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去第一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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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
    馬統雖然隻是個副鎮撫使,背後也沒什麽世家依靠。
    但李北玄向來嘴甜。
    無論身份高低,無論官職如何,都能套上近乎。
    年齡相仿的,就叫兄弟。
    大十歲以內的叫哥哥,十歲往上的都叫叔叔。
    而自從前段時間,馬統奉皇命來保護高爐,李北玄很快就跟馬統熟絡起來,攀上了親戚。
    現在叫叔叔已經叫的很順口了。
    而熊戰略一琢磨,便很快就想起了這茬。
    隨後笑道:“賢弟所言極是,馬統雖然官職不高,但那可是總鎮撫使手下的左膀右臂,真要是他出麵,一道移文,一紙批條,咱們就能名正言順地介入此案!”
    “對!”
    李北玄點頭:“執失烈是曾經的安國公,這種案子根本就不該是單一衙門審理。”
    “而按照慣例,本應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但現在隻有刑部動了,而且動作極快,這就不對勁。”
    “所以,咱們有理有據,去找馬叔叔,把案子要過來,由錦衣衛主查!”
    “這樣一來,不但能排除幹擾,還能由我們自己主導節奏,看清楚這背後的手,到底是誰伸的!”
    一聽這話,其餘幾人紛紛點頭,隻覺得李北玄簡直是法內狂徒。
    要說從律條中摳字眼,做文章這事兒,整個武朝都沒人比得過他。
    於是張子龍點了點頭,立刻起身道:“那咱們得快點啊,這事拖不得。刑部那邊要真想動老爺子,恐怕最多三天,就得出一次刑。”
    “對。”
    李北玄點頭,臉色凝重:“所以這三天,咱們要查出足夠的東西,讓錦衣衛有理由介入。否則,馬叔叔也不好出手。”
    “明白!”
    趙孟起與李漢升對視一眼,二人默契起身,連杯中茶都沒顧得喝完,披上披風便要出門。
    一邊走,趙孟起一邊道:“我和老李去找馬統。”
    “從前在藍田見過幾次麵,這人雖不擺譜,但骨子裏還挺認生的,不太吃官話。頭兒你放心,我們知道怎麽跟他說。”
    李北玄點點頭:“行,你們辦事我放心,不過別直接說這是朝堂大案,先從高爐那邊的事切入,再拐到鋪子案子上。馬統是個謹慎的人,不一定會痛快幫忙,不過陳清利害之後,他會懂的。”
    畢竟馬統表麵上是來守護高爐的,但實際上更要守護的是李北玄。
    要是讓馬統知道,這是有人要搞李北玄,他八成就會出手了。
    “成,知道了。”
    李漢升點點頭,隨後衝李北玄一拱手:“放心吧頭兒,我們現在就動身。”
    說罷,二人披風一擺,大步而出。
    沒多久,便消失在酒樓台階下的人流中。
    而酒樓內。
    熊戰、張子龍、王雲長和馬翼德則起身,圍到李北玄跟前。
    “頭兒,我們這邊怎麽分?”
    李北玄掃了眼幾人,道:“去烈記行貨,先斬後奏,咱們查案去。”
    畢竟現在,事情發生還不到半天。
    貢生梁卓,是在昨夜三更時分中毒身亡。
    而消息傳到京兆府時,已是四更末。
    而烈記行貨的鋪子,則是在今日辰時方才被查封。
    從時間上推算,自案發到現在,也不過短短三四個時辰。
    對於一樁涉及勳貴、貢生、京市流通的大案而言,這種速度本身就不尋常。
    但也正因如此,案發現場尚未被反複處理,仍舊保有許多關鍵痕跡與原始狀態。
    換句話說,現場還是熱乎的。
    鋪子內部,許多細節,很可能還維持著案發前後的原貌。
    糕點未清,賬本未結,貨單、客人記錄都還在。
    甚至櫃台上的指紋、灰塵印記都未必被抹除。
    這是一處極為難得的第一現場。
    可這種機會,是極其短暫的。
    按照長安慣例,一旦鋪子被刑部或京兆封存超過一天,就會進入例查流程。
    由清點吏、封物吏、卷宗官三路人手先後進駐,隨後進行整理封卷。
    到那時,不僅所有物品都將打包入庫歸檔,就連鋪子也會被徹底查封,非三司高官不得擅入。
    而最麻煩的是,封查過程會帶來大量手腳。
    鋪內舊物一旦被統一封存,任何痕跡都會被抹平。
    哪怕是刻意篡改,也無法追責。
    畢竟現在又沒有執法記錄儀,誰也無法無法證明修改是案前所為,還是歸檔流程中操作失誤。
    哪怕有人偷換賬冊,亦可用吏員筆誤掩蓋。
    因此,隻要再拖上一兩個時辰,現場就會被動。
    再想查線索,就得從官卷上入手,等同於間接交出主導權。
    別說錦衣衛介入了,就連三司聯合查辦時,也隻能調閱檔案,而不是查現場了。
    這對李北玄而言,是不能接受的。
    他要的是主動權,是能第一時間對線索進行取舍、判斷、比對的節奏。
    而不是等著別人從一個個文書章程中,批準他能不能查、查多少、查到什麽程度。
    時間就是一切。
    哪怕晚半天,很多痕跡也會徹底失真。
    所以,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於是,一行人快步而行,離開了酒樓。
    沒多久,便抵達了烈記行貨鋪子門口。
    此時,巷子裏人流已疏,鋪子門前冷清得出奇。
    原本往日來往不斷的小商販、客人、牙行跑腿,如今一個也沒有。
    烈記行貨的門已被封死,門扉之上貼了三道紅漆封條,紙麵還新,墨跡未幹,封條上印著“京兆府監封”五字。
    而烈記行貨的門口則站著三個小吏。
    腰間懸笏,站姿端正,神情卻帶著幾分疲憊和不解。
    顯然是臨時調派來盯門的,對這樁突如其來的案子一頭霧水。
    於是隻能照規矩守著,不讓人靠近。
    時不時還百無聊賴的互相交談幾句。
    此時,李北玄一行人,已經抵達巷口。
    五人在巷口略站了站,大致看清楚情況後,便快步走了過去。
    門口的三個小吏,一開始還沒認出來人身份。
    隻是下意識提了提精神,準備攔人。
    直到李北玄走近。
    一人眼尖,認出他來,頓時臉色微變。
    下意識道:“誒?定遠伯……您、您怎麽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