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津門，兵痞把他們全都綁好了，一開始去的並不是三條石，那邊雖然工廠多，但是規模小，老板都比較摳，開不出價來。而是先是去了堿廠，一開始堿廠也在三條石，但是後來發達了，就搬走了，主要是現在的三條石名聲有點不好。
    結果哪怕他們說的天花亂墜，人家都不要，而且明說，他們需要的是力工，花錢買識字的力工純屬浪費，而且他們雖然工資不多，但是也發工錢，能雇人，沒必要花錢買人。堿廠不要，鹽廠也不用去了，他們是一家人，紗廠也不用去，甭管是三井，北洋還是大久，那都有外資背景，他們明麵上也是雇工製，不能公開買人的。
    又在港口附近轉了幾家，造船廠，機器廠，都去了，結果人家都說不要，這就讓李班長麻爪了，前輩不是這麽說的啊，前輩說隻要送過來，而且認識幾個字，四百大洋一個人，都搶。現在怎麽都沒人要了，李班長也挺著急，沒辦法，直接搬出了他們旅長，想要讓一個廠的督辦想想辦法。
    結果這個督辦哪怕是他清出來旅長，也沒有要他們這批人，反而給了他們一個解釋，要是往年，要了也就要了，他們也想要。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北邊出了一個給泥腿子說話的國家，南邊出了一個替泥腿子發聲的勢力，為了點工錢，買人值不當的，他們會組織罷工，鬧事，拉橫幅，耽誤生產，還影響廠裏的形象，他們都是大廠，要臉。想要賣人，就直接去三條石那邊，趙家和婁家都要人，他們廠子小沒人關注，半夜裏偷偷送進去，而且也賣不上什麽價了，兩百大洋頂天了。
    可把李班長氣壞了，他是奔著一個人四百大洋來的，一路上好吃好喝好伺候的，結果現在就值二百大洋了，那他的心思不就白費了嗎，甚至還算計著，索性不賣了，直接帶回去，大但是最後還是為了自己小命著想，去聯係了三條石那邊的幾個所謂的民族企業，婁家隻是其中之一，張平就被賣到了婁家的鍋爐廠。
    現在的婁家可不是什麽婁半城，他們在三條石有三個廠子，一個是鍋爐廠，一個是機器廠，兩個廠合在一起，進口一部分零部件，就能生產一些簡單機床和蒸汽機。還有一個很小的軋鋼廠，主要是生產鋼筋的，他們有進口鋼材的渠道，鍋爐廠和機器廠消化不了這麽多份額，所以建一個軋鋼廠消化一下自己的份額挺好。
    他們的鋼主要來自東洋，現在管理廠子的是未來婁半城的親爹，未來的婁半城今年才十九歲，已經結婚了，娶得是楊營長同父異母的妹妹，他爹的一個私生女。相比於楊營長這個私生子，很明顯這個私生女更不受重視。連孩子結婚他都沒來，而且兩個人感情一般，婁半城有自己的白月光，娶這個純粹就是他爹想要巴結人家楊旅長，他的白月光自然也就嫁給別的人了，其實，就算是他主動求娶，人家也不會嫁給他。
    娶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媳婦，婁半城也就想來個眼不見為靜，主動找他爹，想要出國留學。他爹在東洋有些關係，所以，聯係了他的供貨商，給他買了一個留學名額，婁半城成績還是說得過去的，否則，這要是去東洋留學，成績還不行，這不是得罪人嗎。畢竟這年頭，一般人吃飯都困難，還讀書，做夢呢。
    所以現在的婁半城還在積極的補習日語，說起來現在想要混個學位，最簡單的是三德子，對於一些貧窮國家，隻要你能證明，你或者你的家族在你所在的國家或者當地有足夠的影響力，那就可以給你博士學位，至於學到了什麽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去之後能在本國內替三德子說話，提高三德子的國際支持率。後來由於國內能留學的都是有錢人，而帶著一個博士學位回來之後，就會在本國得到前所未有的地位，所以，他們開始主動吸納國內的留學生，給一大堆博士學位，讓他成了鍍金的首選。
    至於水平嗎，我在其他四合院世界的時候，見過三德子留學回來的醫學博士，連磺胺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甚至連胰髒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甚至還有連熱力學三大定律都不知道的大學教授，這就是建國初一批所謂的留洋博士的水平，等把這些人放到屬於他們的高度之後，他們就開始難受了，說我們不重視知識分子，他堂堂海歸博士，居然讓他幹繪圖員。我都懷疑，後來他們的博士畢業難度那麽高，純粹就是為了洗掉這段黑曆史。
    不過張平在進入到廠裏的第四天，還是見到了婁半城，穿著小洋裝，打著領結，拿著一根文明棍，人五人六來鍋爐廠的車間看看，畢竟是少東家，也得露露臉，隻不過，麵對鍛造車間的高溫，以及噪音還有油汙，他臉上那股不耐煩，我還給了一個特寫。
    鍋爐廠就兩個車間，一是鍛造，二是成型，不過鍛造還負責機器廠和軋鋼廠的鍛造任務。成型車間以焊工為主，張平因為年紀小，就被分到了成型車間，成了一個雜工。婁老板買人可不是做慈善的，現在一個正經學徒工，一個月四塊大洋呢，可不便宜，但是他們是被買來的，所以沒有工資，一開始也沒有什麽崗前培訓，死了找個地方扔了就行，至於傷了，怎麽可能，婁老板誠意感動上天，根本不會有人受傷。
    一進廠就被扔到成型車間當雜工，也沒有老師收你，也沒有人教你，人家老師教學生的時候，你就老老實實的躲得遠遠的，否則要是人家以為你在偷聽就麻煩了，畢竟婁老板手底下可不會出現傷員。想要學點東西，就隻能在自己的繁重勞動之餘，趕著人家老師不教徒弟的時候，過去看兩眼人家是怎麽幹活的，能記住多少就看自己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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