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滅門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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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峨山巔,罡風獵獵。
    李乘風負手立於懸崖邊緣,灰袍在風中翻飛如墨。
    他望著遠處雲海翻騰,終於弄清楚了一切。
    “原來如此...…”
    李乘風低聲自語,指尖摩挲著腰間靈蟲袋。
    那些戰鬥中的低階靈蟲之所以對苗小荷視而不見,沒有攻擊她,全因自己多年來時常將她的絲帛取出端詳。
    靈蟲早已熟悉了她的氣息,這才讓她一路暢通無阻地闖進戰場。
    想到銀甲噬金蟻最後的示警,李乘風冷峻的麵容浮現一絲波動。
    那隻七級靈蟲跟隨自己最久,最是通靈。
    若非感應到苗小荷與絲帛的緊要聯係,又豈會在生死關頭發出友人的訊號?
    山風送來遠處鬆濤,李乘風閉目感受著體內翻湧的靈力。
    當年那個躲在苗老漢身後的倔強農家女,如今竟已修煉至金丹後期,還成了鞠嵇的道侶。
    命運何其諷刺,當年苗小荷在村外救下重傷的自己時,兩人又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重逢?
    “罷了。”
    李乘風驀然睜眼,眸中寒光漸斂。
    既然她過得安好,與鞠嵇的那段仇怨就此作罷。
    但若鞠嵇再敢來招惹自己…...李乘風揮了揮手,法力將三丈內的山石盡數絞成齏粉。
    雲海之下,一隻銀甲噬金蟻悄然攀上他的腳邊,複眼中倒映著主人冷峻的側臉。
    李乘風輕輕撫過靈蟲背甲,轉身踏入萬丈雲濤。
    山風卷起他未盡的話語,消散在九霄之外。
    李乘風眼中寒芒閃爍,他看著身邊一同飛行的銀甲噬金蟻,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
    “沙礫紋...…”
    這個名字從他齒間擠出,帶著刻骨的恨意。
    當年懸空島一戰,若非此人暗中偷襲施展“大禁錮術”,自己何至於狼狽不堪?如今百年過去,鞠嵇已結嬰成功,那廝卻還在大法師境界徘徊,當真是天賜良機。
    銀甲噬金蟻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殺意,六對複眼泛起猩紅光芒。
    李乘風輕哼一聲:
    “不急,先讓那螻蟻多活幾日。”
    李乘風翻手取出一枚藍色玉簡,神識掃過其中信息。
    “倒是沒想到,當年那個看似敦厚的小人,如今竟混成了黑水城的一方霸主。”
    李乘風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當年此人不過是個普通至極的大師級好手,如今倒是活得滋潤。
    正好,“灼魂燈”裏最殘酷的主燈灼魂有多個位置,他正好填補一個。
    “先去黑水城。”
    李乘風袖袍一揮,腳下浮現一團黑雲,銀甲噬金蟻發出興奮的嘶鳴。
    遠天殘陽如血,照得他背影格外森冷。
    此去黑水城,注定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
    黑水城城主大堂內,沉重的氣氛幾乎凝成實質。
    高懸的青銅燈盞投下搖曳的光影,在青石地麵上拉出幾道扭曲的影子。
    城主閻維忠端坐在黑檀木雕花主座上,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那張常年風吹日曬的方臉上陰雲密布。
    “閻大人!”
    兵曹參軍劉煥之額角滲著冷汗,手中參報被他攥得簌簌作響:
    “鐵府上下數百口人,如今被魔蟲圍得水泄不通,巡防營在現場發現了.…..”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發現了宗師級強者的痕跡。”
    話音未落,坐在右側的司倉主事突然打翻了茶盞。
    青瓷碎裂聲在大堂內格外刺耳,褐色的茶湯順著青磚縫隙蜿蜒流淌,像極了鐵府地界上尚未幹涸的血跡。
    閻維忠眼角微微抽動,目光卻轉向左側客座。
    來自京師的紫袍大法師邴盛世正閉目養神,白玉般的指尖輕輕撥弄著掛在胸前的八卦銅鏡。
    這位欽天監派來的大人物自剛才來到大堂,就始終保持著這般超然物外的姿態。
    “邴大師。”
    閻維忠沙啞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意:
    “您奉皇命協防此城,如今宗師境強者在我黑水城地界大開殺戒...…”
    銅鏡突然發出嗡鳴。
    邴盛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轉。
    他抬手製止了城主的質問,袖口金線繡製的二十八星宿圖在燈光下泛起詭異的光芒。
    “閻城主。”
    大法師的聲音如同冰層下的暗流:
    “你也知道對方是宗師強者,在下哪有能力去幹涉宗師前輩行事。”
    邴盛世先前已經用神識探測過鐵府,但卻被一道霸道至極的神識直接震開,那絕對是宗師前輩的神識,他甚至懷疑對方是三級宗師巔峰。
    他忽然轉頭望向南方,那裏隱約傳來烏鴉的啼叫:
    “真正的劫數,才剛剛開始。”
    “大祭司何出此言!”
    大堂內,一個身著青袍的中年官員猛地站了起來,正是黑水城司刑主事孟長川。
    他臉色漲紅,眼中既有驚懼,又有怒意,顯然對邴盛世的話難以接受。
    邴盛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色依舊平靜,但指尖卻不自覺地摩挲著胸前的八卦銅鏡,似在斟酌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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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謹慎:
    “近日……出現了一位宗師魔……前輩。”
    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是否該用“魔”字來形容那人,但最終還是改口稱“前輩”,顯然對那位強者心存忌憚,人家可不在乎什麽皇家大法師,宰了也就宰了……
    “此人行事詭譎,似乎與某些人有深仇大恨。”
    邴盛世目光微垂,繼續道:
    “這些日子,已有十多位大師級高手殞命,甚至連宗師級強者……也被他殺了……。”
    此言一出,大堂內瞬間死寂。
    閻維忠眉頭緊鎖,指節敲擊扶手的節奏驟然停滯。
    司倉主事臉色煞白,嘴唇微微顫抖,而孟長川則死死盯著邴盛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破綻。
    “此人……還會繼續?”
    閻維忠終於開口,嗓音沙啞,城主府的最高戰力也不過是高級職業者,主要依靠還是駐城大祭司和城外的學院大法師 。
    邴盛世沉默片刻,緩緩搖頭:
    “說不準……不知道……”
    他的目光投向門外,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城牆,望向未知的黑暗深處。
    “ 張大師那邊……”
    邴盛世知道閻維忠說的是雲珊學院的二級大法師張敬軒,閻維忠果然是個靠裙帶關係上位的蠢貨,張敬軒敢去招惹宗師前輩?
    “先前我已經收到張院長的傳訊,如今學院法師塔已經全速運轉,任何人不得出入。”
    堂外突然狂風大作,將沉重的雕花木門猛地拍在牆上。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仿佛有看不見的陰影正從鐵府的方向蔓延而來,漸漸籠罩整座黑水城。
    ……
    “小治,我的……小治啊……”
    斷掉一手一腿的老者——鐵山,癱坐在血泊之中,渾濁的老淚縱橫而下。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疼愛的曾孫被幾隻猙獰的魔蟲按在地上,尖銳的口器刺入幼童的皮肉,鮮血噴濺。
    孩子的哭喊聲漸漸微弱,最終隻剩下骨骼被啃噬的“哢嚓”聲,而魂魄卻被人收走。
    “姓李的!!”
    鐵山嘶吼著,嗓音沙啞如破鑼:
    “我當初是對不起你……可與我兒、我孫何幹?!你為何連他們都不放過?!”
    李乘風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灰袍獵獵,麵容冷峻如冰。
    他的眼神淡漠,仿佛隻是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戲。
    聽到鐵山的質問,李乘風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譏誚的弧度。
    “確實與他們無關。”
    李乘風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森寒:
    “但我卻放心不下你。”
    鐵山一愣,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李乘風,幹裂的嘴唇顫抖著:
    “放……放心不下我?!”
    李乘風微微頷首,語氣竟帶著幾分詭異的溫柔:
    “我很擔心你。”
    “擔心你死後……牽掛他們。”
    “所以,我把他們都送過來陪你。”
    “免得你……對他們牽腸掛肚。”
    鐵山渾身劇烈顫抖,枯瘦的手指深深摳進泥土,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李乘風——!”
    然而,他的怒罵還未出口,李乘風右手淩空一抓!
    “噗嗤——”
    一道虛幻的影子竟被硬生生從鐵山體內扯出!那是他的魂魄,扭曲掙紮,卻無法掙脫李乘風的掌控。
    與此同時,李乘風身旁一麵巴掌大的血色小旗驟然暴漲,陰風怒號,旗麵上浮現無數猙獰鬼麵,發出淒厲的哀嚎——正是魔道至寶“煉心旗”!
    鐵山的魂魄被強行吸入旗中,刹那間,無數怨靈蜂擁而上,撕咬啃噬,讓他的意識陷入無邊痛苦。
    冥冥之中,他聽到李乘風冰冷的聲音,如九幽寒風,刺入靈魂深處——
    “還記得寒月影嗎?”
    “拿一家人的命……去償還吧!”
    煉心旗獵獵作響,鐵山和家人的慘叫聲漸漸湮滅在無盡的血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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