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大義滅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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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航海的日子正常來說是無聊且寂寥的,還容易生出幾分抑鬱的情緒,但是阿涅彌伊號上的諸位顯然和這種心理狀態無緣。歐希樂斯每日在檸檬樹旁邊忙著改進毒藥工程和農業學習,仿佛想自學為土壤專家,利拉茲則釣著魚和歐希樂斯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一會是聊聊魔法的事,一會又扯到魔族的情況,具體表現為:利拉茲犀利的批判魔族的文化風範,歐希樂斯暗地裏偷摸的多打聽情報,醉翁之意不在酒,眼中隻有對知識的渴望。
    利拉茲也注意到這點,不過精靈不在乎,反正歐希樂斯也附和著他的話題。
    海麵翻湧著波浪,不停息的卷起在水中遊行的魚兒,眼下不是釣魚的好時節,利拉茲也沒有征服大海的念頭,他更不是海洋單推人歐希樂斯——征服是一種很愚蠢的詞,在利拉茲的眼中隻有自卑和渺小者才會產生這般令人發笑的念頭——於是,利拉茲問歐希樂斯要不要來玩撲克牌,而玩的撲克牌的遊戲正好就是蒂尼先前和利拉茲玩過的“減法撲克”,歐希樂斯自然不會拒絕,他的毒藥研發昨夜大功到成,完美做到一滴就能噎死植物,簡直是商戰的最佳利器之給競爭對手公司的發財樹澆開水,缺德但不違法。
    當然,與其說歐希樂斯和利拉茲是在玩減法撲克,不如說他們倆是在研究怎麽修改這個遊戲,讓它的可玩性更高。
    利拉茲咬著餅幹歐希樂斯今早現烤的),聲音模糊地問:“你有什麽想法?”
    歐希樂斯一邊把泡芙往辣醬中粘,他有點期待兩者的結合會不會產生奇妙的反應——見利拉茲吃得津津有味,他不理解但尊重,然後好奇下,他抬起頭回複:“每個人手中的卡片不可一次性給完,由主持人每回合發牌,亦或是卡片一次性隻分發五張,剩餘卡片由選手抽取。如果想增加可玩性,可以讓選手有一次機會問對方手中牌數的總和。”
    “不錯的答案。”利拉茲眯著眼看著手上的牌,不由地歎口氣,不得不說,拋去哄小孩的濾鏡,減法撲克的可玩性低到他都不想玩第二次,要不是對麵的人是歐希樂斯,估計他早就去圖書館看書。
    幾秒後,歐希樂斯忽地放下手上的動作,他回過頭看著波浪起伏的海麵,陽光被柔軟的海平麵吸收,金色的細碎隨著湧動的海浪移動,仿佛成為流動的顏料,兩者融為一體又是截然不同——仿佛是人一直追求和渴求的生命的光輝。在這片自然的國度中,所有的美麗之物都將以自己真實的麵目展現到客人的眼前,也就是說海洋是藝術,但不可被任何的藝術所描摹,它的存在已經是線條和色彩從無盡想象中繪製出的永恒的圖景。
    “就是這。”
    歐希樂斯輕聲的開口,詞句簡潔,似乎是怕侵擾這片正在呼吸的海洋。
    看到歐希樂斯臉上的表情,利拉茲的視線也放在海麵上——他一直覺得歐希樂斯能始終對這片海洋抱有熱情和探究欲是奇怪的事,海是美的,可真的存在能被長久觀測又始終新奇的事物嗎,但這幾天他似乎漸漸地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海洋是靜謐而流動的,換言之,它是永恒與變化的,明亮的陽光照射著變化莫測的海水,而每一滴水都將不停息的朝著下一個的目的地前進,海洋的色調取決於光線的變化,它是被任何事物幹擾後又保持著自我特征的存在,所以並不存在看膩一詞。正如那句辯證法的觀點: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萬物是永恒與運動的,而海如實的體現了這一點。
    利拉茲看著那片永不停息的海洋,心中略有些感慨,恐怕也隻有歐希樂斯這種人才能真正的看出來這點。
    “你看那邊的冰山。”歐希樂斯走到船舷,說道,“我之前路過時什麽都沒有,真是神奇的魔法。”
    利拉茲看了一眼不遠處,在那裏,一座融化的冰山突兀的矗立著,它具備冰山所擁有的一切特征,顏色、形狀、組成元素,陽光在它的邊緣處變得越發的耀眼,熠熠光輝,可以說任何一個路過此地的人都不可能忽視掉這生機勃勃、引人注目的冰山——然而,海浪直直的穿過了冰山的內部朝著更遠的方向流淌,它明明那麽的真實,卻又隻是被投射出的幻影。
    “是啊,”利拉茲歎口氣,他收回自己的視線,“能瞞過你的眼睛可不容易,到底是今日才有,還是說幻影本就是真實的一部分,現在無從得知。”
    “想起什麽了嗎?”利拉茲問道,要是歐希樂斯想起裏麵的事,或者說亞特蘭蒂斯裏麵有多危險,他好提前做準備先給瑪格麗特布置兩百年的作業.....還是先布置五十年,不然瑪格麗特怕不是直接放棄寫作業。
    歐希樂斯微微搖頭,他隻是說:“慢慢等吧。”
    ........
    歐希樂斯等人磨礪耐心時,提阿非羅的某位員工正發出句感慨:果然還是自家好——伊德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提阿非羅在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躺著喝可樂,細數自己的存款暢想未來的美好元素生,什麽工作、什麽評審團,今天沒有人能破壞他的好心情。
    今日是多麽完美的一天,昨日在賭場和格瑞佩贏了三個月的工資,早上提交的帶薪休假申請書也被評議團通過,伊德露出幸福的表情。換言之,接下來三個月,他可以一邊喝著肥宅快樂水肆意的騷擾自己的好友波頓.提阿非羅,嘲笑他每天還要工作,要被顧客氣得半死,還得控製心情防止出現動手打人、貸款上班的景象,一邊悠閑地在家裏睡覺、打遊戲、追番,人類的藝術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讓他藝術中墮落吧!
    他要好好的彌補自己這幾天見到大堆提阿非羅隱秘事件嚇出的心理陰影,和母親深入聊天承受到的巨大的心理壓力。
    長時間的工作經驗告訴伊德,工作是世界上最該滅絕的存在,它簡直就是慢性自殺的毒藥,它可以把一個人美好的品德轉變為想死的念頭,無論過去多少年,他都沒法克服工作帶來的壓力,他還不像人類活個兩百多年就死了,兩百多年在他們提阿非羅工作履曆中是基礎條件。
    當提阿非羅真是倒了大黴,怎麽有他們這麽慘的員工......好吧,比起工作也得不到工資的人,他們提阿非羅簡直是鐵飯碗。
    伊德坐起身來,伸手欲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可口可樂——猛地,一聲巨大的聲響從伊德的房門口傳來,緊接著是飛舞在空中的大門和被大門碎屑精準擊飛在空中轉體五周半後,落到地上可樂全被流出隻剩個罐子的可樂瓶。
    哐當,掉在地上的不隻是可樂,更是伊德那顆脆弱的心。
    伊德僵硬的扭動著脖子,看向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自己腦海中剛剛浮現出的嘲笑對象,和他同個工廠出生的、他的好友波頓,伊德的心中冒出了五個大字:你大爺的。
    今天他要大義滅親,誰都別攔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