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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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國,鬱南道,廣城府。
    作為齊國南部最繁華的三座府城之一,廣城府不僅商賈雲集,更是扼守南疆的戰略要地。
    高聳的城牆之上,每隔千步便有一座符紋炮台,炮口鑲嵌的魔核在陽光下泛著幽幽藍光。
    城內街道縱橫交錯,青石板路上車馬轔轔,來自各地的商隊絡繹不絕,空氣中彌漫著香料與靈草混合的獨特氣息。
    聚賢樓坐落在城中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三層高的建築通體由南海沉香木打造,簷角懸掛著驅邪銅鈴,隨風輕響。
    這裏是職業者們最鍾愛的聚集之地,無論是武者、法師還是煉器師這些輔助者,都願意在此小酌幾杯,交換情報。
    此刻,二樓臨窗的大廳裏,幾位身著各色衣甲的職業者正興高采烈的交談著什麽。
    他們麵前的靈茶冒著嫋嫋熱氣,茶香中隱約夾雜著某種安神草的芬芳。
    “這可是天下奇聞啊,簡直不可思議。”
    一位留著山羊胡的符印師抿了口茶,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可不是嘛,”
    對麵身著青色法袍的構造師接口道,
    “一個新成立的公會,竟然敢打學院的主意,還差一點成功,聽說他們隻用了三天時間就摸清了飛鶴學院的法師塔運轉原理,還居然從法師塔的防禦縫隙中衝了過去”
    旁邊一位背著長劍的武者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
    “那是運氣不好。飛鶴學院的院長可是三級大法師,據說當時正在閉關,要不是有人及時報信......”
    “不止如此,”
    符印師打斷道,
    “另一家學院的院長也趕去支援了,聽說也是個三級大法師,兩個三級大法師聯手對付一個地方公會,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場麵。”
    “那又如何?”
    構造師冷笑一聲,
    “還不是同歸於盡,聽說那個公會的會長隻是個二級巔峰的武者,硬是靠著某種秘法,和兩位大法師拚了個兩敗俱傷。”
    雅座裏一時陷入沉默,幾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
    窗外,一陣清風拂過,簷角的銅鈴叮當作響,仿佛在為這場驚世之戰譜寫挽歌。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角落裏,一個身著灰袍的中年男子突然開口,他手中把玩著一枚刻有奇異符文的銅錢,眼神深邃。
    大廳裏的眾人頓時來了精神,紛紛轉向他。
    “哦?劉兄請說說看。”
    符印師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傾。
    劉姓男子環視眾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卻故意賣了個關子,慢悠悠地說道:
    “據我所知,那個公會的會長叫做李乘風,這廝可不是咱們輝瀾大陸的人。”
    “哦?竟有此事?”
    構造師猛地坐直了身子,
    “劉兄快快說!”
    “那人是從其他位麵過來的。”
    劉姓男子壓低聲音,銅錢在指間快速翻轉,
    “而且,還是從死靈之界來的。”
    “什麽?!”
    “死靈之界?!”
    大廳裏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就連隔壁桌的客人都被驚動,投來疑惑的目光。
    “這惡賊!”
    武者一拳砸在桌上,茶盞跳起老高,
    “難怪行事如此狠辣!”
    “這狗賊過來沒安好心吧!”
    符印師咬牙切齒道,手中的符紙無風自動,泛起淡淡青光。
    劉姓男子點點頭,銅錢"啪"的一聲按在桌上:
    “不錯,他就是想來打通與亡靈之界的通道,那飛鶴學院的海上領地,正好有一處空間節點,還好兩位大法師識破了他的陰謀,與他死戰,那廝見奸計不能得逞,這才引爆了界麵通道,害死了兩位學院院長。”
    雅座裏一片死寂,眾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後怕。
    “原來如此,”
    構造師喃喃道,
    “我說怎麽會有公會能和學院對抗,原來是亡靈界的惡鬼過來了。”
    “隻是可惜了兩位學院院長,”
    符印師長歎一聲,
    “那飛鶴學院的江院長,還有趕來支援的金鍾學院鍾院長,都是咱們人族反抗海族的頂梁柱啊。就這麽被這惡賊害死了......"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雨滴敲打在窗欞上,發出細碎的聲響,仿佛在為這場悲劇譜寫哀曲。
    大廳昏暗的角落裏,燭火在青銅燈盞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名身著素色衣甲的女子獨坐其間,她低垂著頭,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若是認識的人細看,便能發現她的麵容與往昔大不相同——眉梢略挑,鼻梁高挺,連唇形都變得豐潤了些,這正是早已改頭換麵後的梁簪。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夜。
    當時她與張冕等人正在匆忙趕往海邊的路上,遠遠就感受到空間劇烈震蕩的波動。
    作為常年在外闖蕩的老手,他們對危險的直覺異常敏銳,幾乎是本能地,眾人加快腳步飛向停泊在岸邊的符文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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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們駛離懸空島之時,身後便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
    梁簪等人站在船尾,看著遠處懸空島上的天空被撕裂出一道道可怖的裂縫,狂暴的空間亂流如同巨獸般吞噬著一切。
    即便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她仍能感受到那股毀天滅地的威壓。
    “全速前進!”
    張冕的聲音在甲板上回蕩。
    “不要停,一直開到大陸!”
    戰船在波濤中疾馳,船頭的破浪符陣發出刺目的藍光。
    梁簪注意到,就連一向沉穩的張冕,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們這些人的實力自然比不上學院裏那些大師級強者,但能在亂世中活到現在,靠的就是這份對危險的敏銳直覺。
    整整八天八夜,戰船沒有一刻停歇,直到遠遠望見大陸的輪廓,眾人才稍稍鬆了口氣。
    然而眾人正要飛走之時,張冕卻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
    “諸位,就此別過,分散行動,保重。”
    梁簪明白他的用意,在這種時候,聚在一起反而更容易暴露。
    她選擇了最偏僻的小路,晝伏夜出,直到確認徹底安全,才來到這座邊陲重城。
    “.....那兩人可都是持有神器的。”
    張冕的聲音突然在記憶中響起,那是在戰船上,眾人驚魂未定之時,張冕道出了對鞠嵇和沙礫紋的身份猜測。
    張冕猜測他們是天波學府和出雲學府的弟子,而且地位非同一般。
    梁簪還記得張冕說這話時的表情——既震驚又後怕。
    “神器啊......”
    梁簪輕聲呢喃,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上畫著神秘的符號。
    燭火忽明忽暗,映得她的麵容愈發朦朧。
    她知道,自己卷入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加危險的漩渦。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隻能繼續向前了。
    “那賊子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武者拍案而起,酒碗裏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要我說,就該把他抓入煉神爐,日夜煉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得好!”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
    “想必那李乘風也是怕得要死,自知不是兩位大法師的對手,這才狗急跳牆,引爆了空間通道。害死我人族兩位英才,此等罪孽,百死莫贖!”
    “這種人賣身給亡靈一族,簡直是人族的恥辱!”
    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義憤填膺,
    “人人得而誅之!”
    大廳裏頓時響起一片討伐之聲,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親眼目睹了當時的場景。
    有人甚至繪聲繪色地描述李乘風是如何想要跪地求饒,最後又是如何狗急跳牆。
    梁簪冷眼旁觀,隻覺得可笑至極。
    她端起茶杯,借著杯沿的遮掩,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這些人道聽途說,卻一個個信誓旦旦,仿佛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殊不知,真相往往比傳言更加殘酷。
    梁簪清楚地記得那一戰的細節,什麽李乘風不敵兩位大法師?分明是他以一己之力,先後擊殺了飛鶴學院的江文澤和金鍾學院的鍾鼎文。
    那兩位威名赫赫的三級大法師,在李乘風麵前,竟然沒有支撐多久就分別被李乘風擊殺。
    至於空間通道的爆炸......梁簪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那根本就不應該李乘風引爆的,李乘風拚命打下懸空島,難道就是為了引爆空間通道?
    她的目光掃過大廳裏群情激憤的眾人,最後落在不遠處一個正在唾沫橫飛的中年獵人身上。
    那人穿著一身老舊的皮甲,腰間別著把普通至極的符弓,正口若懸河地講述著李乘風的“惡行”。
    梁簪仔細感知一下那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低級獵人,連最基礎的追蹤術都掌握不全。
    她內心鄙視的看了看這人:
    “這廝四十多了還是低級獵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要是會長還活著,按壽命算,這廝的孫子死了,會長還活得好好的......”
    想到這裏,梁簪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會長有可能活著嗎?......她搖了搖頭,將那些無用的思緒甩開。
    現在的她,隻需要記住一件事:
    活下去,隱姓埋名的活下去。
    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聲音被淹沒在大廳的喧囂中,卻仿佛某種隱秘的暗號。
    角落裏,幾個看似毫不相幹的人同時抬起了頭,目光在空氣中短暫交匯,又迅速移開。
    梁簪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朝著大廳外走去。
    經過那個低級獵人身邊時,她聽到對方正在吹噓:
    “要是讓我遇見那李乘風,定要......”
    她腳步沒有任何遲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種人,連讓她計較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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