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迷路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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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應該知道我沒有權利離開亞特蘭蒂斯.......那是座專門為我們建立的囚籠,我本以為水母也是如此,畢竟她還有一半和我的母親黏在一起,理應成為亞特蘭蒂斯的一部分。”
    早在和水母被迫一起生活後,多蘿瑞斯就做好了水母也要和她一樣在亞特蘭蒂斯腐爛至死的心理準備,連水母死了該給對方弄什麽墓碑都構思完多蘿瑞斯對自己的壽命由衷的信任)。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格瑞佩幾人會惦記著水母是來自外界的份上,大發慈悲的在他們死後把水母在外界的地方埋葬起來,或者帶回去他們口中的尼厄族的領地,落葉歸根。
    多蘿瑞斯苦惱的揉著頭發,眉毛擰成一團,她不過是讓水母自己去玩會,水母也用她那不同尋常的手速告訴多蘿瑞斯她會在三個小時後回來,讓多蘿瑞斯安心。
    但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小時,水母還是沒回來。難不成是在哪棟建築中迷路了?還是說卡在牆縫裏出不來? 多蘿瑞斯遲疑地看著街道上那些複雜的、高矮不一、寬窄不同的樓層,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街道還肩負著遊樂園的責任,具體遊玩措施是居民進去,能在兩天內成功找到出口就算勝利。
    聽起來很簡單,實際上這個街道是活的,裏麵的建築充分觀察著“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準則,唯有脫離此山才能找到正確的道路,多蘿瑞斯咽口唾沫,應該不至於吧,現在這街道的供電係統都沒了,拿什麽迷惑人.....她的腦海中下意識的冒出水母那十米距離都能迷路的詭異體質和下樓都能下都另外一條街道的超前迷路體質。
    簡直能和索隆同台競爭。
    是我的錯.....多蘿瑞斯不忍直視的閉上眼,她就該提前料到這件事,那隻路癡水母絕對是迷路到某個出不來的樓層裏。她深吸口氣平複好心情,而後放下今天記錄的文章把它們認真的用幾棟樓給掩蓋住,怕莫名跑出陣風給吹跑了,到時候收拾起來很麻煩——至於幾棟樓是怎麽出現的,吾家有女初長成,力拔山兮氣蓋世。
    小小樓層,不足掛齒。
    多蘿瑞斯根據記憶中水母的迷路特征:從上往下的樓層水母會往左邊破樓而出,從左往右的路程會開始繞蛇圈,從後往前的直路會莫名的受到地心引力的控製開始鑿地——這已經不隻是方向係統紊亂,是被詛咒的程度。
    多蘿瑞斯越是回憶越是後怕,我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啊,居然讓水母單獨離開,是嫌亞特蘭蒂斯的建築太多,要來進行爆破工程嗎,母親在上,我要向你反省自己的罪過,竟然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妹妹,今天晚上我就寫十萬字的反省書來懺悔自己的錯誤....還是二十萬字吧,更能體現我的誠心。
    然而,令多蘿瑞斯沒想到的是水母竟然是停在了兩界的交匯處。
    就像先前所說,亞特蘭蒂斯是被某種魔法所隱藏住的,可以理解為整個城市被單獨的抽出來,從維尼的口袋中放進了一個新的口袋,兩者是並行的關係,但是卻無法隨意的打開後者的口袋。多蘿瑞斯很早就走到了城市的邊緣,圍繞在城市的是一些恒定的、發出微光的遊動的霧氣,伸手去觸碰會有種靈魂發冷的感受,而那些霧氣似乎連接著某個深不見底的地方,沒有辦法驅逐,如果觸碰的時間太久,就會直接陷入昏迷——多蘿瑞斯曾經睡死過幾十年。
    多蘿瑞斯還感慨了句:這玩意還挺適合用來發神。
    多蘿瑞斯困惑的看著水母。水母正在用幾隻觸須觸碰著那些漂浮著的黑色霧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在哪些霧氣中時不時的會冒出些輕微的氣流,它們帶著水母的觸須在霧氣裏漂浮,卻又不會離的太遠,或者說,當觸須觸碰到某點時,其中一截就會猛的出現在另外的地方,簡稱空間割裂術。
    壁虎斷尾。
    “發生什麽事了嗎?”
    多蘿瑞斯沒有貿然的行動,把水母從黑霧霧氣中剝離出來,隻是坐在水母的旁邊,抱著腿腦袋放在膝蓋上偏著頭看著水母,語氣中盡是擔憂。她了解水母,這些年以來,水母是十分聽話的孩子,她說過哪些地方不能去可能會有危險,比如被埋在建築下,但凡是她說過的,水母就會乖巧的聽著,說往東絕不往西隻是可能北南行駛)。
    但孩子還是聽話的。
    無罪。
    所以,既然水母不聽話也要來到這肯定是遇到什麽重要的事。多蘿瑞斯十分有耐心,沒有催促水母的行動。足足過了兩分鍾,水母才有行動,它露在外麵的觸須就好像斷裂的骨骼每一次舞動都發出陣細微的,像是木頭破裂的聲響——據格瑞佩說這是後遺症,但隻是聽著嚴重,實際上並無大礙,對水母來說也不會疼痛。
    多蘿瑞斯辨認著水母手語,她遲疑地開口:“你的意思是叫我觸碰你去感受這層夜幕的變化?”
    水母點了點頭。多蘿瑞斯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幾分,她遲疑地看了眼外麵的景象,又返回看著水母那嚴肅的表情,最後出於對水母的信任,多蘿瑞斯選擇順著它的話行動——母親保佑,伊娃保佑,希望今日我不會連顆螺絲釘都留不下亞特蘭蒂斯的居民不是機器,但耐不住哈哇算是,所以遇到危險的事情就要保佑自己能留下螺絲釘,這是亞特蘭蒂斯的優秀傳統文化,能有效保佑自己死得全屍)。
    多蘿瑞斯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那層黑色的霧氣中,而後,水母把自己的觸須纏繞到多蘿瑞斯的手上。頓時,多蘿瑞斯感到一陣冰涼的感覺從手掌傳道她的全身,緊隨著她不由自主的眯著眼睛,眼前的霧氣似乎在慢慢的散去,她身上出現一瞬間的恍惚——這種散去是一種思維層麵的,在現實世界中黑色霧氣依然存在,可在多蘿瑞斯的眼中所有的霧氣都停滯了下來,緊接著這這些霧氣不斷的變化並組合而成新鮮的景象。
    最先出現在腦海中的是一些城市街道上的風景,那當然不是亞特蘭蒂斯的風景,那是座靠著海的街道,街道上有許多對他們來說稍顯落後的技術,比如說倚靠在地麵上的陸豐,那些老舊的,靠著可能是油發力的公交汽車——視野放高,能看到天邊黃昏的光芒,大團大團的雲層從天邊垂掛下來,呈現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是絲布,還是某種霞光編織的綢緞。
    多蘿瑞斯不得而知那是哪,但她知道,那一定是外麵的、真實世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