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實在不行轉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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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是奔著這個來的啊。
    李北玄摸了摸下巴,差點樂了。
    不是得意的笑,而是那種“你特麽認真的嗎”的無奈之笑。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年頭,居然還有人跟他搶這種活。
    互市接待。
    這是什麽好差事嗎?
    又不是分封萬戶侯、又不是參與中樞機要。
    這事從根上來說,就是一場外交表演、
    是典型的“幹得好沒人誇,幹砸了全鍋背”的高風險低回報活兒。
    如果不是贏世民親口許諾,要給他實封三千戶,李北玄根本就不會接這個活兒。
    結果現在,居然還有人搶?
    神經病啊!
    李北玄怒極反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隨後連個招呼也沒打,坐上車,離開了烈記行貨。
    下一站,刑部。
    李北玄一上馬車,整個人就癱了下去,表情也帶著幾分嚴肅。
    畢竟這件事到現在為止,已經很清楚了。
    有人盯上了他這個位置,也盯上了這次接待吐蕃使團的差事。
    而手段,用得不高明,卻非常有效。
    打嶽父,不打他。
    打外圍,不打核心。
    既不犯忌,又能擾亂他全盤部署。
    說到底,對方不見得非得整死執失烈。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逼他李北玄分心,甚至幹脆讓他自請回避。
    但李北玄天生反骨。
    最討厭被人壓著低頭。
    雖然他本來就不喜歡搞接待,但現在,抱歉。
    不讓老子接,老子也要接!
    李北玄冷笑一聲,掀開車簾,對馬夫道:“去刑部,現在。”
    “……啊?伯爺,您要去撈人?”
    聞言,馬夫有些遲疑的問道。
    而李北玄則搖了搖頭:“撈個鬼,撈不出來,我就去看看。”
    直接從刑部撈人?
    不現實。
    他再怎麽是定遠伯、駙馬爺,也沒到能越過法司破獄的地步。
    真要這麽幹,到時候連三閣老都得聯名彈劾他。
    但要換個方向,未必沒有操作空間。
    比如,轉學。
    刑部雖然專司審訊執行,但高階人員若牽涉案情,又具備特殊身份,是可以依法申請轉送大理寺審理的。
    隻要說得過去,法理上並不違背。
    執失烈現在雖是庶民,但他不是尋常人。
    太平公主的親父,贏世民的妹夫,還是當過封疆大將、邊地總督的人物,軍功昭赫,資曆擺在那兒。
    更關鍵的是,執失烈不是貪贓,不是勾結,不是通敵。
    是民間鋪子出事,是商品流通環節致人中毒。
    這個事若屬實,往輕裏說是失察,往重了說也就一個失管。
    這等案子,送去大理寺再合適不過。
    隻要不是謀逆、叛亂、刺殺皇帝這類天條級別的重案,大理寺基本就能接。
    所以,轉學,是第一選擇。
    而如果實在動不了,刑部那邊也不是全然沒路子。
    刑部尚書李通古。
    李北玄跟李通古的關係還可以。
    見麵也是能叫一聲叔叔的。
    而李通古雖然不是個容易打動的人,但也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鐵板。
    跟他打個招呼,讓他照顧一下執失烈,應該沒問題。
    李北玄也不是指望能在這件事上討人情,他隻是希望執失烈別在審前就被敲打一番,別進去了還是硬漢,出來的時候已經成了廢人。
    這就足夠了。
    ……
    馬車一路飛馳,直奔刑部衙門。
    正值午後,刑部署中官員多已散去,值房冷清。
    李北玄一亮身份,那些守門的衙役本想照例攔阻。
    但還未開口,裏麵就走出一位熟麵孔。
    是李通古的心腹屬吏、掌印老吏羅子恒。
    這位是老資格的司員,在刑部混了三十年,三朝元老,深得李通古信任。
    他一見李北玄,倒也沒攔,反而略帶幾分訝異地拱手道:“定遠伯來的倒快,李公正在後院飲茶,不知您要親自過去,還是小人去通傳?”
    李北玄略一沉吟,答道:“我親自過去。”
    說罷,抬腳便入。
    穿過前廊過院,沿著石板小徑拐了個彎,果然在後花院裏看見了李通古。
    而此時,這位刑部尚書,正端著茶盞,靠在椅子上,皺著眉翻看卷宗。
    李北玄見狀,整了整衣襟。
    隨後走過去,抱拳一禮:“李叔叔,打擾了。”
    而李通古聽見李北玄的聲音,慢慢抬起頭來。
    眼裏雖然閃過一抹異色,但並未表露出來。
    隻是衝招了招手,笑道:“你來了,正好,茶還熱,坐吧。”
    然而,此時的李北玄哪有心思喝茶。
    隻是拱拱手,直入正題道:“茶我就不喝了,您若愛喝茶,改天我給您送二斤好茶。不過李叔叔,我這次來是有正事的,我想請你幫個忙。”
    “哦?”
    李通古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你說。”
    而李北玄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見山:“我想請你,把執失烈轉去大理寺。”
    李通古聞言,微微搖了搖頭,眼裏那點笑意也慢慢收了回去:“不行。”
    “為什麽?”
    李北玄眉頭皺了起來:“按理說他雖是庶人,但到底是公主駙馬,又是前安國公,軍功累累,身份不算一般吧?”
    “你說得不錯。”
    李通古點點頭,沉聲道:“但問題是,現在的執失烈,按律是庶民,這一點沒法更改。隻要不是現役宗室或朝官,就沒有資格送大理寺。這是第一。”
    “那……第二呢?”
    “第二個原因,是這個案子現在的影響太大。”
    李通古說完後,李北玄的眉毛,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影響?昨晚的事,今天都還沒過午呢,能有多大影響?”
    “是,確實還沒過午。”
    李通古歎了口氣,語氣嚴肅了幾分:“不過,你來刑部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外麵?”
    “現在還不到午時,那貢生梁卓的老母和妻子,還有幾個同窗好友,已經在刑部門口跪著喊冤了,非要讓凶手血債血償。”
    李北玄一聽,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眼神裏浮出一股陰沉:“……這是,有備而來。”
    這話,他不是隨口說說的。
    要知道,貢生梁卓出事,是昨晚後半夜的事,現在就連屍檢結果都還沒完全出爐。
    結果不到十二個時辰,他的家屬就已經帶著橫幅來了?
    這特麽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