玄寧可獨自麵對危險,也不願讓她陪在身邊?
    難道在他心裏,兩人還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牆?
    她是他的妻啊!
    執失雅很想質問李北玄。
    為什麽要把她拋下,為什麽不讓她跟他同生共死。
    可此刻,看著他睫毛上凝結的血痂,執失雅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她想起白天在城牆上,遠遠望見那個張牙舞爪要往下跳的身影,心髒仿佛被人攥在手裏狠狠揉捏。
    那時她甚至顧不上指揮軍隊,催著戰馬就往城門衝,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不能讓他死,說什麽也不能。
    ……
    “在想什麽?”
    片刻後,李北玄的聲音突然沙啞響起,驚得她差點打翻藥碗。
    他費力地撐起身子,目光掃過她染血的鎧甲和淩亂的發辮。
    “你受傷了?”
    李北玄輕聲問道。
    而執失雅卻別過臉去,突然有些惱自己的失態,硬著語氣,軟著嗓子嗬斥道:“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差點把自己折騰死!”
    李北玄卻笑了,牽動傷口疼得直吸氣:“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
    這句話像根細針紮進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執失雅突然想起,和李北玄相處的那兩個月時間。
    如今再想來,如恍若隔世。
    那時他們並肩巡查城牆時,他教她辨認西域星象。
    想起他把貼身玉佩塞進她手裏時,掌心的溫度。
    想起他在沙盤前推演戰局時眼裏的光。
    “為什麽非要死守?”
    她突然開口,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顫抖,“明明有機會走,明明知道是死路……”
    你可以把我送走,為什麽不能跟我一起走?
    為什麽不能讓我留下?
    執失雅的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
    而李北玄沉默良久,轉頭望向帳篷外搖曳的火把:“你見過城門口賣胡餅的老漢嗎?他每天都給傷兵送吃的,自己卻餓著肚子。還有那些孩子,把彈弓改成打石子的武器……”
    他的聲音漸漸哽咽:“我不能丟下他們。”
    但我也舍不得你留在這裏。
    執失雅聽出來李北玄的言外之意,頓時咬住嘴唇,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李北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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