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豬嗎？就這麽點事你都辦不好？老子特麽的找一頭豬來都比你強。”
    楊東跟薛曉芸一下電梯，就聽到走廊裏回蕩著激昂的叫罵聲。
    “你們老板？”
    楊東問了句。
    薛曉芸點點頭“嗯，天天就知道罵人，煩死了。公司好多同事都在背後詛咒他出門被車碰死。”
    楊東說道“嗬，這種老板，也幹不成什麽大買賣。”
    薛曉芸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道“我們這個公司也就外麵看著還行，一年幾億美金的貿易額，可實際上利潤低的可憐，一年也剩不下幾個錢，再加上老板這個人很要麵子，光是大勞就買了兩輛，他老婆還有幾個小情婦的花銷，全都是走的公司賬，光是負債就好幾個億了，現在公司全靠拆東牆補西牆撐著。”
    楊東聽了直撇嘴。
    這種人，這種公司，用他上學時的一句俏皮話來形容就是，外布裏是糠。
    又問了句“你們老板叫啥名啊？”
    薛曉芸說道“陳斌，自己嫌這個名字有點土，就又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陳譽仁，由此還鬧過笑話呢，因為他身份證上的名字就叫陳斌，陳譽仁隻是個假名字，所以，平時一些內部的文件，像是報銷單、工資單這種的，他就簽陳譽仁這個名，而正式的文件，他就簽陳斌這個名。然後有一次，他往外借了一筆款，是他個人借的，走的公司賬，本來借據上應該簽陳斌的，他一時大意，簽了陳譽仁這個名字，結果，人家還不上錢，打官司，借據一拿出來，人家法官都笑了，說這也不是欠他的錢啊。最後那一百萬就這麽黃了，老板還大發雷霆，把我們財務的幾個好一頓罵，說我們轉賬的時候也不看清楚點，名字都沒簽對，就往外轉錢。可問題是，我們也沒看到那借據啊，他就隻是給了我們一個賬號，讓我們轉一百萬過去。反正啊，我們這個老板，沒法說。”
    說話的功夫，兩人就進了公司。
    就見一個矮胖男子，梳著大背頭，挺著大肚子，一手掐腰，一手指著一個女生在那破口大罵。
    罵的那叫一個不堪入耳。
    看來就是老板陳斌了。
    察覺到有人進來了，陳斌就轉頭看了一眼。
    一看是薛曉芸，陳斌就冷笑一聲，說道“喲，還知道來上班啊？我還以為你陪酒喝死了，正想著要不要買個花圈去吊唁吊唁你。”
    話一出口，楊東當即大怒。
    二話不說，衝上去照著陳斌那豬頭一樣的大臉就是一拳。
    陳斌哪裏能扛得住楊東這一拳啊。
    當即那兩百多斤的肥肉，就被楊東打的跌撞出去，直到撞在了旁邊的辦公桌上，才嘩啦倒地。
    本來放在辦公桌上的一盆小仙人球，也掉下來了，正巧砸在他腦門上。
    疼的陳斌是嗷嗷慘叫“啊，啊，你，你個小兔崽子，你敢打我，你等著，我不弄死你，我就是你生的。”
    楊東冷著臉，正要上去再好好收拾收拾這個肥豬，薛曉芸卻一把拉住他了。
    裏麵肖佳也飛奔過來，跟薛曉芸一起拉住楊東，嘴裏還勸道“楊東，算了算了，別打了。”
    楊東被兩人拉著，不方便掙脫，便指著陳斌說道“姓陳的，你特麽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再給我胡說八道，我讓你走不出這個門。”
    陳斌還在那大叫“快報警，沒看見有人在行凶嗎？一個個的都眼瞎了？”
    隻是，公司裏一幫員工，都在那大眼瞪小眼，一個報警的也沒有。
    陳斌更怒了，掙紮著從兜裏拿出手機，準備自己報警，嘴裏依舊罵罵咧咧的說道“小兔崽子，你等著，我跟你沒完，我不讓你進去蹲紀念，我跟你姓。”
    楊東好整以暇，環抱雙臂的看著陳斌。
    報警？
    他才不怕呢。
    大不了再進去蹲兩天，又不是沒蹲過。
    但是，等他出來，他還揍這頭豬。
    而旁邊的薛曉芸一見陳斌拿出手機要報警，當即一個箭步衝過去，將手機奪了過來。
    陳斌愣了一下。
    待反應過來，才大怒道“把我手機拿來！”
    薛曉芸也不說話，把手機藏在身後，往後退了幾步。
    陳斌更生氣了“你……你這是搶劫，我要告你！”
    薛曉芸一聽，一想也是，趕緊把手機扔了。
    扔老遠。
    直接摔碎了。
    陳斌氣的直哆嗦，指著薛曉芸“你長本事了啊？你還想不想在公司幹了？”
    薛曉芸鼓起勇氣，說道“我不幹了！你天天除了罵人就是罵人，我早就受夠你，我一想起你這頭豬臉，我就惡心！呸，死肥豬，你怎麽不去死！”
    陳斌氣道“你……你還罵我，反了你了，小劉，小劉，馬上給薛曉芸辦離職，讓她給我滾蛋，我的公司，不要這種沒良心的白眼狼，瑪德，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到頭來，還敢罵老子，忘恩負義的東西。小劉，你聽見了沒有，死哪去了？”
    小劉是公司的人事，就不遠處工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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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著薛曉芸豎了個大拇指，也不理陳斌。
    陳斌更氣了，掙紮著要站起來。
    然後剛才被他訓罵的那個女生，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直接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打開蓋子，一杯子的熱水照著陳斌頭上澆了下去。
    把個陳斌燙的嗷嗷慘叫“啊，啊，你個狗娘養的，你敢拿水潑我，你給我滾過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那個女生。
    那女生當即就拿著保溫杯，照著陳斌腦袋扔了過去。
    正中陳斌腦袋。
    砸的陳斌眼冒金星。
    尤不解氣，那女生又抱起桌上的文件夾，一股腦的砸到陳斌身上，嘴裏罵道“死肥豬，天天就知道罵我們，扣我們工資，我們早就受夠你了，我打死你！”
    這一下子，辦公室裏可就炸了鍋了。
    這一間辦公室裏，就有四五十人在這兒辦公，就沒有不被陳斌罵過、罰過的。
    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氣了。
    之前他們都不敢反抗陳斌，但現在，楊東、薛曉芸、還有那個女生，這三人的舉動，就好像一根導火索一樣，一下子就引爆了眾人的反抗情緒。
    先是旁邊一個女生，抱起桌上的一個小花盆就扔過去了。
    緊接著，呼啦一群人都圍了上去，有拿花盆砸的，有拿鍵盤砸的，有往陳斌頭上倒水的，有發泄般的把一堆文件都扔到陳斌身上的，有趁亂吐口水的，更有幾個男生直接動手了，你一腳我一腳的照著陳斌狠踹。
    甚至還有一個男生，將飲水機上一大桶水給抱了過來，噸噸噸的全倒陳斌頭上了。
    陳斌一開始還反抗幾下，但到後來，直接放棄反抗了，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連罵都罵不出來了，直一個勁的哼哼。
    楊東在一旁都看懵了。
    他這會兒腦子裏隻有一句話在來回閃現起來，不願做奴隸的牛馬。
    這是多大的怨氣，多大的仇恨啊。
    陳斌這個老板當的，也確實是有點水平。
    楊東這次來，本來還想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陳斌，替薛曉芸出一口氣的。
    但看這個情形，壓根兒不用他出手了。
    也不對，他不出手還真不行。
    因為他看到一個男人舉著一把椅子衝了上去。
    楊東趕緊上前拉住“哎哎哎，兄弟，不至於不至於，你這一下砸上去，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那男子瞪著眼，說道“你放開我，我砸死這個混蛋，我上個季度明明都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按照規定，我應該拿兩萬多塊錢的半年獎，可他卻說什麽，我有一筆單子有問題，那個客戶是公司幾年前的一個老客戶了，不能算在我頭上，說我沒完成任務，愣是一分錢獎金沒給我啊，這個混蛋。”
    楊東歎了口氣，說道“你好好想想，真要是為了兩萬塊錢，進去蹲上幾年，合算嗎？”
    薛曉芸也說道“周強，我男朋友說得對，沒必要為了兩萬塊錢，把自己搭進去。”
    男子聽了這話，這才放下椅子，但還是越想越氣，又衝上去踹了陳斌幾腳。
    然後，其他幾個辦公室的人聽到動靜，也都跑過來了。
    見狀，先是問了下什麽情況，待了解了之後，也都上去踹兩腳發泄一通，又跑回去將其他同事喊了過來。
    一時間，辦公室裏亂成了一團。
    楊東跟薛曉芸、肖佳三人，隻能從辦公室裏退了出來。
    “嗬，看來你們老板，很不得人心啊。”
    楊東對兩人說了句。
    肖佳說道“誰說不是，我們公司這些人，誰沒被他罵過、罰過，每個月工資本來就那麽一點，他非得找點理由再扣點，遲到、完不成任務扣錢也就罷了，桌子底下不小心有點垃圾，他也扣錢，桌麵淩亂了些，他還扣錢，反正就是張口閉口就是扣錢，公司同事早就恨他恨的壓根兒癢癢了，但是之前都不敢反抗他，今天還是你起了個頭兒，大家這才趁機出了口氣。”
    薛曉芸又有些擔心的說道“不會出事吧？萬一要是被打死了，那咱們是不是都得擔責任？”
    楊東說道“放心吧，隻要別拿椅子砸，就是上去踹兩腳，踹不死人的。你們那個老板皮糙肉厚的，沒事。”
    肖佳說道“就是，不用擔心，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就他這種禍害，哪能這麽容易死呢。”
    薛曉芸一想也是，又看著不斷湧來的同事，說道“隻是這麽一來，大家這工作怕是都保不住了。”
    肖佳說道“豈止是工作啊，我看這公司也別想再開下去了。咱們啊，都得另謀高就了。”
    說完又看向楊東，問道“楊東，你說你大哥，真能給我和曉芸安排個工作嗎？”
    楊東說道“那必須的啊，不光是給你們安排工作，還得給你們安排個好工作。”
    肖佳說道“我也不要求多好的工作，隻要能有個班上就行了。”
    楊東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說道“本來還想跟你們老板要點賠償的，現在一看，估計也沒啥戲了，算了，你們老板已經夠慘的了，咱這口氣也算是出了，賠償就算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咱們走吧？我哥那還在等著咱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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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佳說道“那我進去收拾一下東西。”
    薛曉芸也說了句“我也去。”
    三人便又重新返回辦公室裏，將各人的東西收拾了一下。
    這時，人事的那位小劉，薛曉芸她們稱她為劉姐的，就在那高聲說道“我說諸位，大家氣也出的差不多了，都停手吧。”
    一眾人都停了下來。
    劉姐先是看了看那陳斌。
    還行，狼狽是狼狽了點，渾身濕漉漉的，衣衫不整，滿頭是血，但至少還在喘氣。
    劉姐把他扶了起來，挨著牆坐著。
    陳斌意識都有點模糊了，隻在那說道“別……別打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劉姐又小聲對旁邊一人說道“小孫，你去我桌上把這個月的工資單拿過來。”
    一女生答應一聲，跑去劉姐工位上，拿過一個文件夾來。
    劉姐拿過文件夾，看了眼，又要了支筆，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對陳斌說道“陳總，這是這個月的工資單，你看看沒問題就給簽了吧。”
    “啊？你說啥？工資？啥工資啊？給我的嗎？”陳斌呆呆的問了句。
    旁邊一男生直接一腳踹上去了“馬勒個巴子的，少特麽裝傻充愣，趕緊簽！”
    陳斌立馬說道“我簽，我簽。”
    剛才果然是在裝傻。
    楊東也有點無語。
    等陳斌簽了工資單之後，劉姐才滿意的對大家說道“諸位，工資單簽了，大家這個月的工資，都一分不少，徐姐，你們財務那邊，趕緊把大家的工資發了吧。我這邊呢，也盡快把大家的離職手續辦了，至於離職賠償什麽的，就別要求那麽多了，能拿到工資就很好了，以後咱們就個謀出路，誰要是有好機會，也可以提攜提攜我們。”
    眾人連聲應是。
    楊東也有點佩服，這個劉姐，確實是有兩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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