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將軍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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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書說到,那重陽道長與那校尉賭箭輸了酒,心情饒是一個鬱悶。便帶了道童口背了那夕陽,中吟了詩一路狂放而去。留得宋粲與那校尉在那草崗呆呆了相望。
    那重陽所唱雖是一個豪放,然卻又悲涼之音,且是聽得那校尉心下戚戚,便揶揄道:
    “這道長亂是有意思,不過是贏他壺酒罷……”
    宋粲聽罷回頭看了看校尉,卻沒回答他。心下道:誰不是那“聽取胡歌甚可憐”呢?自大到這汝州不過一月,所見,所聞,所曆……想來,便是個度日如年。然卻又有這眾人拾柴的十日之功,卻又是一個個恍若隔世。
    且望了那重陽遠處之處口中喃喃自語:
    “金河一去千千路,欲到天邊更有天……”
    此時聽得重陽歌聲心中卻是感同身受,回想這些日所經曆,自己何嚐不是“曼坐胡笳叢中笑,不知他人笑為何” 。
    初遇道長之時,自己還曾覺得有些伎倆,且能做些個籌劃。當初的意氣風發,躊躇滿誌,卻如今隻感身在暗湍,隨波逐流聽之任之而已。
    心下想罷,便是一個黯然。然,不覺此時烏走兔升。那月,卻大的有些個詭異,如同銀盤一般,半漏了個臉,將那草崗映的如同一個水墨的寫意。夜空無星無光,然,霧氣起,影綽綽混了那天地的界線。
    饒是來時已過,前路仍是煙波浩渺,如同陌路而不可見。
    於是乎,便將那寶劍攬在懷裏坐在那草崗之上。望了那遠處窯坊十裏延綿的燈光,心下卻如這暗黑、多霧的草崗一般。
    清風過處,蕩起了蒿草,起伏如浪。人至其中,倒好似與那汪洋中幾番的浮沉。螢蟲不解人意,自顧的與宋粲周遭拖了星星點點飛來舞去,填補了那無星的夜空。朗月下,那彷佛鍍了銀邊的草浪有了那螢蟲間或期間,便是一個飄金撒銀的美景,卻是讓人失去了應該去的方向。
    那校尉看自家主人臉上不快,卻又不知為何,便在一旁小心侍候。
    此時情景且道是:
    一主一仆一荒崗,
    夏風一陣,微涼。
    一歌一歎一滿月,
    猶如鏡花,一望。
    有心回首東顧,
    無力解卻琳琅。
    繁花團錦促功成,
    不妨天地也有無常。
    想至此,宋粲歎了口氣,道:
    “去也。”此一句饒是讓那校尉迷茫,遂問:
    “官人要去哪?”
    此話一出,宋粲恍若回到剛來之時,也是心思鬱悶,倒是個目光四下尋來,亦是個迷茫。便是望了那校尉,心道:幸得身邊這如兄長般的校尉,倒是個帶兵打仗的好手,此番汝州之行饒是難為了他去。
    見校尉望他恍惚,那宋粲卻心下拿了主意,點頭道了聲:
    “使得……”那宋粲說罷,便見那校尉便是一怔,且又惋惜道:
    “倒是無馬…… ”
    那校尉聽了頓解,且望了自家主子的臉興奮道:
    “官人騎小的前去麽!”
    說罷,便將那馬鞭銜在嘴裏,拳了手,做馬嘶鳴狀。
    見那校尉如此,那宋粲且是笑了道聲:“嘴臉!”說罷,便是一個起身,揶揄他到:
    “敢問博元兄貴庚幾何?”
    終是見了那宋粲笑臉,那校尉便如釋重負,叼了馬鞭含糊道:
    “阿彌陀佛,總是見了笑臉……”
    宋粲扯了馬鞭在校尉身上抽了一下,丟在地上道:
    “無馬便腿著!把贏酒那話再與我說來解乏。”
    那校尉俯身撿起馬鞭,快行幾步追趕上去道:
    “若說這馬弓,要重者,則為眼觀,曰定一看四,步馬輕弓可取二百大步,然善射者隻有百步之內可用。而百步之內於騎兵卻是一揮之數可至,實不敢低頭認扣搭弦,引弓虛耗體力……”那宋粲聽了那校尉所言倒是奇怪,便是問道:
    “不認扣?那如何搭弦上箭?”
    那校尉聽了,且是一個表情怪異,意思就是:你連這都不知道?你怎麽當的兵啊!然回頭又想來,哦,倒是望了這茬,你這將軍且是你爹給花了大錢買來的。倒也不敢說來,隻得陪了笑臉道:
    “回官人話,宋製,弓無論幾石,寬皆為一尺……”聽這話,那宋粲停步,望了那校尉,且是一副我知道的表情。那校尉見罷,且是一笑,又道:
    “此乃小臂長短相仿,屈臂,則弦自在肘窩,持箭翎插於肘窩則弦必咬扣,扯弓即射,不必眼觀之,發之必中……”宋粲聽了便以手演之,倒是這麽個道理,隨即問道:
    “哦?此法可行乎?”那校尉且是用了耐心,道:
    “此乃速射,相較普通弓馬箭出,以此法則四五之數有之……”
    那宋粲心下想那自己立於城牆,彎弓射箭,敵軍紛紛斃於箭下,心下好不痛快。道:
    “若守城,有此箭法,定可拒敵於城外,管教他屍橫遍野,大敗而歸……”說罷,便又豪情滿懷道了聲:
    “好不快哉!”
    然那校尉聽罷便是驚了一下,便瞄了眼看那宋粲笑而不語。那宋粲見校尉如此模樣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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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的作此嘴臉?倒是我說錯了麽?”那校尉聞其所言,卻是惋惜了歎道:
    “官人無錯,隻那金明砦卻是如此丟的。”
    那宋粲聽校尉如此說倒是有些氣惱,要起手奪了那校尉手中馬鞭要打。
    見那校尉抬手躲避,確是有些不忍,但嘴上卻是不甘,便敲了那校尉的軟襆頭道:
    “說與我聽!”那校尉挨了一鞭卻笑了,揉了頭道:
    “我就說官人不舍得打我……”那宋粲見了這廝嘴臉,便有揚鞭,那校尉且是虛攔了,口中急急道:
    “我說麽!怎的又打?”見宋粲收鞭,那校尉才近前道:
    “守城拒敵,應弩先弓後,以弩為主……”
    那宋粲聽罷不解,且是想到那弩且是個雞肋,射上一箭倒是一幫人忙活半天,遂問道:
    “為何要以弩為主?”那校尉笑了一下,倒是拿了耐心理解自家主子的這一問,道:
    “這冬日便是內著冬衣,外罩鐵甲,弓箭非五十步內方可尋那盔甲罩不到之處斃敵……”
    那宋粲且聽了一個詫異,遂打斷那校尉之言,問道:
    “為何是冬日?”這一句話落地,便是那校尉天瞪大了眼看那宋粲,且將那宋粲驚為天人。瞄了眼緩緩道:
    “誒?夏日草肥水美,牛羊且在上膘之時。那塞外之人,誰不會好死不死的放下牛羊前來與你打仗?然這關內百姓家糧食卻還在地裏未曾長好,他又打來作甚?且來看那麥田長勢如何?”
    那宋粲卻要反駁卻一事找不到理由,倒是被噎的說不出個話來。便是將那手中的馬鞭揚了又揚,且又放了下來,悻悻道:
    “且如你說,冬日!且說那金明砦。”
    那校尉“哦”了一聲,繼續道:
    “我所見那金明砦,箭均在壕外,近者插於地麵,遠者而箭不入地也……”
    那宋粲又是一個不解,滿臉疑惑的看那校尉問了聲:
    “這是為何?”那校尉低頭道:
    “此為空耗。箭出十之八九無功也。”
    那宋粲聽罷更是奇怪,便急問道:
    “兩軍交戰,弓箭空耗卻是常見,不足為奇。敵攻,吾自當以箭回之。有何不妥?”
    那校尉聽罷,便又做視若天人般的麵目看那宋粲,瞠目結舌,垂涎欲滴。
    那表情卻是有話道:那些個守軍且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怎會碰上你這個傻缺的將軍!然此話卻在心裏,倒是也不敢說出。
    然,見那宋粲又看他,隻能趕緊擦了淌下口水道:
    “哎?《軍製》:一砦之箭卻有定數,十萬之數有之,除去殘缺不堪用者,得箭八萬有餘。城壕相加六十步有餘。城高三丈,算十數步有餘,自高而射,百步外均屬空耗,百步內傷敵者罕有。斷,如敵不至城下便不可射。”
    那宋粲聽罷更是一個奇怪,接問:
    “為何?”那校尉聽了便是瘋狂的揉臉。心道:你他媽的有病啊!他穿著盔甲啊!你又射不死他,又傷他不得,你倒是射他幹嘛?哦,好玩?增加戰場氣氛?十萬支箭?看似很多,幾百弓箭手一起來,撐半個時辰都算我輸!
    那宋粲見他抓耳撓腮的表情且是個好玩,且不知這校尉心裏罵他。倒是那校尉且整理了心情,遂,又加了耐心緩緩道:
    “箭數乃軍心也。空耗箭支,屆時軍中無箭而敵近,則軍心自亂也。”
    那宋粲聽了,便收了那笑看,心下仔細揣摩一番。思忖了一下道:
    “若不射,何以拒敵?”那校尉撓頭,道:
    “守城軍械頗多,巨弩,雷石,遠近第次。猛火櫃便是其一。”
    那宋粲奇怪的看那校尉,搖頭道:
    “巨弩雷石?且是費時費力,平時演練亦是一刻不得一發。那猛火櫃更是個雞肋,火焰不過十步,怎可攻敵?”那校尉聽了,便拿眼四下的尋了,見前麵不遠有快沙地,且奔了過去,便站定了望那宋粲道了聲:
    “官人且來看。”
    說罷,便抽刀為筆,於地上畫城垣一座,見那城垣,城牆四門,周圍壕溝,山向水勢,鹿砦拒馬且是應有盡有。那宋粲湊了上去歪頭看來,聽那校尉道:
    “城垣到壕溝三十餘步,壕深一丈,寬二十餘步,敵軍馬不可至。壕中有水,油質輕,可浮於水,亦可燃之。然,西北無水,為旱壕居多。敵步卒負物填溝,亦可架雲梯而過,至城牆下攀牆奪砦。”
    那宋粲看那校尉點畫解說,且不打斷他,那校尉繼續道:
    “如我守砦,先以猛火櫃中取油,浸於壕中,上鋪以柴堆蒿草,便撒霹靂炮中火藥灑與其上。敵步軍架梯過壕,我不攻之,待步兵過壕,便以火箭射之,燃壕內火藥火油,斷敵步卒退路,使得敵軍陣分離……”說罷,便又用刀鞘再點那城壕與城牆之間。道:
    “壕至城牆三十步,敵兵必擁擠不堪,冬衣綁了鐵甲,若蘸火且不好解衣脫困,隻得奔跑呼號,而盡燃左右矣。屆時滾木雷石、霹靂炮、毒火煙球皆可用之。待耗盡敵軍步卒,那馬軍自是無法攻城,便無力再行登城之事。敵自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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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宋粲聽至此,便脫口讚了聲:“好計策!”說罷,便激動的拉了那校尉豪情滿懷叫好道:
    “此時再以馬軍衝陣,滅敵於城垣之外……”
    那校尉見那宋粲豪情萬丈,言辭激烈,頓時泄氣,便“啊呀!”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遂又哭喪了臉,四下拜了口中念佛。那宋粲看那校尉如此,便又道:
    “怎的?我又錯矣?”那校尉望那宋粲無奈道:
    “我等馬匹不濟,且是追不上那胡人也。且那胡人善騎射,追上去也是徒增傷亡而無益。”
    此話倒是讓那宋粲一愣,隨即激憤道:
    “我輩從軍,隻為建功立業,何懼生死也!何做著貪生怕死之態?”
    那校尉聽罷慌忙站起,拉了那宋粲道:
    “爺爺也!建功立業尚且得個活命方可為之。隻身入敵陣,與曠野馬戰敵軍,看似威猛,且是個盡忠,實則匹夫之勇,與戰者無益。如世人兵者皆如官人所想,要那兵書何用哉?”
    那校尉的話卻是有些重了,說的那宋粲臉上有些掛不住,但細想也是大有道理。話說這有著如同宋粲般的傻缺麽?有,太有了,比他荒唐的大有人在。別說古代,就是近現代,騎馬砍坦克這的等敗家的事也是發生過的。
    那宋粲受了委屈,便也是個不肯服輸,氣道:
    “若你!便是如何?”
    那校尉見宋粲雖不成事,卻也是自己的主家,但是,身為家奴跟訓小孩一樣的與他說話倒是有失本分,便趕緊躬身賠了不是。
    那宋粲見他如此,心下也是不忍,倒是失了自小相伴的情分,然也舍不得臉皮,塌不下身段。便用馬鞭敲了那校尉的頭道:
    “讓你說話,做此態與我何為?”那校尉無奈,便又尋了快空地,以刀劃了陣型,口中道:
    “敵軍鳴金,必是輕騎在前,重騎於後。官人可以輕騎前出,重甲於其後,輕騎至敵二十步內以箭擾敵。待敵不堪騷擾,必攻我輕騎……”見那校尉隨著那話,圈圈點點的在地上畫來,便是一副陣圖躍然於地上。口中有疾言:
    “官人可令我隊重甲自兩側撞陣。輕騎於前襲擾誘敵,令敵重甲首尾不能相顧也。敵輕騎必來救,我則重騎掠陣,而取敵輕騎。”
    那宋粲聽罷饒是一個瞠目結舌,且不成想那戰陣也有這般的講究。然聽其言,觀其圖卻也覺有幾分道理在裏麵,然,心下總覺得不爽,便道:
    “你怎料的那敵鳴金,重騎必在其後?”那校尉聽罷,便是將那刀摜在了地上望那宋粲。心道:誰那麽倒黴啊!碰到你這個缺心眼的將軍!然,細想,這缺心眼的且是眼前的這位,卻又是一個蹙額無奈,低頭沉吟了片刻,揉了臉絕望道:
    “輕騎無甲!馬快也!”
    然見那宋粲依舊抱了膀子摳了嘴,作沉思狀,口中連連“馬快”之疑問,便是又讓那校尉絕望的抓狂。
    卻在兩人說話間,便見一哨人馬近來。且聽得有人喊:
    “前麵可是將軍!”校尉聽聞,抽刀在手,擋於宋粲身前,饒是一個霧靄靄看不打個清楚前來。便厲聲道:
    “何人!通名報姓!”
    且是這一聲暴喝將那對麵人馬唬的各個翻鞍下馬,肅立馬側不敢出聲。見眾人不敢言語,那校尉與霧中影綽綽似是張呈等人,便又喝了一聲:
    “何事!”那張呈無奈隻得仗著膽子拱手道:
    “標下張呈,將軍讓標下好找。”
    卻聽得那張呈如此說話,那憋了一肚子氣的校尉便上前將手中刀背望那張呈辟頭抽下,厲聲道:
    “有事速報!若再無狀,軍棍伺候!”
    那張呈挨了一刀背便是一個跪伏在地且也不敢叫疼。
    咦?這校尉怎得發如此大的脾氣?說那校尉公報私仇倒是有礙公道。有道是“帶兵者不慈,為官者不善”。
    如若不然,失了這“尊卑綱紀”你且是使喚不動他們這些個當兵的。而且那校尉方才與宋粲辯兵法,遇到這不學無術又胡攪蠻纏的主子便是惹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泄。
    也搭上這張呈倒黴,這貨正沒窟窿泛蛆呢,你這會給端上一盤藕來。
    那張呈無奈,隻得顫聲回稟:
    “回將軍!適才有人入營,看營官長說是將軍故舊,不得阻攔,急命小人來報,說那道長……”這“故舊”且與那“道長”聯係在一起,且是讓那宋粲驚醒。便叫一句:
    “定是那惡斯!”
    宋粲不等張呈說完,便奪了一匹馬過來,翻身上馬疾馳而去,校尉見罷趕緊從那親兵身邊搶過一匹馬來,翻身上馬,又圈了那馬回還,招呼一聲:
    “爾等速速回營!”說罷便是“喝”了一聲,縱馬飛奔追了那宋粲而去。
    到得大營,宋粲缺不等那親兵近前,便縱身跳下馬來,舍馬飛奔去向大帳,那牙校霍儀且跟了邊跑邊稟報:
    “今日戌時,道長自東門入營至中軍帳,遇將軍不到即走,標下念於將軍故舊,不敢結兵陣強留……”
    那宋粲聽罷,且是焦急,便是急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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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曾留話?”霍儀聽罷,且是怔了一下,又結巴道:
    “不曾……之是留下……留下……將軍自觀之……”那宋粲聽他語焉不詳,便是怒喝了一聲:
    “混賬!”便挑門入帳。
    卻見那大帳之中書案之上放著一個粗布包裹,且是被那布條捆紮甚是一個嚴實。那宋粲不敢確定是為何物。便要上去打開。卻剛伸手,然忽見那包裹一動!那宋粲便是嚇了一跳,心道:裏麵竟是活物麽?身後牙校霍儀一時見到。便慌忙的抽刀在手,將宋粲護在身後。
    宋粲心急想見這道士留下之為何物,便伸手將那霍義推開。道:
    “誒!你擋我做甚?”那霍義且未回答,卻聽的那校尉帳外叫喊:
    “將軍身貴,不可以身犯險!”
    說話間,那校尉趕至,壓了繃簧抽刀在手,快步走至書案之前。那牙校也不含糊,且是一把抱住那宋粲,推搡了靠後。
    校尉見那包裹詭異,且加了小心,便不用手,用刀挑開布條。
    卻見那包裹一層層剝落,整個大帳饒是個靜悄悄的不見響動。那校尉張了膽,探身往下仔細的觀瞧。
    眾人且是懸了心看他。便見那包裹內紅黃一閃,映了那校尉滿臉。且是稍縱即逝,卻也讓帳內人等一片驚呼。
    卻在眾人驚詫,卻聽得一聲“咿呀”的奶聲響起,便見那校尉臉上一怔便是一個丟刀在地,且緩緩回首一臉驚愕的望向宋粲,又回頭看向包裹內裏。
    這一頓騷操作且是那宋粲百爪撓心,便想急急推開抱著他的霍儀,倒是那牙校不肯,急的那宋粲大聲問道:
    “何物?”
    然那校尉不答。再抬頭,便是一臉的慈祥,眼有淚花。伸手自那包裹中托出一未滿半歲之嬰兒。此嬰兒饒是個怪哉。亦不啼哭,也不驚怕,口中“咿咿呀呀”伸出小手抓著校尉的胡子玩耍。
    眾人皆驚的瞠目結舌,大帳內甚是一個安靜。
    那校尉且是滿臉的慈悲,將那嬰兒抱在懷中,口中緩道:
    “此乃將軍骨血……”
    此話一出,大帳裏的一幫人都傻眼了!你從哪就能認定是“將軍骨血”?你親子鑒定儀還是搞dna檢測的醫生?抽血了嗎?哦,合著就大嘴一張就敢說“此乃將軍骨血”?
    那宋粲更是冤枉,被話噎的一口氣自嘴裏噴出,隨即掙開那霍儀的兩手,怒道:
    “屁話!我哪有甚骨血!”
    然,見那校尉眼神癡迷,麵帶慈祥,口中顫顫道:
    “那日我親眼得見,道長自將軍帳中赤身而出……”聽得此話,那宋粲基本上是瘋了!哪有這般的平白汙人!且又望那大帳中親兵,然卻見眾人倒是一個都跟著點頭,紛紛表示有這麽檔子事。那宋粲看罷這心態立馬就崩了!
    便暴嗬一聲:
    “荒唐!”
    然此聲甚大,便是惹得那嬰兒啼哭起來。慌得那校尉趕緊將嬰孩護在懷裏背了那宋粲,饒是一陣輕聲拍哄。
    “哦,哦,哦,丈丈在,丈丈在……”且又望了那宋粲,口中且輕聲埋怨道:
    “官人小聲些則個,莫要驚了小主人……”
    受校尉柔情似水的感染,宋粲抵近,壓低聲音道:
    “那廝乃男身!如何做的生養,哪裏開的產門……”
    那校尉趕緊抱了那嬰兒,躲了那宋粲的言之咄咄,小聲道:
    “將軍不可再折辮也。那道長變得猴,變得犬,變得羊,如何變不得婦人?”
    宋粲聽罷,頓覺七竅生煙,剛想嗬斥,那嬰兒哭聲變大,校尉竟一時間拍哄不住,便不再理那宋粲,吩咐眾人道:
    “少主子想是餓了?快些弄點吃食……這幫憊懶之徒,隻看著麽?”
    一番話說出,那已經看傻眼的一幫人等且是一個如夢初醒。便也不顧那軍力,紛紛“誒誒”的應答,四散去找吃食。
    宋粲見了這幫人的作為剛想喝止,但見校尉抱著嬰孩口稱“丈丈”一路拍哄走得帳去。宋粲恍惚,且是伸了手在等下看了看,便照定自家麵頰狠打了一下,倒是疼得緊,卻不是在夢中!饒是一番瘋狂的撓頭之後,便回頭看了看那道士睡過的角落,又扯了衣服看了看自己,遂將自家那渾渾噩噩的腦袋猛晃了幾下,卻仍不得一個清醒。
    心下著急,且坐了,倒了涼茶靜心,苦澀入口,亦是劫不得眼下的心煩,便坐了,在那矮幾書案前運氣。心下想來想去,且是一個百思不得其解,兩個男人怎的能生出一個嬰孩!這他媽的也不科學啊!
    想是夢魘未醒便又抓住自家手指咬了一口,倒是下嘴狠了些,便是甩手止痛,旋即卻是心有不甘,便是伸了手望空,仰天大叫: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喊罷,卻仍不見心下鬱結舒緩,且是拿眼四下尋來,找些個解氣的東西摔來。卻在此時,忽見牙校霍儀帳外縮頭縮腦。於是乎,便沒好氣的道:
    “你不去做那奶娘來此做甚?”
    那霍儀無奈,隻得進賬硬著頭皮躬身行禮,鬥膽道:
    “誒,誒,恭喜將軍,弄瓦之喜!”那宋粲聽罷便是一個暴怒!順手抓了書案上的茶盞摔了過去,吼道:
    “好好好,本座便回你五十軍棍,可當得謝禮!”
    那霍儀閃身躲過便撅了屁股一溜煙的遠遁。
    宋粲惱怒無處分解,便在帳中亂砸,忽然止住。而後,便是一覺踹開那帳門,三兩步跑出帳外,向天一指叫道:
    “我把你這牛鼻子畜生,某家定是與你不共戴天!”
    話音未落,一聲旱天雷驟然炸響。且是唬的宋粲身上一縮。然又直起身來,表情忿忿,扯劍在手。遂以劍指天怒道:
    “與爺再打準一些,爺便怕了你!”
    話音未落,便是乒乓兩聲炸雷似平地而起,頓時那大帳之前銀蛇亂竄,砂石四起。且是驚的那宋粲傻眼,驚呆呆望了那地板上的黑痕白煙,瞬間將寶劍還鞘,躬身一禮道聲“叨擾!”轉身回帳,將被子緊緊的裹了全身,卻仍不敵那惡寒陣陣,自顧瑟瑟了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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